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热闹
第二十八章
“澹元……”
少女眉头微微皱起，双眼紧闭，口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云渊俯身下去听。
“澹……元”
风中传来清梨断断续续的轻喃，少年如雷击身，当场愣住，他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望着还在睡梦中的清梨吐出的话。她刚才叫的是什么，澹元？难道棠央觉醒了？这肯定是了，清梨对澹元毫无记忆，现在她竟然在叫他的名字！棠央……
顾不得清梨还未醒，云渊托起她的上半身，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清梨，你醒醒，你刚才说了什么，清梨……”
咦？有人在叫她？是谁？好像是云渊哥哥的声音……
云渊哥哥……云渊哥哥……
梦境中的人影渐渐模糊，直到两个人卷入一个黑色的漩涡，再也不见，只余红衣银光在黑洞中时隐时现。
清梨睁开眼，茫然的看着眼前正一脸焦急之色的银发少年。
“云渊哥哥？你怎么了？”
云渊哥哥？不，棠央绝不会这么叫他，这么说，眼前的人还是清梨。云渊收敛了刚才异常激动的情绪，托着清梨的背，让她的身子靠在他的胸前。
清梨环顾了四周，百花摇曳，还在无妄花海，可是她的脑袋晕沉沉的，“我这是怎么了？”
“你大概是作梦了。”
“作梦？”
作了什么梦？清梨摇了摇嗡嗡叫的脑袋。
云渊眸光闪烁，他带着一丝小心向少女询问。
“清梨，你可还记得你梦中的内容？”
慢慢引导，让她想起来，说不定会与棠央仙魄产生共鸣。
少女细眉皱起，闭眼睛使劲回想刚才的梦，白纸、一名玄衣男子……
“一张写着诗的纸和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云渊眼睛一亮。
“还有呢，记得那男人长什么像吗？”
那男子好熟悉，和云渊哥哥长得有些像，又有些不像，是谁呢？
在想什么呢！清梨偷瞄了一眼云渊的下颌，红着脸拼命摇头，梦中的男子分明就是云渊哥哥的成熟版，没想到她作了个这样亵渎云渊哥哥的梦，羞死人了。
见她一昧的摇头不说话，云渊不免担心。
“怎么了？是不是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不打紧，放轻松。”
少年的温言软语令她更加羞愧，既然他这么想知道她梦中的内容，那她努力回想好了，她再想想……还有什么，写着诗的纸、玄衣男子，好像还有一抹红色？那是什么？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是什么呢？
想不起来了，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痛，她痛苦的甩了甩头，睁开眼睛，苦兮兮的看着银发少年。
“不记得了……”
果然还是这样么，看来是急不得。云渊噙着笑，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云渊哥哥。”
她好没用，自己作的梦都想不起来。
云渊失笑看着情绪低落的清梨，轻轻抱起她，温声说道：“和我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记不起来就算了，我们出来有一会了，先回去吧。”
“嗯……”
清梨还沉浸在自怜自艾中，周身散发着一股‘啊，果然我好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云渊哥哥’的气息，让少年颇为无奈，伤脑袋，关于哄人这技能他就没点亮过，还是赶紧将她送回观云院让薜荔和青藤开导下吧。说到青藤，他前段时间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好好和他谈谈关于当初澹元降临东莱瀛荒的事，今天回去就问问他吧。
两人自无妄花海回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彤霞宫众多散值仙侍仙官们原来正聚一处聊天，目迎云渊的归来，众人连忙作乌兽散在各处俯首作揖。
等他走远，众位仙侍又重新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
“云渊上仙又带那位梨渊姑娘出去玩了。”
“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嫦曦神女？”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不要了吧。”那女人很凶的，一身穿绿衣的青年明显不是和仙侍们一拨的，这会站在他们其中甚是惹眼，可看他们相处自在看来十分稔熟。
一名矮个仙官也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最好不要，嫦曦神女自从上次去过观云院后据说性情大变，听我在知梧殿当值的小姐妹说最近嫦曦神女行事完全不似以前那般温柔，可雷厉风行了，而且还不许她们称呼她为嫦曦仙……”
