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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阅读> 贫嘴白杨又逢春> 章节目录> 第48章 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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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元旦

作者:在下村长 | 发布时间 | 2017-07-03 | 字数:10368

圣诞一过,转眼就到了元旦。

元旦,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元旦前夕,白杨接到了快递小哥的电话,快递小哥说:“有你包裹,放在你们公司门卫室。”

白杨绞尽脑汁也没能够记起买过啥东西。

本来白杨要给晓露买件衣服的,可晓露说白杨买的衣服难看。

白杨给晓露买过一件衣服,暗粉那种,过冬时候用的。结果衣服买来晓露不喜欢,晓露说:“叔啊,我才二十四好不好?你咋能买四十岁女人穿的衣服给我。”

晓露说不要,白杨也就没敢私自做主。

实在想不起来买过啥东西的白杨下了楼。到了门卫室,翻看包裹,就见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箱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白杨看了看邮寄地址,是玉平邮寄的,邮寄人叫高艳。

高艳是谁,不认识呀。

看着包裹的白杨心想:“咋本地还邮寄,稀奇了,又是个陌生人。”

电视剧看多了的白杨心想着别是炸弹,如今报复社会的人可多了。

去年,就听闻有人把投了毒的糖果及完好无损的牛奶放在路边,放学的小孩路过的时候捡了塞到嘴里,结果全毒死了。还有人跑到超市里,把鼠毒强注射到饮料里,也毒到了人。

想起这些的白杨就冲安保问道:“有没有探测仪?”

安保问:“咋了?”

白杨说:“邮寄东西这人我不认识,而且是本地邮寄的。”

慎重起见,门卫室的安保摆好姿势,其中一人用小刀把胶带划开,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只见里面躺着两三百张相片。翻开一看,相片的主角全是白杨。

见是相片,安保笑了,说道:“谁给你邮寄这么多相片?该不是老情人吧。”

白杨看了看照片,就想了起来,好像吴雨公司的后勤叫高艳。某次下乡送吴雨,这财务也在。

冲安保傻傻笑了笑的白杨拿着相片心想:“吴雨好玩了,邮寄相片都找人帮忙,这是为了向贾玉表决心还是咋地?”

转念一想:“也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过了今生,世间一尘。”

收到相片的第二天,吴雨发了短信给白杨,问道:“儿子成绩怎么样?身体好吗?”

白杨回道:“测验了,语文96.8,数学92.5,英语85,品德100,美术100。身体好好的。”

吴雨说:“数学要看下哪里不明白。我有事要去省外,辛苦你了,谢谢。”

白杨回道:“不客气,应该的。孤身在外,注意安全。”

吴雨说:“谢谢师兄,祝一切安好!另外我把你的照片邮寄过来了,那是属于你的过去。”

白杨说:“收到了,谢谢。”

吴雨说:“我们都努力认真向前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心若向阳,何具忧伤!加油,师兄。”

白杨说:“好的,加油。”

发了短信的吴雨呆呆地坐在自家阳台上。

相片的确是吴雨请高艳帮忙寄的,当时贾玉也在。当着贾玉的面,邮寄白杨的照片,吴雨是有考虑的。吴雨又一次强调了贾玉给她带来的灾难性毁坏。吴雨的潜台词很明显:“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该负起责来。如果你真要狼心狗肺,我也会破罐子破摔。”

阳台上昏昏欲睡的吴雨突然想了起一首歌,婚变后,还没搬出去租房的白杨天天放。当时吴雨不知道歌名叫什么,只记得其中一句这样唱道:“这阵阵的秋风啊,有点凉。”

当初白杨放这首歌的时候,吴雨是鄙视过的,吴雨心想:“终究是没有出息的男人,不想着出去外面打拼,整天就会听些凉不凉的词儿。”

