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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出走的不止一个
“妻主,别着急,可能潇潇只是出去了而已,不是真的在躲你。”
太阳落山,两人才收拾着从战场出来,将行露和安陵溪安排好赶紧出来寻找安陵潇的下落。虽然知道他跑不远,而且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心中还是颇为担忧。两人一路轻功点地的到了劝君上当,南柯满心以为安陵潇会赌气的坐在床上骂自己,但一推门发现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半点变化,更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失望的情绪从身体各处传达到她的脑袋,扰得她抱着头蹲在地上,责怪自己没有在潇潇身边放个人盯着他。
“妻主,不如让逐圣卜一卦。”瞧着她自责的模样逐圣眉头也不自觉蹙起,将地上的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吻了吻,“但据逐圣的分析,潇潇不会有任何危险,他很聪明的。”
“还是...还是算一卦吧,瞧瞧他大概在哪里,我也好放心容他在外面历练两天。”
“好。”逐圣从口袋掏出龟壳和签子,好一番摆弄,很快就有了答案,“潇潇就在这个附近,也许他料定你会来这里找他,所以才迟迟不肯进来落脚。”
听到安陵潇平安无事而且还在附近,南柯的心也算是放了一班,如果只是在这附近的话相信自己派人很快就能发现他的行踪,如果真的按照逐圣所说那现在他们就不能在这里多待,外面毕竟是不安全的,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类似话多男那样的太子近卫打安陵潇的主意。
“收拾一下,我们走吧,这里留给潇潇住着,反正他在这里住的话我也能多少照顾到,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南柯起身,将四周环顾了一下,瞧见墙上原本贴着眼睛的那里空白着,想到安陵潇问过的话,其实若是那时候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让他好受一些,最起码她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他
也许,这在安陵潇的思维里,这就是信任吧。
“妻主,不如留张字条吧。”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还可以留字条给他...应该会看吧!”南柯咬牙,不管了,从抽兜里找出一张宣纸和几枝细毛笔,扑到桌上便开始奋笔疾书,也不管自己那拿笔方式是不是过于奇葩,笔尖儿四处沾不到水,最终在自己舌头上沾了沾开始了浩大的工程。
说是如此,其实南柯也没有写多少,不过就是把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那人的棋子告诉了他,当然还是掩盖了自己是从别的时空穿越过来的事情,他可不想让安陵潇看了信件以后对她这个人产生误会,更怕他会觉得自己为了哄骗他连这种鬼扯的东西都编出来了,所以只忽略了这么一丢丢,其他的还原度达到百分之八九十。
不是因为她有心藏着,而是除了逐圣,她现在跟谁说自己是借尸还魂会有人相信?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感觉自己身处梦中一般。而她初来时真的觉得自己不过是做梦,世间哪里会有借尸还魂这种东西。
不过,在她寻找不到这个梦境中的漏洞开始,她总算是认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从劝君上当出来,已经是夜深人静。街道上只走着她和逐圣两人,而两旁的铺子早已经打样,整条街唯留下一条条白色的报丧布在夜风中被吹得打着转子飘,这感觉尤其渗人。
“逐圣,你说你是一开始就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有重生的么?”为了打破这样诡异的气氛,南柯随景儿挑了个话题,但问出口后他就已经后悔了,这种情况下问这样的问题,她是有多喜欢鬼神之说啊!
“妻主可曾知道,人其实就是魂魄的一再转世?”好在逐圣根本不在意这样的无聊问题,倒是和南柯边走边聊着这个应景的话题。
“嗯...我曾经生存的那个国家有一部分人真的有研究过这些,说一个人死前后的重量是有差异的,就像你说的,人的身体不过是承载灵魂的驱壳罢了。你看,我就是占用了不知道谁的身子来到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被我占用身子的可怜主人被我挤到了那个地方,有没有找到合适的驱壳呢...”
逐圣忽然站住,看向南柯,认真的道:“不管你信不信,这身子的主人只有你一个人,从头到尾留没有第二个人。所以,妻主不必过多的自责。”
南柯疑惑,什么叫做从来这身体里就是她一个人的灵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身体就没有灵魂选中?不可能啊。”
“此身体阴时阴刻阴历年间阴雨期降生,未出世前就已经将所有的魂魄都克了个干净。”
“原来是这样,那你有没有算过我的生辰?”