“那要称什么？”那混在他们之间的异类打断他。
“哎呀，你们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那矮个仙官颇为恼怒的瞪着刚才打断他话的人，看后者讪讪地向他赔笑脸上的表情这才阴转多云的继续道：“我那小姐妹说现在知梧殿的仙侍只能称她的封号‘嫦曦神女’或者是‘掌殿’，要是被她听到有人称她‘嫦曦仙子’那可是要挨碧云女官的板子。”
众仙侍仙官听完恍然大悟。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先前打断矮个仙侍的那青年又问。
“我哪知道。”我要能知道上意还至于只是个小小的仙侍么，矮个仙官摇头：“我那小姐妹说整个知梧殿的人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估计只有碧云女官才明白这其中缘由。”
“也对，碧云女官可是跟了嫦曦仙子好多年的贴身女官，据说嫦曦仙子最信任的人就是碧云女官了。”
“这个我也知道……”
“这碧云女官……”
众人又开始把话题转向了嫦曦仙子的贴身女官碧云身上，那绿衣青年刚开始还附和的说上两句，待后面见没人注意他，便悄悄溜了。
知梧殿
而此时被仙侍们议论的碧云女官端着茶水恭敬的站在嫦曦的身后，目不斜视，后者正在阅读。
“仙子……”一名知梧殿的仙侍从殿外匆匆而来，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感觉到来自上方的冰冷目光朝她射来，她不由自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改口：“掌殿神女，云渊上仙带着清……”
上位目光冷意更甚，那仙侍只觉得后面要说的话堵在舌间，在这当口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半晌，也不见上面有什么指示，大殿内安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仙侍不明所以，可这事情还得通报，只得咽了咽了口水，紧着头皮继续道：“云渊上仙带着……”
“清梨”二字还未说出口，仙侍的声音嘎然而止，只见嫦曦身后的碧云冲她摆摆手示意不要再往下说，那仙侍聪明的闭上了嘴，俯着身子等待上位的指示。
天灵灵地灵灵，大仙打架别殃及她们这些小仙就谢天谢地。
就在那仙侍以为自己腰都快断了时，头顶上才传来嫦曦冷冰冰的声音。
“下去吧。”
“是，小仙告退。”
那仙侍如释重负飞一般的逃离了知梧殿大殿。
一切又重归刚才的安静，碧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嫦曦，见她坐在主位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悲喜，她倒不知如何开口了。
嫦曦沉着脸，她在想，是不是该除掉这个小地仙。云渊与她有婚约在身，但这层关系不甚牢靠，现如今云渊与那清梨地仙才相识不久，就当他们一见钟情也断不可能在这短短两月间到生死相随的地步。
嫦曦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靠上。
虽然碾死一个刚上仙谱的小地仙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明面上她不能出手，要不然容易引起云渊怀疑，到时候她与他的关系估计就会断的很彻底，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么，知梧殿的人不能用，彤霞宫甚至一十三天的人都不能用，只能想想其他法子。
瑶池、九重天这两天有哪些人可以帮她做这件事呢。嫦曦皱着眉苦苦思索。
“碧云。”
“在。”
正眼观鼻，鼻观心的碧云听到嫦曦的叫她，身形晃了晃。
“我约摸记得瑶池在两个月前的东莱瀛荒岛飞升了两个地仙？”
碧云不明白嫦曦为什么会问这个，她仔细回忆了下。
“似乎确有其事，当时好像是云渊上仙与九重天的天君赌酒赌输了，被天君，天君请他下去帮忙监刑，雷君的仙谱有记载。”其实是被天君踹下去的，但是她没敢说。
“那两个地仙是谁，你知道吗？”
“雷君的仙谱带回天界后就公示于九重天的封仙台玉壁上，小仙记得那两个初登天界的地仙好像是叫柳公子和桃夭。”
但凡凡间灵禽精怪成功经历雷劫飞列仙班，都会由雷公记于仙谱示于封仙台玉壁，以此证明其仙藉，碧云也是灵禽开智修炼得仙，自然知道这条规矩。
“你去查查，他们之间关系如何，有无过节，记得，要查仔细了。”
“是。”
碧云按下心中疑惑，领命退下。
嫦曦盯着碧云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云渊带回清梨就是在他下东莱瀛荒岛监刑之后，嫦曦还记得当时她的双腿鲜血淋漓，从滴在地上血的颜色来看，绝对是新伤，看来这个清梨为什么会失去双腿未必和那两个同是东莱瀛荒岛飞升的地仙无关，她要好好探探其中关联。
嫦曦半眯着眼，似寐未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