突然想起这首歌的吴雨就点开网页,搜索起来。度娘终究是强大的,还真让吴雨搜到了,歌名叫《爱走了,心碎了》。

熟练的旋律,白杨走后的岁月,曾经自认为不屑一顾的歌声突然就敲碎了吴雨历经风霜的心。“你的爱走了我的心碎了,我彻底被你伤透了。如果你爱我就别伤害我,难道我们的缘分已散了。你的爱走了我的心碎了,没有我你是不是很快乐。如果是这样我会让你走,感谢老天爷让我们相爱过。”

听着歌儿,在往事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吴雨泪流满面的的时候,邓夏打来了电话。

见是邓夏的电话,吴雨擦了擦泪,闭目静气了半天,才接通电话。

邓夏问道:“亲爱的,咋半天不接电话?东西收好没?”

吴雨说:“刚在卫生间。没啥好带的,几件换洗衣服。”

邓夏说:“那我来接你。”

吴雨“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的吴雨依旧呆呆地坐在阳台上。

自从看了菊花展,邓夏就展开了对吴雨的追求。跟贾玉买西瓜不同,邓夏总是会静静地陪着吴雨。特别深夜人静的时候,回到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吴雨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窒息感。

每每这个时候,邓夏总会发来微信,问道:“亲,到家了没?”

吴雨说:“到了,空荡荡的。”

邓夏就会说:“说了让我来陪你,你又不准。”

吴雨不让邓夏来家里是有考虑的,房子是吴雨和白杨共同奋斗买的,里面每个角落都有白杨的气息。虽然白杨走了,但影子还在。

再者,左右都是老邻居,带个陌生男人回家,吴雨抹不下那张脸。

见吴雨不回微信。邓夏总会说:“想你了。”

邓夏的“想你了”让吴雨内心闪过一丝快感,吴雨冷笑了一声,心中暗想:“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我是谁?我是吴雨。”

跟邓夏交往没几天,吴雨就上了邓夏的床。

跟邓夏上床的吴雨其实不是为了性欲,更多的是一种报复。白杨能跟晓露睡在一起,自己为啥不能跟别的男人睡。

吴雨的确没有必要为谁去守。

上了邓夏床的吴雨没有哭也没有笑,经历过三个男人,那事儿跟吃饭似的,没啥新鲜意义了。

但邓夏还是犯了贾玉一样的毛病,把吴雨压在身下的邓夏问吴雨:“比起你老公来我咋样?”

吴雨特讨厌这样的问题,干嘛非得跟白杨比。各过各的,有啥好比的。

邓夏的问题就勾起了吴雨更多的回忆。

吴雨就想,此刻的白杨应该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晓露肯定在白杨的搓揉下娇喘、流汗、抽搐,甚至把整张床单抓扯得凌乱不堪。

那地上,应该也是衣裤乱扔,草纸横斜。

想起这些的吴雨就喊邓夏快点。

可邓夏不行了。

邓夏比贾玉厉害,可比白杨却终究是差了一大截。

任凭邓夏瘫软在身上的吴雨就觉得心口喘不过气来,空虚、快意、忏悔、绝望、恨,各种交织,各种错综复杂把吴雨的眼神掏得空空的。

阳台上发呆的吴雨想起前几天邓夏说过的话。

邓夏说:“要不,出去旅游下。”

这话白杨说过。

这话贾玉也说过。

邓夏起初约吴雨一起去旅游的时候,吴雨其实是不想去的。

出外旅游,于吴雨而言,从最初的美好到后来的痛,再往后,就麻木了。想当初,跟白杨计划了一年好不容易可以出省外旅游一圈的那种朝夕相盼,紧巴巴但幸福满满。到后来,跟贾玉几个月就可以出省开会顺带偷情,虽然激情四射但却夫离子散。现如今,形单影只,山山水水,没了人,也只是山和水。虽然碧海蓝天,但心暗了,世界也就灰了。

邓夏第二次约吴雨的时候,吴雨心想:“出去走走也好,反正跟邓夏睡都睡了。每天走在玉平的大街小巷,每天都是回忆,让人窒息得毫无还手之力。出去旅游,换一种心情,忘了白杨,忘了爱,放下恨,放过自己。”这么想的吴雨应道:“行。”

