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难棋
李风轻快得走出门，然后在府衙里面找到了捕快小刘，他正在翘着脚和大方下“军团棋”（注：三界的一种棋类运动，类似于象棋），李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分配过来参加监视的人吧。”
“现在？”小刘看了一看李风，又看了一眼棋盘，显得很是为难。
原来战局正酣，两人的局势正在焦灼，李风说了一个地址，让小刘在一个地方等着，然后自己接手了棋局，“军团棋”的特色就是顶牛，只要破解一条棋面的“顶牛”，另一方就大势已去，所以不一会李风就破了一片棋面，大方就败下阵来，提前认输，于是李风立刻蹭起身，去追已经离开的小刘，结果刚出了坊门大道就遇见了慢腾腾的小刘，李风跑上去跳起来打了小刘一下后脑勺，然后将赢来的两子钱抛到了空中。
“嘿。”小刘接下两子钱，摇摇头，，赶紧跟上跳脱的李风的步伐，“这么快就赢了。”
“运气好而已。”李风一边跑一边绕着圈。
昭卓的府第其实并不大，因为昭卓早已和担任圱封令的父亲昭炎分家了，现在和自己的妻子住在娟秀坊的家中。
如果不是叶影和李风知道昭卓有时候还往来于玲珑坊的话，怕是真不敢相信，昭卓和他的妻子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小两口也一直在邻里间表现的恩恩爱爱，昭卓怕是为了自己的店妻子，而放弃了许许多多。
两个都没有成年大的黄毛小儿荡到了昭卓家对面的茶铺，其中一个小点的说：“刚才我帮你赢了棋，你总得给我点报酬是吧。”
大一点得宠溺得埋怨道：“你就替我赢了两小子铜钱，能请你什么啊。”
小一点的指了指茶摊：“两小子能买两杯凉茶汤，我要甜菜的。”
“我也喜欢加了甜菜的，嘻嘻。”大一点的屁颠屁颠跑到煮茶的伙计那边，过一会就端出两个木头杯子，放到小个子已经占好的位子上。
这两人不是别人，就是李风和小刘。
“咕噜咕噜咕噜……”李风一口气就把杯子里的凉茶全都喝完了，看着一旁的小刘一愣一愣的。
“呼，要不要再喝一杯？”李风擦了擦嘴。
“你还真是鲸吞牛饮。”小刘灌了一口道：“可惜了，你这么喝，为什么不去买一壶来？”
李风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的：“走得匆忙，我们忘记换衣服了。”
两个人现在穿着的还是捕快的衣服，倒是有些扎眼。
“那……”小刘想要把衣服扒下来，“也没有换的衣服啊。”
“就这么穿着吧。”李风却制止住了他，“如果他发现了有捕快在监视他，我倒是很想看看他会做什么表现。”
“你什么意思？”
“要知道，我们从来没有提审过昭卓这个人，要是是一个守法公民看到捕快在附近肯定不会在意什么的，因为现在正处在严格审查阶段，看见捕快没什么稀奇，但是如果他是凶手，那肯定会有所表现吧。”
“你是想惊一惊蛇？”小刘问道。
“对啊。”李风很是得意，然后伸出手道，“老板，给我来一壶凉茶！”
一壶凉茶端到了两人面前，李风迫不及待得续上了两杯，然后道：“不过其实现在昭卓并不在家。”
“啊？”小刘突然惊觉：“现在不正是……”
“昭卓在东市开了药铺，这个时候估计在药铺呢。”李风又喝了一口凉茶，“其实我叫你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我要摸进他们家。”
随后李风自己脱了衣服，露出里面的内衬，把制服扔到椅子上：“帮我望风。”
“你想干嘛？摸进他们家？”小刘有点慌了，“私闯民宅可是死罪，身为捕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
“还有这种说话，哎呀呀我没有文化的人不懂法啊。”李风说着就猫着腰跑向昭卓的家，稍稍一翻就进了昭卓那低矮的院墙。
小刘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李风，真是又急又气，自己也想翻，但是却有不敢，只能绕着桌子转圈圈，最后只能一屁股坐下，充当着“望风”的角色。
李风这小子，实在太冲动，要是里面正好有人，该如何，虽然没有穿着制服，但是保不准不被人抓住，而且主人杀死私闯民宅之人，并不用担当刑法，李风看上去灵活，但是如果那昭卓不是吃素的，手里又有武器，一刀把李风砍死了那可怎么办？
但是小刘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喝着凉茶，让心情显得不那么急躁。
