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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颓败
他走入隐逸阁,就将药送到内室里面。玄庭逸看着他端药进来,整张小脸都写满了委屈。她实在是不想再喝药了,每次喝药都弄得跟上刑似的,喝完之后又是一顿猛吐。这一次清玄不在,她非要翻身做主人不可。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转过身去了。他看得出她在闹脾气,便也就温柔地哄她:“庭逸,我知道那些药使得你很辛苦,但是现在除了喝那些药以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你还是辛苦一点坚持一下吧?师傅大早上爬起来煮药也不容易啊!”
“你这么维护她你喝好了,每次喝了我都好难受。”她嘟着一张小嘴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他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只是药都煎好了,难道还能由着她不喝吗?
他勺了一勺送到她的嘴边,她不情不愿还是喝下去了。她始终还是不愿意拂了清玄的面子,不然也不会这么乖巧地喝药。他看着她终于愿意喝药了,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等她喝完药之后,他还给她喂了蜜饯:“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但还是得在忍耐一下。等你好了,这府里的事情应该就差不多了。司家那边有洪家主那一纸合约,方家则是有方扉毓帮忙。”
“那就好,你继续努力,三姨娘那边还有我呢!”她脸上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她现在的身体已然无法支持她继续操劳下去了。她真的需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他扶着她躺下来,帮她掖好被角就唱起歌谣来了。他的声音很柔和,她听着很快就睡着了。他一直到听到她均匀的呼吸之后,他才默默离开了。现在司家的事情都也慢慢走上正轨了,他也该去做好推手这个角色。
他走出了隐逸阁就去清明阁了,他发觉清明阁显得萧条了许多,连门前的火鹤花都有衰败之势。他上前去摘了一朵,便拿着走进里头了。
一走进去,他就听到了拍桌声,他没有急着去看看,反倒是不动声色地停在门前。他附耳去听,还能听到里头的骂声,那是司清婠的声音。她骂的是玄庭逸,是说尽了恶毒之词。
骂声并没有持续太久,里头就安静下来了。他拿着火鹤花就走进去了,她见他来了懒洋洋地抬起头:“少爷,您现在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吗?还是说少爷觉得害我还害得不够,还想着落井下石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看见外头的火鹤花颓败不堪,便进来问问。”他显得十分淡然,还将手中的火鹤花放到她面前。她看着心里头就更难受了,她平日可没少照料这些花儿。
她爱极了火鹤花,偏爱的就是此花的招摇艳丽,似她一般如日中天。现在门前的火鹤花都已然颓败,可是在暗示着她也是时候败了?她不相信她的步步算计会败,她不相信她会输给玄庭逸。
她拿起桌上那朵颓败的火鹤花,嘴角多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少爷是想得太多了,婠儿近日忙碌,才忘了嘱咐下人浇水。这花都已然颓败,免不了得惩罚这下面的人了。少爷如此关切婠儿,婠儿很是高兴。”
见状,他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还伸手去捏了捏她的下巴:“也是,我们婠儿最是妖娆,是我太多虑了。如今府上就没有几日是消停的,你知道我是最宠爱你的,我怎么可能会不关心你呢?”
“是,我知道少爷最爱我,所以我也有礼物要送给少爷。”她一副娇羞模样,从水绿色的袖中拿出了一个锦囊。那锦囊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绣工极好,栩栩如生,他却丝毫没有兴趣,只是谢过收下了。
他捏了捏那锦囊,很显然里面是有东西的,而且是圆圆的,软软的,有点像是汤圆的感觉。他打算打开来看看到底里头装着什么,她却在此时阻止了他,只是让他把东西交给玄庭逸。
他也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都让他带走了,他也不妨拿过去给玄庭逸看看。但在玄庭逸看之前,他还是先交给了清玄。他太清楚玄庭逸了,这万一有什么,玄庭逸肯定是不会说的。
他拿着香囊到了客房,亲自交到了清玄的手上。清玄直接打开了这香囊,拿出了里面的类似于汤圆手感的东西。这一拿出来,其实是几个黑黑的团子,清玄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又放回去香囊里头了。
她将香囊绑好,又送回到了他的手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这些东西是镇压庭逸身上的桎梏的,奈何还是治标不治本。你先别给她用,收好就是了。我想过去葡萄庄一趟,为庭逸寻得治本之药。你可愿帮我备马车?”