吴雨的应承让邓夏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本来都不打算抱啥希望了,准备放弃的。应该说,吴雨是邓夏陪过最难陪的一位客户。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耗费了邓夏全部的精力,找小姐的时候都挤了出来。现在看来,值了。拿下吴雨,就意味着玉平一半的医院可以直接绕开“初次见面,请多关注”,意味着送钱医生敢收,药品医疗器械能够出现在医生的视野。有了这些,邓夏绝对会让手中的项目起死回生,甚至做大做强。

开车来接吴雨的邓夏想着吴雨裸露着身子躺在床上任凭自己摆布的场景心里那一个爽,嘎嘣嘎嘣的。

自个儿爽了半天的邓夏又想起吴雨在自己身下烟不出气不冒的死尸样,心中就狠狠的哼了两声:“医院混熟了,谁他妈尿你。”

吴雨当然不知道邓夏的终极目标是她手头的资源。吴雨知道己长得不差,甚至还算得上好看,而且有套房,一百五十多平米的房。

遭受了婚姻冷落和男人背叛的吴雨想要一场体面安稳的爱来为落魄的人生加分,需要在村人、朋友、亲戚面前继续扬起曾经高傲的头颅,需要贾玉为他的眼瞎而悔青肠子,需要白杨为他的高傲无理而痛哭流涕。

阳台上的吴雨勉强给了自己一个笑,提起旅行包就下了楼。走在小区里的吴雨觉得应该给自己表个态,打打气,就站在单元房门口的花坛旁发了条朋友圈:“优柔寡断是最大的负能量。”

是的,自己太优柔寡断了。当初跟白杨过日子的时候就不应该让贾玉来招惹自己。既然跟贾玉有了就该干干脆脆跟白杨分。

白杨也说过:“感情不是菜市场,啥新鲜买啥。日积月累,多理解,多包容。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爱了就全心全意,日子久了就能沉淀一屋子的香。”说这话的时候,白杨还夹了块牛排给自己。

发了朋友圈的吴雨甩了甩昨天刚烫的头发,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朝小区门口走去。

小区门口,邓夏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上了邓夏的车,吴雨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刺,邓夏停车的地方贾玉停过。当初贾玉送吴雨回家,都是在这里目送吴雨进小区的。

每次都得等吴雨看不见车子了贾玉才走。

扭头看看白杨和自己买的房子,吴雨心想:“要是白杨能回头该多好。”

白杨走了。

吴雨一直以来都在想,保不准白杨会回来的。白杨如能回来,吴雨一定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啥都听白杨的。

吴雨甚至想,只要白杨肯回头,她情愿把房产证换成白杨一个人的。

散了的感情,终究像风。

满世界都在飘荡,却终究只是个过客。

如果没有贾玉。

如果没有贾玉的出现,自己跟白杨的感情会是怎样一个样子?

邓夏会不会是下一个贾玉?

呆呆看着窗外的吴雨不得而知。

吴雨真不知道。

跟邓夏相处的日子,这个男人体贴至微,每天在微信上,陪自己哭,陪自己笑。吴雨没告诉邓夏自己为啥离婚,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感情不合。”吴雨说:“我那前夫,才离就找了个二十四岁的女朋友。我想拼命对他好的,可他不领情。”

邓夏说:“这样的男人渣的可以,才离婚就好上了,肯定之前就苟且在一起的。不值得留恋。”

吴雨不知道如何回复邓夏,只是不停的流泪。白杨渣不渣吴雨自己心里最清楚,白杨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说以前跟贾玉在一起,是被虚幻世界迷了眼,把好好的家庭葬送,那么跟邓夏在一起,吴雨已经彻彻底底不知道前行的路了。

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吴雨不得而知。

去机场的路上,邓夏一路关爱有加,问吴雨渴不渴?问吴雨昨晚睡得如何?

