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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夏:觊觎之心
夏可沁全家回来的消息曾经让倪粉粉心里一沉,可是她也见到过夏可沁的样子,肚子渐渐突了起来,整天忙着小饭铺的事,除了窦家和范家,还有她嫂子小米以外,好像跟其他街坊都不怎么来往。
一次,倪粉粉出门往街上去,小米叫住她:“粉粉,帮我把这几个花样子带去给夏可沁,她急着要,我走不开。”
倪粉粉应了,拿着花样子便朝夏家来。
夏家的小院没关门,倪粉粉站在门口朝里面叫了两声,只听有人应道:“进来吧。”
倪粉粉走了进去,只见夏可沁正擦着手站起来,她正洗着衣裳,看见倪粉粉,她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刘二嫂,你来了。”
“大嫂叫我帮你带花样子过来。”
“哎呀,我还说我什么时候去拿,正忙着做小孩子的衣裳兜肚要用。”
倪粉粉自忖自己跟夏可沁并没有什么交情,递了花样子说完话就要走,夏可沁忙叫住她:“刘二嫂,你等一下。”说着就忙忙地走进了屋里,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夏可沁提了一个小小的浅篮子出来。
“刘二嫂,这是我刚做的面果子和凉糕,你带去给孩子们吃。”
“这怎么好意思?”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嫌东西少,拿不出手,你别嫌弃,就是给孩子们当个零嘴。”
倪粉粉不好意思再推辞,接了连声道谢走出门来。
篮子里有好几个干荷叶包,回到家打开一看,是做得很精巧的几样点心,倪粉粉跟小米说了,把点心分给孩子们去吃,低头想想,把篮子和荷叶一股脑塞进灶膛里烧了,在丈夫面前,绝口不提此事。
待人依旧客气热情,长相似乎更加漂亮,家里打整得干干净净,这是倪粉粉对归来的夏可沁的印象,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对自己的丈夫并无什么特别的觊觎之心,坦荡磊落,自己怎么能把她当做是敌人呢?
虽然从那个什么朴纯梓回来之后,丈夫就有点怪怪的,但是倪粉粉心里却很高兴,夏可沁终究是有主的人了。
听到夏自二人要成亲的消息,倪粉粉心里轻松无比,这终于可以断绝丈夫的念想了吧,现在就看丈夫怎么看待这样的事了。
这么一想倪粉粉有点心酸,自己一个人一直在打一场看不见对手的战争,而主动权,掌握在丈夫手里,只要他心里一天放不下那夏可沁,自己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取胜机会呢?倪粉粉心里盘算着。
纯梓迎娶夏可沁的那天,街坊邻里们都去随喜看热闹,倪粉粉想了想,硬是要刘家小抱了儿子,自己牵着女儿,一同去贺喜。
那天倪粉粉终于看见了那个以前叫做朴纯梓的男人,她心里感叹,也只有他才配得上夏可沁。
抬着夏可沁的轿子缓缓出了乌雀巷,情不自禁,倪粉粉回头看了一眼刘家小,只见他神色迷惘,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倪粉粉心里又酸又气,终于忍不住说:“到这个时候了,你心里还放不下她么?”
刘家小从自己的世界里猛然惊醒,转眼看看倪粉粉,她的眼里含着眼泪,就在这明亮的春光里,用一种几近痛楚的眼光看着自己。
“她已经嫁人了,跟你再不会有任何关系,而且,自始至终,她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吧。”倪粉粉忍不住咬着牙说。
“就算是我,也不过是她的替身,因为有了她才有我,可是,当初既然你选择了我,那就好好对我,别去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碗里装的才是你的,锅里的,跟你无关。”
刘盼儿早已一溜烟跑去跟孩子们瞧新娘子去了,刘长石被刘家小扛在肩上,正望着热闹的人群手舞足蹈,旁边的人们目送轿子离开,个个喜气洋洋,谈笑着走去吃酒席。
在热闹之中,只有这两个人,在为自己未曾拥有的、以为失去的人而纠葛着。
“刘家小,这么多年了,我受不了了!难道要让那个女人一直横在我们中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想想吧。”
倪粉粉说完,硬生生忍住快滴落的眼泪,快步走向人群,去寻找自己的女儿。
刘家小没有想到倪粉粉一直知道自己对夏可沁的情感,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更不会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重话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木然看着她走开。
喜庆的锣鼓喇叭震天响,倪粉粉充耳不闻,她在人群里找到女儿,看见女儿高兴的样子,心里不忍,把她交给嫂嫂带着,自己一个人回家去了。
她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房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自己终于有勇气说出决裂的话了。
自从嫁了刘家小,自己时时刻刻事事谨慎小心,怕的就是别人嫌弃自己的出身,还好,公婆和周围的邻居都不曾以别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可是,刘家小,对自己的态度上,分明一直有着疏离和隔膜的成分,就因为自己不是他要的那个女人,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以死相逼,又身怀有孕,那他决计是不会娶自己的。
自己掏心掏肝爱着他,他却置之不理,只念着那个得不到的夏可沁,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还是不能忘怀她,难道自己要跟着这样的丈夫过一辈子?