“如果算前世的话有,这一世你这身体出生的那天就是你的生辰。”
“天,你还能算之前的生辰,果然是逐圣大师,名不虚传,不得不佩服啊~你这一身的本事,能不能传授给我点,好让我算个上辈子的福利彩票,我一次都没中过呢,虽然已经买不了,不过还可是可以过过瘾,开心开心,.....”南柯眼角扫过适才走过的小巷,眼神闪了闪,差点追出去,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走了。”逐圣眼眸也随着她的视线看见了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便也知道刚刚柯儿胡乱说的话也只是为了不让安陵潇怀疑到他们已经知道他的位置罢了,所以,对于她说的什么算‘菜票’之类的话也没有打算回答什么。
瞧着南柯视线久久盯着安陵潇消失的方向不愿回转,逐圣很自然地覆上她的后背,顺了顺她的发,温声道:“妻主如果不放心,便跟上去看看罢。”
此时的南柯感受到逐圣的关怀才收回视线,无奈摇头,“潇潇既然看到我都没有过来,说明他现在并不想回到我身边。我知道,他父皇的事情对他打击有多大,更何况潇潇他并不是笨人…唉,也许现在给他一点空间会比较好。我不想用自己的意志控制他的想法,毕竟未来还很远,现在考虑总比以后后悔。可能我这样比较自私,但...我希望他能全心留在我身边,就像你一样。”
逐圣温柔抚着她发丝的手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顿了顿,唇角不自觉漾起一个浅浅的弧。
“相信安陵潇,如同你说的,他并不是个笨的,相反他很聪慧。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只是如今他的生父和他的身世对其打击过大,以至于一时间模糊了意志。妻主,你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如同我一样。”
南柯点头,虽然很想反驳他最后那一句自夸嫌疑的话,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里。
逐圣自然是看出南柯的小心思,也不在意她不经意飘来的一眼鄙夷,反而觉得这一眼十分可人儿。
“妻主,咱们既然知道潇潇的落脚处,又派了人暗中保护,想必在天丧这几天他都不会有什么动静,只等着葬君落陵再作打算。”
“嗯,依我看,潇潇很有可能会在燕皇出殡的那天找机会将尸体带走。”
逐圣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知晓了燕皇并不是真的皇帝,只是他安陵潇一个人的生父,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将尸体葬在什么皇帝陵中了。
“妻主既然已经猜出他的意图,那...”
“其实我已经让人去找到了潇潇亲娘的小墓...燕皇,不,潇潇爹对他娘情意颇深,虽然受制于人但依旧暗地里给予帮助,相互传情。但迫于背后之人的控制,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于非命...为了掩人耳目,在出京不远的山头里面圈了一片地,面朝着燕京皇宫的方向给他娘落了一座小墓,在我去时,那墓上还有前些日子放下的贡品...”
说到此,南柯眉梢那层淡淡的哀色与街上胡乱飞舞的丧布相应,更显得凉凉无语。
“妻主...”逐圣缓缓揽上她的肩,他心知她并不是为了这段不怎么可歌可泣的爱情而哀,而是为了安陵潇的不能选择的命运哀愁。
她常说,此生最恨帝王家。除了觉得麻烦,更多的是在帝王家中看到的亲情爱情友情都如同镜中月水中花,看似繁华实则虚伪。有人挤破了头的争宠,就有人不自主地人头落地。那里,将这人世所有的美好与丑恶,欲与求统统放大、融合、变形、扭曲。
莫名,逐圣觉得她令人心疼,许是上辈子经历了什么这一世才会如此的排斥和鄙夷帝王家。
想及此,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潇潇的事情,我们需要回去好好安排一下。”
两人相携着回到千百度时正撞见一个蓝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当前的长廊。
南柯一双美目瞧了来人一眼,“仲兄,这是干什么?”
仲且末先是略微尴尬地看向他处,随后恢复了镇定,如玉的面庞近日也越发健康起来,只是从微白的唇色来看,他离着康复还有些日子。
只是此时的他一身蓝衣长袍,穿戴整齐,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袱,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
南柯并不傻,当然看出来仲且末是要走,只不过逐圣好不容易救了他的性命,如今身体并未好全怎能放他独自离开。若是被安陵风扬拿住,那她是救还是不救?
“且末在此叨扰多日...”看着两人相携而立,仲且末那双明媚的眼眸暗了暗,声音依旧令人着迷地说着逞强的话,“...得幸有大师出手相助,且末的身体已经恢复并无大碍,再在府上也是拖累,今日便想着就此离去...既然碰上二位,且末便于二位告罪一声,咳...这就启程回曼萨了。”
仲且末运气抵住那咳嗽声,面上似是不经意地用袖口掩唇。
逐圣两人相视一眼,南柯笑道,“仲兄当真是好了?”
拱手以礼,声似天籁。
“劳烦柯少主担忧,且末已然大好。”
这就是要生分了,南柯眼眸一沉,忽然出手!