这些,白杨说过。

这些,贾玉也说过。

进了机场,过了安检口,候机室里坐下来的吴雨听着航班播报员的声音,全身突然就抖了起来。莫名其妙的伤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没人能够理解自己的那份孤独。

贾玉不能够。

邓夏不能够。

白杨也许理解。

白杨知道吴雨的不容易。不然,白杨不会住出租屋了还送三千元钱回来。更不会见到吴昌勇和杨雪依旧客客气气,喊爸喊妈。

对吴雨的朋友,白杨也从没说过吴雨啥。

白杨说道:“咱俩的事是咱俩的事,跟父母朋友无关。”

白杨还说过:“一个女人在外面打拼,着实不容易。出了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白杨让吴雨很体面的结束了这段婚姻。

体面到吴雨想拼命去恨白杨都觉得力不从心。

白杨走的潇洒,走的大气。

每当吴雨看到新闻客户端里又在推送某某出轨女子被丈夫抓拍,大街上厮打,撵出家门,甚至撵到女方家门口破骂三天的时候,吴雨就觉得白杨真好。

特别是明星圈子里那些天天秀恩爱的夫妻离婚风波越演越烈,都恨不得一口就毒死对方的时候,就越显示出白杨的真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白杨很好的演绎了这句话。

哪怕后来白杨被撵出家门,流离失所的时候,哪怕后来自己遭到抛弃,想要轻生的时候,白杨依旧用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尝试着去温暖,去呵护自己。

其实最懂自己的人是白杨。

最爱自己的人同样还是白杨。

只是现在的白杨,已经走远了。保不准正拥着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女子,走在玉平大街上,许是购物,许是赏花。说不定两人正在房间里,正在床上,正赤裸着身子,正大汗淋漓。

这些,原本只属于自己。

候机厅里坐了半个钟,吴雨所要乘坐的航班开始登机了。

身旁的邓夏拍了拍吴雨的肩膀,说道:“亲爱的,走吧。”

吴雨回头冲邓夏笑了笑。

两人手挽着手朝登机口走去。

吴雨和邓夏携手登了飞机,准备好好地享受二人时光的时候,白杨正在办公室里忙得像个陀螺。本来元旦放假的,但新环境,新任务,一大堆工作等着白杨。俗话说的好啊,加班的不一定是后进,睡在一起的不一定是爱人。

还好,晓露休息在家,领着洋洋。

赶了几个材料,晓露打来电话让白杨下班后请着洋洋奶奶去安居小区吃饭。

白杨说:“妈去朋友家串门子,在朋友家吃了。”

晓露说:“那你来,陪我吃一顿。明天我要回趟常海,就我妈一人,孤孤单单的,我去陪陪她。”

白杨说:“要不咱俩一起去?”

晓露说:“别,倒时候我妈说了啥难听的我怕你受不了。”

白杨说:“唉,好事多磨,咱俩还得地下活动多少年?”

晓露说:“咋的,受不了了。让你睡,给你吃,还弹琴给你听,又不要你负责,多好的待遇,多少人欲求而不可得,你倒嘚瑟了。”

白杨说:“主要对你不公平嘛!耗你的青春。女人葱花水嫩也就这几年。”

晓露说:“青春都给了你,将来谈不成,我这黄花菜随便找个人嫁了。你又接着找个双十年华的黄花闺女,多好!”

白杨说:“那我咋睡得安生,不被良心谴责死也被亲朋好友的口水淹死。”

晓露说:“我就说,弄半天你是为了责任才跟我好的。”

白杨说:“那有,真情实爱。看你的眼神里洒落的全是真金白银,掺不得半分假的。”

晓露“哼”了一声。

白杨忙说:“话多不甜,胶多不黏。晚上我下班下早点,我来做菜。”

晓露说:“你好好上班,相信为妻。饭菜做得不好不要紧,晚上我好好洗洗,整晚都是你的,让你欲仙欲死的。”

白杨说:“你咋也信口开河了,年轻轻轻的。”

晓露说:“还不都怪你,隔一天都不行,我都快撑不住了。想想一别就是五六天,不把你喂饱了,保不准你又去沾花惹草。自家的子弹打了别人,多糟蹋。”

下班的白杨才推开晓露家的门,香味就迎面扑来,只见桌面上摆放着萝卜炖鸡、素炒蘑菇、油炸花生米、炒腊肉、煮白菜、红烧猪蹄。

抓了一块腊肉放嘴里的白杨问沙发上拼乐高的洋洋:“今天跟晓露姐开心不?”

