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原来那是你

曾经，乂梅灀在江敏恩的手掌心上刻下了属于她的名字。只要乂梅灀能重新记起乂梅灀的话。那么，他手掌心的属于江敏恩那个字就都亮了。

在一个幽深的山洞里面。

“乂梅灀在此用我的灵魂发誓，此生绝不负江敏恩。如有违此誓言，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这是他誓然的言。对着她震惊的面色发下这个承诺，然后将她的名字刻在了手掌心。他想

他当时想着，来世，他还要和她在一起。

他想起她当时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乂梅灀...”

“别哭，你看这个东西。”

然后他把自己的手掌心摊开到了白褶的眼前。

乂梅灀的手掌心，刻着一个敏字。这个敏字在发着灿烂的光芒，直到陷进乂梅灀的皮肤里。

“只要我爱着你，这个敏字就会出现在我的手掌心。永永远远，都不会退去的。这就是鬼王用灵魂发誓的力量，生生世世，铭记一个人到灵魂之中。”

他的话，无比的认真。

当时，他确确实实是用灵魂的力量在发誓的。他想着，这辈子都不要失去江敏恩了。

可是，为了能帮江敏恩解决玉暖的威胁。他最后还是帮江敏恩阻挡了天雷，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将鬼力全部都送进她的身体里面。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这么做。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忘记。

乂梅灀的记忆很混乱。

他的脑子里翻滚了很久远之前的事情。

忽然，乂梅灀睁开了眼睛。这里是？

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打量这个地方。黑金色的大床，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周边还雕刻着许多花，这是——

直觉告诉乂梅灀这种花叫做梅灀花。

乂梅灀的瞳孔一缩。

梅灀花！

这像是牵动了他心底深处某根最柔软的琴弦。他伸手去摸了两下，传递指尖是那种冰凉的触感。

梅灀花。

这让乂梅灀很直接想到了一张绝美容颜的面孔，龙翡。乂梅灀起身掀开了身上的薄被，不过在他微微弯腰的时候。一缕长发从肩膀上散了下来，他摸着这缕头发。

他的头发怎么变长了？

在他的眼前此刻有一面镜子，乂梅灀走到了镜子的面前。

衣襟和袖口边绣着金丝的古文图案，看起来神秘华贵。棱角分明得五官俊美异常，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闪着摄人心魂的笑意。深邃的像一口千年古井，散发勾魂的气质。一头黑发柔顺的贴在乂梅灀的身后，倒是多了那么一份王者的桀骜不驯。

江敏恩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被子。

这是他吗？

为什么乂梅灀看着自己觉得是这么的陌生呢。他摸着自己的脸，很难相信这竟然就会是自己。

“梅灀。”

忽然，有道很缥缈的声音传入了乂梅灀的耳朵里。他一愣神，扭头去看。只见一个她穿着素雪一般纯净的衣裙，三千青丝如流云一般柔顺的垂下，她的五官精致如同画中精细勾勒出来的美人，一唇一鼻光彩夺目，晶莹的双眸像是干净无尘的剔透琉璃，浅浅的透着一种清幽。

她笑着，倾国倾城。

“梅灀。”

她距离乂梅灀很近。

似乎一伸手，乂梅灀就能抓到她。

看着她，乂梅灀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姐姐。”

“梅灀，跟我来。”

说着，她伸出手。

乂梅灀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

她的手掌心很冷，没有任何的温度。

五彩宝石镶嵌的灯笼映射出斑斓的光闪烁在夜空下，虫声嘶鸣，星光灿烂。寂静的屋外与屋内热闹喧哗的场景形成截然的对比，屋内酒香泗溢，芬芳馥郁，古琴婉转伶音，欢声笑语不断，风从窗户中透了进来，微拂起轻纱撩动。曼妙的身子在台上翩翩起舞，舞步轻妙悠扬。