李风翻到了昭卓的家里，只觉得有一股寒酸铺面而来，很难相信这里居然就是圱封令公子的家，小院子比叶影家大不了多少，在这个院子里打一套拳都有些腾挪不开。李风翻到屋墙脚，偷偷往里面张望，李风听见了轻微的呼吸声。
有人在里面睡觉？
不对。
李风又打了一个滚，发现声音从侧房传出，再仔细一看，里面睡着一个奴婢。
就算是家徒四壁，但是作为官籍公子，家务事还是不需要动手的，所以必须得有奴婢，这在苏阳城很常见，不只是官籍的家眷，一些苏阳郡籍贯的民籍，只要家院大，必然会有奴婢，常年战乱，很多人变为奴籍，这也是混口饭吃。
李风笑着蹲下身，然后又走到正房，推开了门。
里面一股药香味，还堆着几个箱子。正房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一堵墙，那赌钱对面就是侧房和厨房。李风保持着蹲姿在房间里走，走进卧室又仔仔细细看了看。
房间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昭卓会在这里杀害某个妙龄少女么，答案似乎是否定的。这里虽然也有打扫的痕迹，但是还有些地方也能看出来是堆积之地，如果真的在此行凶，那么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是肯定的。
不是这里？那会是哪里？昭卓进药难道有仓库？
集市的药铺里面就有仓库，如果还需要一个仓库大的话，城内可能么？昭卓并不宽裕，租不起城里的空房子，如果仓库在城外，怎么把人弄出城外，又怎么把尸体弄到城里？要知道城门一鼓就闭，而一鼓的时候，昭卓还在北集市的药房。
李风看了看隔断的侧房，如果在侧房杀人分尸，如何？
李风退出正房，摸到了侧房边，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的人还在熟睡。不清楚里面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体质，因为有些人一受到点惊动就会醒，李风就是这样的人，睡觉的时候周围一点动静就要醒来。
奴婢也需要敏感的体质，因为主人失常会叫唤，这时候熟睡可是大不敬。
李风屏住了呼吸，轻轻推开了门，如果有异样，立刻后撤。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李风猫进侧房，然后悄然关上门，蹲着走到了厨房内。
“谁！”刚踏进柴房，那个奴婢突然醒过来了，感觉就是从床上弹起来似得，李风一惊，立刻窜到了灶后面，使劲蹲着，然后掏出一块布，蒙住了嘴巴。
实在不行，就当做小偷，一个奴婢又不是自己的对手。
李风如此心心念，那奴婢倒是起来了，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风立刻看了一下厨房，然后双手双脚同时启动，像个大猫一样窜到了房门旁，趴定，瞅到那奴婢进了茅房。
李风深吸一口气，然后飞一样冲向院墙，三两步就翻了过去，落到了街上。
“承让承让”李风笑了笑，才看到坐在那边的小刘，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李风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觉已经脏了不少。
于是他走到小刘面前，倒了一杯凉茶，狠狠得灌着，任由小刘在一旁问：“怎么样怎么样。”
“我看了看，至少……白鹆的案子和他无关。”
“哦？”小刘倒是一副放心的样子，“既然碎尸案无关，剩下的事情也对我无关了，那李兄弟，我先走了。”
“你怎么，走了？”李风有点吃惊。
“其他的案子，不是你负责的么，我只负责碎尸案，不就好了。”小刘拍拍手，“北市我就不去了。”
李风听到这话，相当高兴，但是嘴上还是客套一下：“那好那好，那你就回去吧。早点禀告江捕头未上。”
目送着小刘离去，李风穿上了自己捕快的衣服，正打算走，茶馆的老板却拦住了李风，有点胆怯地说：“小捕头，可否，把帐……”
“他没付过啊。”李风掏了掏口袋，还好自己带的钱一分不少，如果刚才遗落在昭卓家，那是去拿还是不去拿？
李风直接掏出了两个大子，对老板道：“不用找了，我们今日办案，懂么。”
老板点点头，收下了两个大子，李风离开了茶铺，现在就要去北市走一遭了。
李风又看了一眼昭卓的家，如果这样的人要去杀人，他图的是什么呢？莫非只是快感？李风不解得摇摇头，很多快感杀人的罪犯，并不会挑熟悉的人，很多都是随机作案，昭卓作为两条线的重合点，确实不太像是随机作案。
李风还是有必要去见一见昭卓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