双手变掌为爪,脚下缩地成尺突地攻向仲且末的喉咙,这一招看似简单易躲,却不想是以速度制胜,略一眨眼的功夫,那爪就要锁住他的喉。仲且末先是一愣,不明白南柯为什么忽然朝他动手,但见着攻势照着命门而来不得已甩下包袱招架着。
谁知南柯勾唇一笑,心道果然,脚下迅速转换步子,一个勾脚将仲且末的包袱踢了出去,方向正巧是逐圣站定的地方。随后收一掌另一掌换二指,在仲且末被刚才动作吸引注意的瞬间,啪啪两下点住了穴。
“柯少主,这是何意?”愠怒。
仲且末还保持着适才的招架模样,就那么被定在当场,虽然有些狼狈,但架不住底子好,招架的样子也是俊逸非凡。
南柯靠近,拍了拍仲且末的肩膀,一股子淡淡的果香串进他的鼻息。
“仲兄,我只是用了比较直观的手段告诉你,你的身体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好。瞧瞧,这比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差远了,连一招你都接不了...”
南柯的话让他想起了第一次的遇见,想起了那日的赤LUO被挟,想起了他与她的那个莫名吻,想起了昨日廊下妖娆的...早些时日他怦然地捧着梳子想过柯少主会不会是女子,可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有惊喜更多的是苦涩和逃避。
他似乎,对着那个轻薄自己的‘男人’动了点心思...可她身边......
视线淡淡扫过不远处的逐圣,和行露所住的厢房,心中犹自无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碎,让他产生了逃离的思想。
可现在,看着她慢慢靠近,他的心开始惶惶,自那香气扑鼻而来,他竟开始深深呼吸,起复的胸膛仿若是要将体内都装进她的气息才肯罢休。这,还是他么?
逐圣低眸,碧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沉沉,随后淡然道,“妻主还是将且末放开罢,他身体还未恢复完全,你这般封住了大穴阻了他的血脉巡行,对他的恢复没有好处的。”
南柯斜睨仲且末一眼,翻手就是几下,“仲兄,你这般逞强是给谁看的?”她以为上次的谈话已经让他安心养伤,现在看来这人并没有听进去,瞧着他脸色和唇色透白的样子南柯眉梢拧了拧,没来由一股子恼怒,连自己都没发现出口的话带了几分咄咄逼人。
“仲兄可知,你只要出了这门,小生保证用不了半个时辰你就会被太子或者随便什么人抓去,到时候还焉有你的自由在?逐圣泼了命去医治你,你就活这么几天?早知是如此,我怎敢让他救你。”
仲且末被南柯一席话砸的满头,咄咄逼人的架势诉说着悔不当初救下他。喉头一滚,辩解的话差点便脱口而出。理智,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视线扫过逐圣似妖地面容,并未答南柯的话,朝着逐圣的方向而去。
“大师,且末这条命是大师所救,所以是我欠大师一条命。只是且末身子却是好些,国中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这才…”
修长的手指抬了抬,打断仲且末的话,“且末,外面乱世封城你有几分把握能够躲过,安稳出城?”
“这…”
逐圣并没有出言阻止,更加没有挽留,只是淡淡的一句便已经让仲且末难以回答。他是孤身前来,身边的人在那次的突袭中不知去向,他现在可以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出城?怕是拖着这身子出了门就废了一半。
况且听南柯他们谈论过,现下太子仰仗皇后的势力,可太子怎堪忍受在一个妇孺案下久藏,势必会暗中找到一些皇后的把柄。那么恰巧,这各国派遣的外遣使就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他也不相信太子肯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他在千百度将养着,太子或是暂时不想对千百度动手,或是因为别的原因不能动手,起码他现在是安全的,可出了门……
“咳…”仲且末低低咳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的咳嗽,听的人心惊。
逐圣赶忙搭住他的身子,手指探向脉门,眉间是看不出的颜色。距离仲且末稍远的南柯看向逐圣,“他不是快好了,怎么突然又没命的咳?”
放下仲且末的手,深深瞧了他一眼,“且末,万不可再提内力压制。”
“……嗯。”仲且末低垂着眼帘,他能感觉的到身后南柯的视线极为灼热。或许是觉得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浪费了逐圣救治吧…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再起,南柯皱着眉上前一把将逐圣手中的包袱扔的老远,转头看着仲且末,眸中沉沉火光直勾勾盯着他,“再走一个看看,我南柯定让你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身子一僵,唇上的白又霜了几分。
“妻主,你且扶着他进屋躺下,我去配一些药来。”说着,素白的袍袖抽出,将人交给南柯,朝着仲且末笑了笑转身去配药。
庭中顿时无言,一股低气压弥漫在南柯周身。接过仲且末的手,冰凉的触感却是灼了她的指尖,下意识握紧,“你怎么这样凉。”
仲且末此时竟有些呆愣,手上传来的温度,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暖意渐渐流向身体。耳边的她略带关心的话令心脏的跳动变得更加不安分。
“怎么,是身体不舒服?”
一阵小风吹来,撩起了南柯鬓间长发飞舞,深深的瞳仁中都是他的影子,嵌着关心和在意。她本就是美的,却在这一瞬间,落在仲且末眼中的她美的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