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尸问迹
黄自今天的精神好多了,一大早就架着不厌烦的章晨去老头的家。宝马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驶,直奔郊区平房。
黄自有些急躁:章晨你知道吗?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与我有关?
你吓想什么,别老以自我为中心好不好,以为地球缺了你就不再转了。自恋狂!
我是说正经的。
好好破案,别想太多,做好本分工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不要你来教育我!我知道呢,有些人是被迫来调查这个案子的。什么升官啊!钱啊!这才是破案的动机对不对?
章晨听到有人说出自己长久以来的心声,准备大加称赞。可话到了嘴边,看见黄自严肃的神情硬是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少嘲笑别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男人吗!家庭,事业第一。不象有些人智商一百,情商为零,放着现成的女朋友不要。
至少我没有吃掉良心。黄自有些激动,加快了车速,性能优异的银色宝马在公路上扭曲着金属车身,像蛇一样穿梭在车辆之间,刹时间风驰电掣。章晨没有系好安全带,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
哎!我说你开慢点,吓激动什么呀?这样要出人命的,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黄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你说什么?继续踩满油门。
开慢一点,你这个疯子。
这是我的车,我想开快,你管的着吗?
章晨想说什么,又是一个急转弯,将他重重地甩到了椅子下面。
车在平房的门口一脚急刹,瞬间停下。车轮在空旷的沙地上扬起缕缕灰尘,车上黄自掏出车柜里搁置已久的墨镜戴上,风尘仆仆的从车上下来。章晨也从另一边象个喝醉酒的老男人一样爬了出来,显然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惊险刺激当中。
好小子,我都被你转晕了。下次我再坐你的车,我给你当孙子。
随你的便,反正我最近老觉得带个你,车子这么重来着。
重车轻友的家伙!
STOP!还是查案要紧。说不定,查清案子,你买辆奔驰来撞我。
那还要你说,我要是查不清案子,再做你的手下,我立马改名叫章郎。
还是叫小强斯文点。
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两人大步流星地朝平房走去,黄自注意到章晨正神情紧张地握着口袋里的那把枪,样子极为滑稽,不禁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老抓着家伙干什么?
以防万一。
要是真有万一,那也不是你那家伙能对付得了的。恐怕还没等你掏出来,咱们就已经在地下见了。
也对,不过抓着它,我心里塌实些。
黄自轻轻推开房门,门又咯吱一声开了,里面确实没有一个人。屋子里的空气比昨天污浊了许多,章晨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地板上凌乱的摆放着几张凳子,远处还有一张躺椅,黄自快步走上去,摸了摸躺椅上面的浮灰,昨天那老头就是坐在这里的。左边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老头的骨灰和灵位。黄自走近桌子,发现桌子上确实摆着一部来电显示的电话,与屋子的格调不相适宜。上面由于附着了太多的灰尘,提取指纹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黄自小声的对章晨说:把这个带回去。
章晨随手拽掉电话线说:我把它放到车里。然后就夹着电话机朝门外的宝马车走去。
黄自看着老头的骨灰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发现,在灵位上方的墙壁上竟然挂着一副画,由于光线没有射到,所以不容易被人所察觉。画面好象是黑白的,由于光线实在太弱了,所以上面什么都看不清。黄自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从美国买回来的ZIPPO打火机,啪!屋内瞬间闪出一股强光,将打火机举到画的附近,画面上的图象立刻呈现了出来。不过与此同时黄自的瞳孔正在无限的张大,嘴巴也在不自然的抽搐起来,心跳的声音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回荡着,对!那是山谷一样的回声。而黄自面前的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与他交谈过的死了几年的老头。黄自想叫章晨,但是语言功能已经被老头那阴冷的笑容所震慑住了,此刻画面上老人的眼睛已经没了瞳仁,脸上的皱纹依旧横七竖八没有一丝血色,穿着一身和昨天一样的麻衣,若有所思地盯着黄自。黄自的身体又一次不听使唤的抖动,心里暗戒自己:不要害怕,只不过是一幅画。不过他越是这么想,抖动的反而越厉害。
黄自凭借最后一点理智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应该没有什么线索了,这下他真的想走了,再不走可能又要像昨天一样了。不过,他的精神太投入了,全然没有发现房门正一点一点的关上,当他发现的时候,屋内已伸手不见五指,他试图打开门,却由于紧张怎么都开不开。
他突然觉得身后有东西在动,就没再去尝试开门。慢慢回过头,黄自本能的啊了一声,是昨天的老头,手里捧着蜡烛,正仔细盯着他,脸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点血色。黄自本能的瘫倒在地上,指着画,指着老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勉强吐出几个字,你…你…你…别过…来…来,别…来。老头退后几步,说:别…害…怕。声音又像回荡在山谷一样,悠远,深邃。黄自一手紧紧抓住门,一边祈祷。
你…是…天…眼,所…以…能…看……见…我。
我不是什么天眼?你都死了,还不升天,出来吓什么人。
你…要…找…的…人…是…个…魔…鬼,尸…魔
我找的是犯人,不是什么魔鬼,你快点给我消失。
他…活…的…时…侯…不…是…魔…鬼,是…个…人,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我…的…罪…孽…啊!