洋洋说:“开心,咋不开心了。晓露姐跟我去学钢琴,和颜悦色的。哪像你,动不动就用鞭子吓唬小孩子。”

白杨说:“咋这么说你爸。”

洋洋指了指厨房,说道:“快去帮忙,天天甩手吃现成的。”

白杨瞪了洋洋一眼进了厨房,对正在炒藕片的晓露说道:“辛苦为妻了。”

晓露凑着白杨的耳朵说:“不辛苦,一会儿你悠点,二十多分钟就可以了。嘎!”

白杨说:“不行,要半个小时的。”

晓露娇羞道:“不跟你玩了。”

白杨从身后抱住晓露,说道:“你咋好了!带了一天娃娃还做饭。”

晓露说:“你更好,天天上下班准时接我,天天逗我开心,买这买那的。在家洗碗收家全包,那里去找这么好的男人。不把你伺候好,跑了咋办?”

白杨说:“你用扫帚撵我我都不走,多好的媳妇。”

夕阳晚照的时候,白杨、晓露、洋洋团团坐了下来。

白杨给每人杯里倒了饮料,然后举起了杯,一时半刻竟忘了词,不知道说啥。

洋洋说:“说嘛,你是家长,有发言权。”

白杨拍拍脑袋,自己笑了一个,说道:“忙晕了,来吧,干,祝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晓露说:“干,新的一年,万物更新,春暖花开。”

洋洋说:“干,新的一年,婚也离了,小说也卖了,女朋友也谈了,忘了那些烦恼的事儿,开开心心迎新年。”

白杨和晓露被洋洋的话逗乐了。

白杨说:“还是洋洋会说话,哪像我们,文绉绉的,啥内容没有。”

晓露说:“就是,咱家口才,洋洋第一。”

洋洋说:“那奖励个呗。”

白杨问:“说,要啥?都给。”

洋洋说:“礼花、喷花、落地响、小蜜蜂、升高、水雷,总之,能响的,会炸的,带光的。”

白杨说:“你压抑了多久?咋要那么多?”

洋洋说:“压抑一年了。去年你就一毛不拔的,说买了房子家里穷,就打了几筒礼花。今年你小说也卖了,工资也加了,还不应该庆祝庆祝?什么人,这是?”

白杨说:“买,都买,行了吧。”

洋洋说:“那还差不多。”

吃了饭,洗了碗,洋洋就催促着去买礼花。

由于还没到春节,三人绕了大半个玉平城,只买到了喷花、落地响、小蜜蜂。

白杨说:“先玩这些吧,过年给你压岁钱,想买啥买啥。爸爸不做限制。”

洋洋高兴的跳了起来,拉着晓露的手说道:“露姐你是不知道,去年我的压岁钱,全被老爸贪污了”。

晓露就冲白杨说道:“欺负小孩子,没出息。”

洋洋说:“就是。”

白杨忙说道:“敌众我寡,敌进我退。”

晓露和洋洋就笑得呵呵呵的。

晓露所在的安居小区后面,柴家山山脚,刚好有块空地。空地左手边多是停车用,右手边一直空旷着。空旷的空地周围没有树木花草,放礼花安全。

把车停好,洋洋就窜了出去,跑到场子中央,点燃一个喷花,整个场子顿时就亮了起来。喷花把洋洋的小脸映得通红。

红的还有一旁的晓露,粉粉的脸颊更粉了,正含笑着,看着手舞足蹈的洋洋。

放了喷花,洋洋和晓露一人拿了一盒落地响,乒乒乓乓地炸了起来。白杨则靠在车身上看着洋洋和晓露玩耍。起初洋洋和晓露都朝没人的地方扔落地响。扔了半天,觉得不过瘾,两人低头一嘀咕,就把落地响朝白杨扔来。见状的白杨吓得乱窜,噼噼啪啪的碎纸花花就在白杨脚边炸了开来。