“多谢师傅,那苏虞立刻安排马车,劳师傅费心了。”他向清玄施了一礼,随即就跑出去准备马车的东西了。
难得清玄愿意出面,他还吩咐下去要用上好的马匹,马车就更不用说了。奴仆们还以为他要见重要之人,备好后他却是请了清玄上去。马夫和奴仆们也不敢多话,就扶着清玄进去了,轩洺则是紧跟其后。
他看着两人进去,还对马夫千叮万嘱:“这一路上一定要听从清玄道长的安排,千万不要擅自行事。还有,早去早回。”
语罢,他就摆了摆手,车夫就驾着车离开了。他看着车出了府之后才转身回去,现在清玄不在府中,他得去陪着玄庭逸。
可他走到了半路,就和宫泠打了个照面,宫泠以穆梧昕病重为由将他请到了临曦阁。他也只得过去一趟了,他总不能不顾穆梧昕的情况。
去到临曦阁时,他在外头就听到了微弱的哭声,他循声入内,发现穆梧昕正坐在床上面哭。而她的手边有几封信件。他拿起信件一看,上面居然写着的穆梧珩数日不归的事情。
见他到了,她直接跪在了他的脚边,向他苦苦哀求道:“夫君,爹爹传信过来,说我兄长近几日就好像撞了邪一样,现在还消失不见。您本事大,能不能帮我找找兄长,我们穆家就兄长一个男丁,真的不能有事的。”
“那样的兄长要来继续惹是生非吗?他都多大了,还怕回不来?”他显得十分冷漠,毕竟他是不想管穆府的事情的。
穆府现在跟个空壳一样,他拿走了一大部分,而另外的部分则是被穆梧珩败光了。他也榨不出穆家什么油水了,又何必继续理会穆家呢?他是腰缠万贯,可他不想帮一个他讨厌的人。
此言一出,穆梧昕的哭声就显得更凄惨了。她的确是不喜欢穆梧珩,奈何那是家中的长子。如今穆飞亭已然老去,若是穆梧珩不见了,穆家的家业又该由谁来继承呢?她已出嫁,底下只有两个妹妹,总是成不了大事的。
她擦了擦眼泪,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松,继续向他哀求:“夫君,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帮帮我?我们穆家就只有他一个能继承家业,他是不能出事的。夫君,只要您帮我此事,我之后会更安分守己的。”
“你有安分守己过吗?你要不是病重还不知如何兴风作浪呢!”他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他是不会相信她的话的。反正穆梧珩丢了就丢了呗,于他而言又没有影响。
见状,穆梧昕也只得长跪不起了。他看着就心烦,就由着她在那跪着,他则是过去隐逸阁里头看玄庭逸。他最讨厌长跪不起这一套了,她若是喜欢,跪死了也是她的事情。如今的穆家可不同往日,挑衅他那就是以卵击石。
见他走得这么果断,宫泠也跟着跪在他面前哀求:“少爷,您就帮帮夫人吧,夫人这么多年没功劳都有苦劳啊!您对她不管不顾,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定是要诟病您冷漠无情的。少爷,您也不想如此吧?”
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漠然,随后就淡笑着回应她道:“是吗?我就奇怪了,这大宅门的事情是如何传出去的,原来都是你们的功劳。而且我也没少被人诟病了,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语罢,他就急忙赶过去隐逸阁了。刚走到门口,就发觉玄庭逸穿着披风在那浇水。他拿过她手里的水瓢放回盆里,又牵着她回到屋里面。她倒也无所谓,就由着他牵着了。
回到内室,他还扶着她回床,眼神中写满了关切之意,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你该好好养着病,不要整日到处跑。等你好了,我就和你一起浇花,修剪,陪着你煮茶,下棋。”
她听后只是平淡地笑笑,他的脸上则是多了一分无奈。他真的不懂还要对她多好,她才能够多少有一点点正面回应。他能看到她的付出,可她没有正面回应实在是让他很难做。
他伸手去搂着她,她也没有挣扎。他忽然有些慌了,欣喜的脸上转瞬变成了惊恐。她也没有多言解释,仍旧是浅浅地笑着。他总觉得这有点不像她,她不会淡然得如此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