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合作（1）

林斯婆婆妈妈的回到厂区，反正达叔帮他请了一个早上的假。他来到厂区正好到了午饭时间。林斯特意去买了杯特浓咖啡，这令勉强撑过了一个下午。这次的宿醉令他以后都不想喝酒了。

晚上八点，林斯来到一间桑拿房与王衍松会面。本来王衍松订了一个饭店的包间。包间里只有王衍松和林斯两人，这令林斯担心自己会遭到王衍松的毒手，所以必须得到人多的饭店进行会谈。同时，在人多的饭店里，林斯又担心自己这次与王衍松的会面会被邦合集团的人碰见。王衍松似乎知道林斯那点焦虑，所以这次会谈的最终地点不在饭店而在桑拿房。

林斯仔细观察了一下桑拿房。毕竟像王衍松这样的富翁所去的桑拿房会和普通人的有什么不一样吗？桑拿房不大，大概有十五平方米，里面摆了两张竹床和两条木制长凳。桑拿房的墙面也是竹制的，地板是木制的，走在上面会有“嘎吱嘎吱”的声响，非常带感。这样不大但环境还算不错的桑拿房，明显是专门包给富豪们用的VIP房。因为，这样的空间不宜人多，显然很适合两个老板之间的商业会谈。

林斯倒不是很喜欢蒸桑拿，但在桑拿房里商量合作，多少有点港产剧的情怀在里面。

“这个桑拿房我包了两个小时，不会有人进来打断我们的谈话。”王衍松闭上眼睛说道，看上去甚是享受。

林斯看见桑拿房外面站着两个穿着黑衣的保镖，暗忖道：“就算是两个小时过了也不会有人敢进来吧。”

“我前天找了一个家里有脑瘫孩子的男人去买药。但是怎么得到的买药的消息途径我还不知道。即使这个人买到药了我还是没想明白。”王衍松说道。

王衍松居然在他面前认输了？看来王衍松确实诚意十足，为了这次合作而放低了姿态。林斯点了点头，示意王衍松继续往下说。

“这个男人说，他离开医院，然后就有人来问他，是不是需要‘脑筋灵’那种药。”

“离开医院？他去医院干什么？”

“帮他的孩子检查脑袋。”

“那我明白了。廖继军和医院是联合着的，医院很可能是将脑瘫儿童的资料卖给邦合制药的。收到医院消息的廖继军就派出去他的‘托’在医院门口找这些人。”

这话一说，王衍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林斯心下冷笑，王衍松明显早就想到了，为了给他戴高帽，所以装作不知道呢。

“但问题就在于，那个男人是‘托’介绍过去买药的，那就不会有今天早上，廖继军找我的谈话了。”林斯说道。

“什么意思？”王衍松说道。

“廖继军说，介绍那个男人来买药的人不是他的‘托’。所以他很快就怀疑是你在调查他的卖药方式，而且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能将人介绍到他那儿买药。”

“不可能。除了B市各大医院将脑瘫儿童的资料卖给廖继军之外，我根本不知道别的了。”

林斯看了王衍松一眼，笑道：“这么说，还有别的人也在调查廖继军的售药方式了。”

王衍松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可能。廖继军今早跟你说的那个买药的人，应该不是我派出去的那个男人。因为他确实是‘托’介绍的。那么很可能存在另一个集团也在调查廖继军的售药方式。”

会是谁呢？要调查清楚，恐怕又要花一段时间。林斯看了看王衍松，发现他也眉头紧锁。显然，这多出来的一方势力，会使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个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会查清楚的。先不讨论这个。我继续说我找到的那个家里有脑瘫儿童的男人，是怎么买药的。”王衍松舒缓了一下情绪说道，“他先是去一个巷子里见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大块头告诉他如果需要借钱可以找他，他的利息只比银行要高一点，但相比一般的高利贷要低很多。”

林斯愣了一愣，暗忖道：“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啊，这样都可以衍生出一条产业链。”

“因为我承包了他买药的费用，所以他不用找这个满脸横肉的人借钱。然后他就坐上一辆面包车。进入这辆面包车，身上什么都不许带，物品可以寄存在那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处。面包车的窗户的玻璃是半反射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他坐上面包车后，面包车就开始行驶。车里除了司机外，还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可以看出，他们两个腰间都别了枪。完成钱货交易之后，面包车在路边停车，他就得立即下车。”

“一般都是立即交易的吗？”林斯考虑到如果

“还得再买一回药。”

“那个男人记下车的车牌号了吗？”

“没有，所以还得再找一个人去买药。不过以廖继军这个老贼的谨慎，他使用的面包车很可能是从废旧车厂里面偷的，查这辆车可能无济于事。要将这件事曝光，我要准备自己的摄影队。但是根本无法拍摄到交易的情景。”

“所以你也没有具体的办法去曝光‘脑筋灵’？”

王衍松凝视了林斯一眼，最后很不情愿的说了四个字。“暂时没有。”

“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

“你先说说看，看下值不值得尝试。”

“直接把面包车里面的人给绑回来。”

王衍松愣了一愣，大笑了一声。“我做事已经够霸道了，没想到你更野蛮。”

“那还不是借着霸道的人去野蛮。”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单枪匹马的拿下两个带枪的人，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失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派出去卖货的人不见了，换作是你，你也会慌的吧？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王衍松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门外，良久才说道：“是我，我就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拿着货或者拿着钱跑了。问题是，‘脑筋灵’这个药是一单一单的卖的。一单也就价值二十万。他会相信他的人为了二十万而逃跑吗？”

“所以这个方法值不值得实施，还要看看卖货的人是怎么去拿货的。”

王衍松皱着眉头思考着林斯话中的意思，显然他也没明白林斯的意思。

林斯笑了笑说道：“如果这个卖货的人，积压着他的货没卖出去，但每次都能把交易后的钱拿给你。你害不害怕？”

林斯接着说：“这些货到底去了哪里？会成为廖继军最害怕的问题。”

“问题是，他会往这个方面想吗？”

“只要一出问题，他就会来找我。我完全可以引导他往这方面想。”

王衍松点了点头，心下对林斯不无忌惮。看来他一直以来都小看林斯了，这个人的存在，必然会是他最大的威胁。

谈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林斯虽然提出了一个好办法，但后续该如何进行，两人依然没有什么主意。

“待会儿再谈吧。”王衍松躺在竹制的床上，拿了一张竹枕头垫在脖子下方。他闭上了眼睛冥想，显然很享受蒸桑拿的感觉。

林斯长叹了一口气，将背靠在竹制的墙壁上。热蒸气不断的往林斯身上凑。林斯的脑门上，额头到鼻尖都湿透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两人闭目养神，谁也不打扰谁。林斯感觉到汗聚集成一颗颗的水珠，顺着眉毛和鼻尖低落在他的身上。此时，他脑海里没有任何杂念。没有思念冯溪，也没有对周梓玥的歉疚。他只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却能聚精会神的思考如何把廖继军拉下马，自己还能拿到“脑筋灵”的配方和工艺。

他以前最喜欢的思考的时间是在夜晚，地方是在只有浪潮声的海边、所有人都静静睡去的有微风吹拂的阳台和一条四下无人的街。没想到在桑拿房也可以令人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王衍松睁开了双眼，双手将自己从撑了起来。“你想到了吗？”

“你有主意的话不妨先说。”林斯说道。

王衍松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道：“走，出去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