第十一章 矿石发射器

维拉漫无目的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怎么办，要宰了小牛犊吗？

苦恼之时，她经过了一颗与众不同的树木。起初她没有注意到，刚走过才发觉那棵树有些搞笑。怎么搞笑呢？就是那棵树的中间好像有一条被劈过又粗糙的合上的痕迹，一个竖直的长缝，十分明显，令维拉不禁回想起小时候，每当她忍不住吃了父亲桌上的糕点，却又匆匆用一旁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的纸张谨慎地盖上。

“维拉。”父亲将她喊来，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弯下身，直盯盯地注视着她的嘴巴。

父亲长得很高，那时的维拉的身高只能勉强到他的膝盖。她乖乖的站着让严肃的父亲打量着自己的嘴巴。她差点笑出来，想着，其实说不定父亲早就识破了是她吃了他最喜欢的——樱桃奶油蛋糕。

那块蛋糕做得相当精致可口，洁白的奶香四溢，就是体积小了一点。刚刚够幼小的维拉吃饱。

“维拉。”

父亲看着她，又冷冷的问了一遍。

这次他的目光停了下来，用修长的手指用力而迅速的抹了一下维拉的绯红樱唇，装作十分困惑的样子放进嘴里，“嗯，这不是我刚买回来的樱桃奶油蛋糕的...奶油吗？”他的眼神游移，原本严肃冰冷的面容忽然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

这时，维拉不经意意识到父亲并没有责怪自己，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容很饱满，带着点婴儿肥，淡粉的脸颊渐渐呈现出红扑扑的红色，宛如熟透的红苹果，嘴角两侧出现了深深的小酒窝...

高大的吉米低头继续望着维拉，眼里充满质疑，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依旧纹丝不动地盯着她，希望她先开口说点什么。

他眯起双眼。

长长的嗯了一声。

而后，又继续眯起双眼...

“嘻嘻嘻嘻。”维拉傻傻的笑了起来，“父亲...维拉饿了。蛋糕好吃。”

如今回过神来，才发现险些与这裂痕擦身而过。“呵呵呵呵呵。”维拉目光呆滞地笑起来，想起那些小时候的趣事，脑中的思维不禁停滞了几分钟。

是啊，再也没有什么比父亲多变的表情来得更好玩的了。

不过此刻更重要的是，那条线的前面似乎挂了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

“拉我？”

她用力甩甩头，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觉得既然上面写着“拉我”，那么反正目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不如...

于是，她没有考虑多久，便率性的拽了拽那张奇怪的纸条。这是第一次，她果断放弃了思考，而是选择去做。

啪叽一下，在拉扯那张垂挂的纸条之后，树木中间的长缝倏地裂开了，切口整齐地朝左右两边倒去。

维拉吞了一口口水，还想也许里面会跳出可怕的怪物什么的，结果却在平齐的切口处发现了一个被砍断的矮树干，看那样子，仿佛像是早就被什么人给砍断后勉强装上的痕迹似的。

可能是累了。维拉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那一圈圈的年轮上已然摆放着一只造型独特的发射器。

看似一只肉色的大喇叭。

她顺手捡起那只大喇叭，好奇地转动了一侧的手柄。骤然砰的一声巨响，从宽大的喇叭口有什么被发射出去了，亮闪闪的貌似十分耀眼，亮得有那么一瞬连维拉都不得不侧过脸。只见那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去，不到一秒便轰炸了直线轨道上的一颗大树。

巨大的树干横倒在林中小径，挡住了去路。断裂的树木周围零零散散的木屑散落一地。

“呃...”维拉惊吓得长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天啊，这威力...”

要是这东西里面装了一百颗子弹，管那是什么子弹，这片广阔的森林肯定要不了几分钟就被夷为平地了吧？

想想就令人害怕。

维拉从小到大，可从来就不曾拿过这样危险的武器啊...最多就是个弹弓罢了。

“看来我得小心使用了。”

烟尘散去。空中传来几声令人怀念的叫声，其中还夹杂着些微的气息，听上去仿佛已经犹如风中残烛那般。

维拉的胸中感到不安，她循着虚弱的喘息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上空果然出现了小牛犊的身影。

“你别来，公爵夫人会吃了你！”她惊恐的对着低飞的小牛犊大喊。

小牛犊没有再发出声音。他低飞着降落，贴近地面，来到发射器的边上，对准了喇叭口冲了上来。

“你干嘛！”维拉惶恐。

她步步退后，想不通小牛犊那自杀式的行为究竟想传达什么意思。然后她仔细观察着他，此时的表情反而一点都不复杂，很明显是兴奋雀跃的神情。他不断将头往里探，像是想从里面挖出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维拉只好抱着发射器连同整个身躯都已经趴在上面的小牛犊往刚才树干爆炸的地方走。她方才不小心射出了一颗子弹，依照当时的光亮度，估计那并不是个简单普通的子弹。