远处的洋洋和晓露捧着肚子笑。

白杨从车里也拿了盒落地响,也朝晓露和洋洋扔去。

一家子把个寂静的夜,炸得喜气洋洋,五彩斑斓。

落地响、小蜜蜂、烟花全都放完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一点,回到晓露住处。

洋洋洗了澡,没多会儿,就面带微笑的睡着了。

洋洋睡着后,白杨就去了阳台,爬在栏杆上看深夜里的玉平城。

与晓露能走多远,白杨心里没底,未来的一切是个未知数。

尽管没底,但白杨知道,晓露爱自己,爱自己的二,爱自己的实诚,更爱自己的才华三分。

白杨同样爱晓露,爱晓露的十指灵动,爱晓露的天真无邪,更爱晓露的善良淳厚。

人生风雨路,江湖无数坑。在自己最最糟糕的日子里,晓露用她的清纯与细腻把奄奄一息的自己给救了过来。

爱加上感激,把白杨的心护得严严实实,温暖惬意。

爱了,就要用尽全力。

用尽全力去尽情演绎半壶纱的水墨江南。

用尽全力让这水墨江南的那滴雨水滑过撑开的油纸伞,染晓露一眸水色,移晓露半步莲花。

是的,水色。

恰到好处的水色。

不要泛滥成灾,不要干枯成漠。

是的,莲花。

一如郭震的诗:“脸腻香熏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

白杨思绪万千的时候,晓露抱着件衣服从客厅里走到了阳台,为白杨披上,问道:“咋了?心事重重的。”

白杨说:“在想我们的未来。想着咱俩一起,看一树花开,读一页诗文,晒一抹不拥挤的晚霞,风把落叶吹得很慢,很慢。”

晓露轻轻的依在白杨的怀里,问道:“有多慢?”

白杨说:“慢到两叶飞花在我们的眼前抚摸、亲吻,许诺来世,缘定今生。”

晓露静静地看着夜幕下安静的玉平城,问道:“我们有未来吗?”

白杨说:“有的。”

说完的白杨把晓露紧紧拥在怀里。

拥了半响,白杨说:“我为你梳发好吗?”

晓露说的:“好啊。”

一边帮晓露梳发的白杨一边说:“我就是那落水的花花,如果没有你及时营救,我可能淹死了。”

晓露说:“你不是狗,你是龙,龙搁浅滩,虎落平阳。再说了,没有我,还有陈曦,还有笑笑。就你这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肯定还会为洋洋找个张姨、刘姨、杨姨。”

白杨吻了吻晓露的额头,说道:“谢谢你了!”

晓露白了白杨一眼,说道:“咱俩还用谢吗?都睡了这么久,你突然来声谢谢,你知道多渗人吗?是不是睡腻了,打算换人了?”

白杨说:“换不了了。”

晓露说道:“放心,我不会黏着你的。”

白杨说:“是我黏你。换了别人,两人床上刚大战几个回合我就晓露晓露的喊,还不被别人一脚从被窝里踹出来啊。”

晓露笑了,转身捏着白杨的鼻子说道:“活该,谁让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白杨说:“没瞅嘛。”

晓露说:“谁知道,就你那乐善好施、乐于助人的秉性,谁家女人一受委屈就跟你亲娘受难似的。”

白杨说:“咋能?”

把晓露再次拥在怀里的白杨说道:“咱俩结婚吧?”

晓露问:“你这算是求婚吗?”

白杨答道:“算是。”

晓露说:“不像。”

白杨问:“咋不像了?”