既然是人,他叫什么?黄自鼓起最后的勇气问道。
他…叫…没等老头开口,章晨在门外一脚把门踹开了,手里举着枪,四处搜索着。黄自你没事吧?
黄自看到老头的脸上一阵惊恐,心里暗想:鬼也怕枪不成。与此同时,不知从哪伸来一只黑色的手迅速伸向老头心脏的部位,瞬间老头的身体扭曲变形,幻化成魂魄四散开去。黄自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魂飞魄散。不过老头在魂飞魄散之前嘴里确实说着三个字,黄自暗自用唇语学判断那是个人名:赵云非。
章晨又大笑起来:你在里面喊什么,还把门关上了。
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那个老头吗?
早告诉你了老头早死了,我以为你找到重要线索了才冲进来的。
你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看见了呀?
什么?
一个胆小鬼倒在地上,对我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见鬼的话,大白天有什么鬼。
那你看见那只黑手了吗?
什么手,我只看见你那只猪蹄了。别以为官比我大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忽悠我。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
黄自此刻突然想起母亲的一句话: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无法用语言解释的。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墙上老头的遗像。
继续说:对了,我还发现了这个。
章晨看了一眼老头的画像,又开始大笑不止:就这一幅遗照把你吓成这猴样,亏你还是个男人。
黄自的脑子里在想着几个词语:先知、天眼、手、尸魔、赵云非、老头。显然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都是名词。黄自边想边对章晨说:老头确实死了,我们走吧!
章晨有些洋洋得意:这下总该相信我了吧!我看你还是需要休息。
黄自开着宝马车按原路返回,车上的他脑子里回荡着老头的话:你…是…天…眼。黄自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有什么特异功能之类的东东?不,这绝不可能!
把章晨送回旅馆,黄自回到局里的办公室。待稍稍平静下来之后,他想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可思索到脑子爆裂了还是没有结果,黄自决定抽空去问问母亲,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同于别人的地方,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看望年岁已高的母亲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要么先给她打个电话。说到电话,黄自突然一惊,赶紧下楼跑到自己的宝马车面前,迅速打开车门取出公文包,暗自庆幸从老头家取来的电话这一重要线索仍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
回到办公室,看着拿来的电话发呆,按下来电显示,电话里显然没有任何人来过电,因为来电里没有一个人的号码。确实是个孤寡老人,黄自暗地里想。接着按下去电显示,里面有许多电话号码,但从头翻到尾都只有相同的一个————局里的电话。更奇怪的是拨打电话的时间准确的显示着是午夜的12点整。这不可能,同一时间怎么可能上报不同的案子,再说局里也是在不同的时间接到报案的啊!哎!黄自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重重地倒在了转椅上。面对又一个无法用伦理解释的问题,暂且把它归结于有人调过电话的时间吧!想着想着,黄自从抽屉里拿出那瓶买了几个月仍尘封未动的滴眼液,滴了几滴在眼睛里。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和广告词里说的一样:眼胀、眼涩、眼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