维拉站在炸断了的树干前用眼睛搜寻特别明亮刺眼的地方，最终在地面里发现了一个嵌进去的钻石，是个用人的手掌能勉强握住的大小。

透明，晶莹，纯净，明亮，刺眼。

维拉用手掌尽力包裹住那颗钻石，才稍稍能转回头睁开双眼，估量手中钻石的大小。

“原来子弹是个钻石。”

她瞧了瞧手掌里的钻石，又瞧了瞧紧抱着发射器不放的小牛犊，如此以往。此时，小牛犊叫了一声，惊喜的将头探向她的手心，不断地牟叫，一副对她手里的钻石垂涎三尺的模样。

维拉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喜欢钻石？”她侧过脸，试着将手里的钻石递给小牛犊，“想要吗，小牛犊？”

维拉小心翼翼的摊开手伸到小牛犊面前。她特意将手心向上，看小牛犊想对钻石怎么样。

结果，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只听耳边喀喀喀几声，维拉再睁开眼的时候，手里的钻石已经一点屑屑都不剩的被他给吃光了。

“你...喜欢吃这个？”

维拉看着小牛犊，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相反，小牛犊正精神抖擞的噘着美味的钻石，一脸满足的表情满是幸福。

于是，她总算明白了。

小牛犊二话不说，将整张嘴覆盖在喇叭口上，看样子打算让维拉开枪，同时好让自己也能饱餐一顿。

原本以为是一场血腥的场面，没想到竟以这样简单轻松的形式进入尾声。维拉简直无语了。还在考虑是否应该转动手柄发射钻石的时候，小牛犊居然悠然自得的摇起了尾巴。

摇着摇着，他甩起了尾巴打向手柄。手柄一下子转动了起来，从喇叭口里打出了许多亮晶晶的钻石。手掌般大的钻石撑起了他的肚皮，在美味的喜悦中，小牛犊不一会儿便变得圆滚滚的像个圆形的皮球，飘到空中。

最后随着叮的一声脆响，整个身体噗的消失在空中的一个白色的光点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死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维拉尚未反应过来，只知道小牛犊就这么没了。

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她还在想着怎么救他呢。那么公爵夫人呢？打算怎么料理他？

对于一个......连身躯都没有剩下的天使牛。

太无语了。这个世界根本完全无法用人类的常识解释。

这就是仙境吗？

无奈之下，维拉只好回到公爵夫人的屋子里。

公爵夫人巨大的身躯正蹲着，在屋子的角落里用木箱包装起一堆天使牛。看来有其他的猎人早已将天使牛送来了，虽然维拉从没在路上遇见他们任何人。

她忍不住叹气。眼见其他人的天使牛都好好的，怎么偏偏只有她的消失了。依照公爵夫人的脾性，估计又将会是一场恶战。她不禁想问：

当年爱丽丝到底是怎么过了公爵夫人这一关的？

天使牛们挣扎闹腾，羽毛散落一地。身上都被锁链紧紧的缠了一身。他们大叫着，场面乱成一团。

“哦，亲爱的，你回来啦。”

“是的，夫人，可惜他消失了。”

“哦，没事的，那是正常的。我确实说了将他带来给我，不过并没有说他一定要活着。既然他消失了，你可以到桌上拿你的奖品了。”

与公爵夫人的对话非常仓促且意外。

维拉没想到夫人会突然开口，也没想到自己说了实话仍然没有受到惩罚。毕竟，她并没有将小牛犊安然带回来是事实，本来就不指望自己能安然走出这个奇怪陌生的地方。

但是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她还是来到了桌子面前。只见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野餐竹篮，里面貌似装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她想尽办法爬上桌子，使劲浑身解数终于让她碰触到了篮子。

咻的一声，篮子瞬间变成符合自己身体尺寸的野餐篮。她提着野餐篮，从之前小猪跑出去的那扇门离开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维拉一手挽着餐篮，一手提着发射器，腰间还系着一把小刀。缓缓向前方走去。途中又遇到了几个花草制成的箱子。

她试着用发射器射击。练习射击的同时，也得到了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玫瑰露滴。喝了几口，恢复了些力气。看着眼前有一片广阔的森林，蜿蜒崎岖的山路，直到又有新发现之前，维拉觉得自己果然只能继续前进。

“哎，走吧。”

爱丽丝疲惫地前行。

突然——

森林中到处都发出昆虫振翅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