晓露说:“电影里求婚,男主角都很肉麻的。说出来那词儿,吐出来那味儿,听着就让人心跳,听着就让人酥软。我也想听。”

白杨说:“都肉麻了还想听?”

晓露说:“不听听咋知道肉麻?”

白杨说:“那我说了。”

晓露说:“嗯,说肉麻点,反正没人。”

白杨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把头伸出栏杆外,上下瞅了瞅,说道:“楼上楼下的会不会听见?我脸皮儿薄成这样。”

晓露说:“放心,现在这个时候,不办事的多进入梦乡了,办事的正荷尔蒙高速膨胀,谁有空管你。”

白杨说:“那我说了。”

晓露说:“嗯,说吧。”

白杨抹了几把老脸,活动了脸部肌肉,整张脸笑得像开滥的山茶花,艳丽丽贱兮兮的白杨捧着晓露的脸庞说道:“我爱……。”

“你”字还没出口,晓露就喊了暂停。白杨问:“咋关键时刻就拉闸,咋啦?”

晓露说:“程序不对。”

白杨问:“程序咋不对了?”

晓露说:“求婚要半跪的。”

白杨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言之有理,尽管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应该跪的。”

晓露说:“就是,我妈把我养这么大,多不容易。你倒好,嘛事没干,几句甜言蜜语,就把这么大一个黄花闺女给哄了去。要跪的。”

白杨说:“对,这一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说完卷卷袖子,拉拉裤腿就要单膝下跪。

白杨刚要跪下,晓露又喊了停。

白杨问:“又咋了?”

晓露说:“你好歹是个过来人,咋啥都不懂,求婚总得手里捧束鲜花的。你这婚求得也太干巴巴了吧?”

白杨说:“大半夜的,那里去找鲜花?”

晓露神秘兮兮地扶起准备下跪的白杨,说道:“夫君啊,小区旁有个苗圃,里面有好多鲜花的。要不,咱俩去采几支?”

白杨说:“苗圃地养了好几只狼狗的,嗲一口在小腿肚上,往后办事不利索,万一嗲在要害处……!”

晓露眨巴着眼点点头。

白杨说:“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偷花盗苗的,传扬出去……!”

晓露又眨巴着眼点点头。

白杨甩了甩膀子,扭了扭脖子,压了压小腿肚,说道:“这点事都做不了,求啥子婚嘛!”

晓露又眨巴着眼点点头。

白杨说:“你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卷了袖子就要走。

晓露说道:“我也去。”

白杨说:“别,做这事,风险忒大。你在家里,万一我被人抓了个现行,你也好营救。”

晓露说:“咋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玩的事儿咋能扔下我。再说了,你做大买卖,盯梢放风的人总要有个的。”

白杨哈哈哈笑了,说道:“咋跟梁山结拜似的。咱俩是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好不好,又不是义结金兰桃园三拜。”

晓露嘟着小嘴说:“反正我要去。”

白杨说:“行,你见势头不对就跑,我当年山野丛林里窜惯了,猴性不变的。”

晓露说:“嗯。”

夜,尽管深了,但安居小区大门口,却热闹非凡,吃烧烤的、喝啤酒的、煮麻辣烫的,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安居小区大门往右走上两百米,随着喧嚣声的远离,烟火味的散尽,逼人的寒气像讨债的鬼,拼命往人的衣领里钻。

苗圃离通往安居小区的道路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坑坑洼洼的,全是土路。白杨站在通往苗圃土路的拐角处对晓露说:“这条路是土路,又没路灯,你别去了。”

晓露说:“大半夜的,你放心把我一人扔在路边?被人捡走了咋办?”