这个地方，令乂梅灀觉得很有印象。

“还记得吗？我就是和他一直在这香魂楼长大的。”

只见一个面色清丽得女子穿梭在众俏丽的鬼魂之间，看着她们陪的客人，个个意兴阑珊。他们欢快的笑着，声音不断传入乂梅灀的耳朵里。

随后，龙翡指向了眉头。

“等会儿，你就会从那里出来的。”

很快，厅里冲进一个气势轻狂的少年，一身青色的儒衣。长长的黑发扎在脑后，却又随意在肩上散了几缕，黑色的瞳孔犹如墨玉一般剔透，棱角分明，面容清俊，眉宇上却还染着一丝未有脱去的稚气。好看的薄唇轻轻抿着，似有几分恼怒。看着也就是十五六岁得模样。

焦急的神色充斥在如如黑宝石曜曜的眼睛里。

他径直穿过了他和龙翡的身体。他急切的抓住了站在楼梯上女子的手：“玉暖姐姐，龙姐姐呢？”

他抓住站在栏杆上女子的手，问得急切。

“龙翡姐姐在房间了，不过..”

这个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冲进去了。这女子急的就要在后面追。

“熟悉吗？”

龙翡站在他的身边问。

问他熟悉吗？

对这一切，他是有印象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随着龙翡上移的脚步也跟了上去，龙翡带着他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摆设的很古朴，一张圆桌放在房间中央。一男一女正对着他们此刻正在饮酒，那幽幽的酒香充斥在房间里面。

“姐姐！”

少年此刻破门而入。

他推开门径直的奔到了这个女子的面前。当那个女子转过身的时候，只见是明眸皓齿，粉黛擦在一张素净的脸上，不点而赤的朱唇美如一抹鲜血。

纤长得蝶翼耳坠垂在了雪白如玉的脖颈上，明亮的光下，肤若脂凝。一身曼妙的素纱衣裙，裙摆长长拖曳在地，羽纱里绣着乂梅灀眼熟的花。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龙翡。

“你这是带我在领略自己的记忆吗？”

话落，少年走到了龙翡的面前。

“龙姐姐！”

少年闯了进来，龙翡看着他。眸光中闪着一抹柔色，轻声说话：“梅灀。”

乂梅灀此刻的眸光没有落在少年和这个龙翡的身上。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古风凛凛，穿着一身华丽的织锦长袍，相貌堂堂，黑色的长发用金冠束发。

他的眸子颜色很奇怪。

竟然是绿色的！

但是光看着这个样子，乂梅灀猜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他是赵德芳！

久远的记忆乂梅灀很浑浊。但是此刻这样的场景如同亲生经历一般，他的记忆逐渐在恢复。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梅灀，你是人，十六年前我从人类世界抱养你，现在你该回去了，成家立业也算是了了姐姐的心愿。”

“姐姐，我没有家，你能让我去哪里？”

少年张着嘴，清浅得泪花闪在眸子里。

龙翡伸手抓住了顾云熙的双手，眸子里展现柔和的笑意。

“梅灀，你已经长大了。

“姐姐会守着你，只是换一种让你生活的方式而已。”

“我不！”

少年倔强的摇摇头。

“龙姐姐，我真的不想走。”

“梅灀乖。”

他能清楚的看到龙翡的眼睛流出来的不舍。可是，她却依旧要送他走。

乂梅灀想知道，当初龙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心情。为什么明明他才15岁，却硬要送自己走。

“玉暖。”

她好听的声音微微提高起来。

然后，玉暖就走了机那里。

“带梅灀下去，我还要招呼饶公子。”

玉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乂梅灀。

“梅灀，听话，我们先走吧，龙姐姐等会肯定会找你的。”

乂梅灀明显是很想留下的。

可是现在，他必须还是离开。

玉暖领着他进了一个房间，然后他静静的坐在凳子上。

“玉暖姐姐，你说龙翡姐姐真的会送我走吗？”