倪粉粉心里乱得很,一时间又想离开这个家,回娘家去,可是想到自己的娘,就又打了退堂鼓,当时嫁刘家小时,就抱着脱离那一行的想法,如果回去,定是只能走回老路去,吃娘的讥讽不说,那条路是个死胡同,不见天日。
如果自己回去了,孩子怎么办?自己带走?那盼儿的将来……倪粉粉不敢想下去。
外面喜庆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天光渐渐暗了,倪粉粉歪在床上,不想起身,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疑问。
听着外面邻居陆陆续续回家的声音,想到孩子,倪粉粉挣扎着起身,用冷水洗了脸,等着家人回来。
刘家小终于带着孩子回来了,他有点畏缩地不敢看倪粉粉的眼睛,倪粉粉也不理他,自顾自接了孩子,帮他们洗漱了睡下,坐在灯下做自己的事。
刘家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老婆已经把事情挑明了,自己若是还不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就太说不过去了。
他挨近倪粉粉:“粉粉,我……”
“我一直就是那个女人的替身,对不对?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想着她?是不是每次都把我当做是她?在我身上找不到她的影子的时候,你就出去找别的女人?”
“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有她,就一直傻傻地想,只要我好好对你,你心里总有一天会有我的吧,总有一天,我能够取代她的位置的吧?”
“我每天做事做人都小心翼翼,旁人个个都说我好,就只有你看不见。我就奇怪,难道眼前实实在在的一个跟你过日子的人,还不及你心里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果然,到了今天,你看着她坐的轿子,都还掩饰不住你对她的渴望。那,刘家小,你我这个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分了家,你对我和孩子比以前好,天天都回家,我还高兴得很,想着你终于知道我对你的好了,想着你终于要跟我好好过日子了,原来,那都是假的。”
倪粉粉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滴在正做的衣裳上。
刘家小听着倪粉粉的话,想起了她上门来找自己的那一天,自己不是觉得对她还是有一些真情实意的吗?怎么过着过着就把这情意淡忘了呢?
仔细想想,不,其实并不是自己刻意去淡忘疏离倪粉粉,这些年来自己在外面的荒唐行径,固然是有着对家的不满,但更大的原因在于自己杀害朴纯梓那件事,那事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心中缠绕,使他脱离了自己的本性,选择在吃喝嫖赌中麻醉自己、忘却自己。
可是,这事,能告诉人吗?能对倪粉粉说,你的丈夫是一个懦弱的凶手吗?他只是借这些事来逃避内心的煎熬吗?
所以,把自己这些年来对家的不负责、对倪粉粉的淡漠归咎于自己忘不了夏可沁是不对的。
现在夏可沁嫁人了,而且嫁的就是原来她的未婚夫,可见这月老牵的红线当真是断不了的,那自己的红线,想必牵的就是倪粉粉了。
“还能不死心吗?”想到这里,刘家小咬咬牙,拉住倪粉粉的手:“别哭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心里面,就只有你一个。”
倪粉粉听见刘家小的话,虽不知这话是不是发自他的内心,是不是真的,但总算得到了他的一个承诺,心里又悲又喜,扑在刘家小怀里痛痛快快哭了起来。
看着远去的花轿,水舞娘头一次觉得自己赎身出来的这些年做人做错了,要是自己本本分分,那说不定也能坐上那样的轿子,就像那个刘二嫂一样。
看着倪粉粉从她店前走过,水舞娘不由得叹了口气,哀怨地责怪起当年卖了自己的爹娘来。
倪粉粉见刘家小这些日子似乎是痛改前非,不但日日早早归家,而且对她也温柔体贴起来,这才真的感觉到丈夫的心好像已经回到正常的位置上,脚踏实地地和自己过起日子来。
虽然她依旧能感觉到丈夫还有心事,但她也满足了,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把自己牢牢装在他心里的。
女儿已经能够带着弟弟了,倪粉粉便打算出去找一个活计干,尽量多挣点钱,既然两口子要同心协力攒钱,那就不能老是呆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