白杨说:“好嘛,那你拉着我的手,我在前面走,咱俩慢点。”

晓露“嗯”了一声。

通往苗圃的土路跟通往安居小区的主干道刚好成T字型。离有路灯的主干道越来越远,天就越来越黑。白杨紧紧的攥住晓露的手。尽管四周乌漆麻黑的,但晓露的心却暖得像烧红的碳。

白杨的手,超温暖、超有力,这么黑的路,晓露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晓露甚至希望,这路没有尽头,就这么走下去,就这么攥着白杨的手。

一辈子。

一生。

一世。

攥着白杨手的晓露是幸福的,四面八方涌来的暖,从未有过的踏实,那种从小就渴望的幸福、喜悦紧紧地把晓露包围起来。就像桑树上吐丝的蚕,做一个属于自己的茧,任凭花花世界沧海桑田,守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哪怕这份幸福很小很小。

但,有了这双手,就足够了。

一个女人终究是需要一个男人来爱的。

这个男人不一定要多高大、多富裕、多帅气,但一定要足够安全,足够让人心里升起一股子暖意,一种水到渠成的交融,一种春去秋来的闲淡。

小心翼翼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苗圃地。白杨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晓露小心点,别惊动了狼狗。

晓露点点头。

白杨让晓露站在路上,自己悄悄的摸到了苗圃地边。

苗圃地里黑咕隆咚的,白杨见几支花开得还不错,也没细看是啥品种,一把抓了过去,使劲一撇,感觉有刺从皮肤钻入,疼瞬间就从手掌心传到了脚后跟。

由于不经常干这事,摘了花的白杨也没管疼不疼的,撒腿就跑。结果慌不择路,一脚就踩到了苗圃地旁的水沟里。

白杨终究是山林里练过的,脚才落到水沟里,还没陷进淤泥就几纵纵到了晓露身旁。

两人的手才攥到一起,就没命的跑了起来。

听见水响的狗感觉不叫上两声终究是失了职责,就朝天吼了两嗓子。待听见脚步声,叫声就专业起来。

狗儿的叫声狗儿自然懂的。

朝天吼两嗓子那款式,跟人睡觉有痰卡在脖子里一样,咳上两声,就舒服了。

是狗都懂这种叫声,习惯动作而已,也就没当回事。

专业的叫声就不同了,那是明晃晃的扯着嗓子在喊:“有贼。”

白杨和晓露在一片狗叫声中把夜踩成了一碗扬州拉面,不停的沸腾,还一个劲地冒着热气儿。

白杨和晓露回到小区里的时候,苗圃地里叫成一片的狗儿终于安静了下来。终究白杨犯的事儿不大,几支花而已。

小区院子里,白杨从衣服里拿出花来,才发现摘的花是玫瑰。

白杨说:“好嘛,乱中取胜,终究是摘对了。”

说完的白杨把花枝上的刺剔除,然后半跪着把花递给晓露,说道:“月老在上,芳草做媒,花儿三枝,恰似你我的三生三世。白杨一词,好比人世间的春夏秋冬。往后的日子,咱俩一起走,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就是我肺。好不好?”

接过玫瑰的晓露发现花枝上湿漉漉的,摊开手掌一看,就见了淡淡的血迹。忙拉过白杨的双手,只见白杨的双手血红成一片。

晓露问:“咋了?”

白杨说:“应是刚被刺扎的。”

晓露的泪就流了出来,说道:“都怪我,任性了。”说完忙打开手机电筒灯,帮白杨拔了花刺,然后用嘴去吸白杨的伤口。边吸边问:“疼不?”

白杨说:“不疼。你还没答应我呢?”

晓露问:“万一我妈还是不同意咋办?”

白杨说:“我等你。”

晓露又问:“等不到咋办?”

白杨说:“那下辈子我继续等。”

晓露说:“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

白杨说:“那赶紧上楼吧?”

晓露问:“上楼干啥。”

白杨说:“洞房啊!”

晓露把身子一闪,说道:“猴急啥?不怕楼上楼下的听见了。”

白杨说:“不怕了,脸皮突然厚了。”说完就去抱晓露。

晓露身子又一闪,说道:“我脸皮儿薄。”

白杨扑了个空。

再一扑,就把晓露抱了个满怀。

气喘吁吁的白杨说道:“看你往哪里跑?”

晓露双手勾着白杨的脖子,轻声说道:“不跑了,一辈子都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