玉暖见他不开心，说道：“我不知道龙姐姐怎么想的，但是她一定为你好。”

玉暖在一旁挑着油灯，房间里的光一下子更加的明亮起来了。

很快，“咿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龙翡走了进来，笑意温和的看着坐在一边的少年。

“玉暖，你下去招呼客人吧。我想和梅灀说说话。”

“姐姐。”

“梅灀。”

龙翡轻轻叹了一声，拉着乂梅灀坐了下来，暖黄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晕染如秋水，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梅灀，你和姐姐不一样。你是凡人，不适合永远待在炼冥幽，况且这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姐姐只是想梅灀简简单单的，所以我送你回人间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我已经给你找了师傅，你的一切生活起居都会有人照料。”

这个时候，乂梅灀随着龙翡走了进来。

看着少年和龙翡在对话。

而后，身旁的龙翡说了一句话。

“炼冥幽的香魂楼只是给永生永尽囚禁在这座地狱之府的人解个孤寂而已。当初，我不愿意你待在这里。原因，不止是这一个。”

耳边里传来这个少年的拒绝。

“姐姐，我真的不要走，我要留下来保护你的。”

乂梅灀愣愣的看着身边的龙翡。

他刚想问话。

“云熙，你拿什么保护姐姐？”

乂梅灀与这个少年同一时间语塞了。

乂梅灀抬头看过去。龙翡轻轻得抚着顾云熙的头发。

“梅灀，姐姐给你找的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师傅。等你学好了本事了再回来找姐姐可好？”

“师父...”

想到这两个字眼。

他的师父...

他的脸，朦朦朦胧胧的出现在乂梅灀的脑子里。

“姐姐，是不是我只要能够保护你我就可以留在这里了？”

“姐姐，我听你的话。”

“梅灀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姐姐。”

只见那稚气未脱的脸上拧着一丝倔气。下一刻，乂梅灀便看见那少年猝不及防得在龙翡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姐姐，等我回来我要娶你为妻。”

“我答应梅灀，等你回来，姐姐就嫁给你。”

“姐姐，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当然，姐姐一定会等云熙回来。”

“姐姐，我这就离开，好早日学成归来。”

“去吧，会有人送你离开炼冥幽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往往历历浮现在了心头。

此刻，窗外下起了一场绵绵的绿雨。

乂梅灀看着龙翡命人将少年送出了香魂楼。她站在窗口出神的眺望着，绿色的雨水渐渐的浸湿了她的肩膀。

“梅灀，我与你本就没有缘分。当初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与江敏恩也就没有了缘分。”

龙翡站在乂梅灀的身边说道。

乂梅灀的看着龙翡，问：“什么意思？”

龙翡轻轻一笑，说道：“你们当初都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换来今生。我只是个你生命的路人，真正的主角是江敏恩。她与你，前世之约不可斩断。”

乂梅灀的眼睛在一点点的撑大。

他的脑子里瞬间晃过了一片纯白色的世界。

漫天的风雪当中走出来了一个撑着雨伞的女人。她的肌肤比起白雪更加晶莹剔透，唇如鲜血一般。一身单薄的白衣，撑着一把纯白色的雨伞朝着他走了过去。

她！

是江敏恩！

那面容竟然跟江敏恩是一样的。只不过她身上那种冰清玉洁的味道是现在的江敏恩没有的，她的气质感觉更加清纯。

“怎么躺在这里了。”

雪女伸手将乂梅灀抱了起来。

看样子江敏恩心中隐隐的猜测是对的。她不是人类，看着她的打扮。她很可能是雪女。

而后，她抱着自己没入了飞雪之中。看着她没入风雪之中，直到将他带到一座茅屋的面前。

雪女打来了一盆热水。

她将毛巾放在了乂梅灀的身上。此刻，她的用毛巾敷在了乂梅灀的脸上。这种温暖渐渐让乂梅灀冻得僵硬的身体恢复了一点知觉。

“可怜的孩子。”

雪女看着乂梅灀叹息了一声。

她．．．．

遥远的记忆苏醒在了乂梅灀困顿的脑子里。

一望无尽的河流，他抓着那些鬼灵的身体不断进行撕裂。他的罪孽，也就更加深。他没办法进入轮回，可是突然有个貌美绝伦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乂梅灀的眸光涣散着。忽然，他记起来这个女人是谁！

是龙翡。

那一身白衣飘飘欲仙。

真的是她！

更多的是！

场景一变化，此刻，换做他成为了一个垂暮的老头子。

他躺在床上，看着站在他床边的雪女。她只是留了一个背影给他，让他觉得苍凉。

他幽幽的说道：“我终于见到你了。”

雪女转过身，在看见他的一刻，那晶莹的泪花顺着她的眼角边落了下来。雪女之泪，凝结成晶。

她走到乂梅灀的面前，蹲下了身体。

“是你。”

乂梅灀想要起身，可是吞咽着虚弱的气息。他此刻的身体虚弱的不行，根本动也动不了。

“我一直想要跟你解释。我那个时候不是故意离开的，是我迷路了。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却再也找不到那片雪山了。”

雪女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人类与妖怪始终是不同的。向善，安息吧。”

雪女没有过多的言语。她站起身，转身想要离开。

看着她离开！

“等...”

这是他最后卡在喉咙里的声音。

雪女忽然在门口停住了。

射进来的阳光照着她晶莹的眸子。

“向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人与妖，始终是无法在一起的。”

雪女悲伤的离开了。她落着漫天，六月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飘然的大雪。这场雪，白雪皑皑的覆盖了一切。

乂梅灀躺在了地上。

他睁大着双眼看着雪女离开。

他想挽留她留下的。

可是结果是死，他只是见到了她最后一面。

忽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道影子。这道影子缓慢的靠近他。

“向善，如果你想和雪女在一起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不过与之的你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只要是能让他和雪女在一起的，他就一定会答应。

“灵魂交给我。”

“灵魂？”

“我会帮你和雪女在一起一世完成你的愿望，可是相对应的大家就是你要把灵魂给我。但是在此之前，你需要在忘川河无尽的杀人。染满满身罪孽，这样冥界就不会再收你。”

灵魂．．．

“好！”

哪怕就是一世，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对于向善来说，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值得。

向善答应了。

“但是你是谁？”

黑影笑笑，幽幽的说：“我是邪灵神。”

话落，邪灵神身后将向善从身体里面抽了出来。向善变成了魂体状态，而后邪灵神为他指了一条路。

“往前走就是忘川河，你只要不停的杀人就好。”

“好。”

那冷幽幽的忘川河。

来往的被淹没的鬼灵沉在了河底。这波浪卷起高度，打下了一批又一批被忘川河夺去声音的鬼灵。

向善抓到一个便将他们吞噬。一个又一个，他原本透明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红。

这是罪孽的象征，让冥界无法收留他如此罪孽深重的人。

慢慢的漂泊在忘川河上，向善都快失去了自己。他只是一心期盼着邪灵神能遵守他自己的约定，他静静等。

他不知道自己在忘川河里面待了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吞噬了无数的鬼灵，他的身体越来越红。

终于，他等到了。

可是忘川河边，他等来不是的雪女。也不是邪灵神，他见到是一个容貌绝美的女人。

这个人．．．．

脑子瞬间清醒了！

乂梅灀看着龙翡，清醒了前尘往事中的一段记忆。

“在忘川河边，我看到的人是你！”

龙翡抿着唇笑了笑。

“不错，就是我。”

“为什么会是你？我不是你从路边抱回来的孩子吗？”

“你不是我从路边抱回来的孩子。”

“那我？我...”

乂梅灀看着龙翡，一时间语塞。他的喉咙涨涨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