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棠央
“那朵花真漂亮,是什么花?”
少女的惊叹打断了云渊的回忆,他回过神来朝她所指的地方看去,见是一株半米高的紫色花朵,粉紫色花蕊玲珑可爱,长长的花瓣舒展,花梗下垂下数簇碧绿的长叶,他搂着梨渊飞到那花的上空,脚尖轻点,花蕊摇晃。
“这是古荆,西王母新培育出来的花,应该只有瑶池才有。”半米来高的古荆在这片到处是大半人高的植物中并不算太显眼,棠央还在时这花还没培育出来呢。
“哇,真美,它的花蕊还是粉色的呢,我们可以移一株种在彤霞宫吗?”
清梨仰着头问云渊,圆圆的眼睛满是期待。
云渊点点头。
“可以的,这里的花你看中哪株都可以采回去。”
“云渊哥哥最好了!”少女听完眼睛弯弯,刚抱着银发少年想撒娇,似又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手悬在半空中,怯生生的小心询问:“这里的花有没有主人啊,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云渊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反正是你自己的花海,全搬光了也不关他的事,他心中默默的想。
少女闻言开心要飞起来,她顺着云渊的衣襟滑下来,唤出四方椅就要去摘,被云渊一把拎住衣领。
“你干什么。”
“摘花啊。”还能干什么?
清梨疑惑的看着云渊,刚刚不是准她摘的么,怎么这会就后悔了?
云渊看着她的爪子已经伸向了那株满是黑色泥土的古荆花枝,满脸嫌弃的一把打掉她的手。
“你要把古荆移到彤霞宫不用亲自动手,回去后我让神官过来摘几株回去就行。”
“咦?不用麻烦神官大人了吧,我自己摘就可以。”
迟迍的清梨还没发现少年语中的嫌弃之意,在她看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青藤教她的生存之道,她一直好好譐守着。
“你是想抱着这几株满是泥土的花?然后我再抱着你到处跑?”会崩溃的好吗,一想到枝上的泥沾在他干净的衣裳上他就感觉脑袋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哦,哦,哦。”少女这才如梦方醒,她讪讪的收回双手,低着头不敢看他。
云渊见她听话,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下来,他轻柔的抱起清梨。
“以后这种小事不用亲力亲力,我会调几个仙侍和神官到你观云院去,你需要做什么让他们去做就行了。”
清梨骇然,这不好吧,她只是一小小的地仙,彤霞宫最低阶的仙侍也是灵仙,神官更是天仙,云渊是上仙且是掌管彤霞宫,可以随意使唤,可她……
似是知道她心中疑虑与担心,云渊低下头冲着她轻轻微笑,“有我在,彤霞宫就是你的家,我期待你重登上神的那一天。”比起我,还有人更加在意你的觉醒,棠央,所以,清梨你要快快长大。
‘有我在,彤霞宫就是你的家。’说出这句话的云渊哥哥好温柔,清梨被他的笑容迷了眼,压根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脑中只有他的笑容和声音。
“我们去前面那块花海好不好?”
“好……”
脑子已经完全被云渊占满的清梨无意识的回答,她现在哪管什么上仙地仙,青藤与薜荔的叮嘱通通抛向了脑后,只有云渊!云渊的笑,云渊的话,云渊的一切充斥着她的心。
云渊好笑的看着少女的神游天外,这个呆萌的表情的可不会出现在她的前世棠央脸上,棠央只会冷着一张脸,除了偶尔会对澹元挤出一丝 笑容,其余时刻都是美丽冻人。
“她倾国、倾城,倾我心。”澹元贴着云渊剑鞘,花痴的只差流口水。
‘也只能倾你了。’被主人恶心到的云渊剑默默吐槽,也不知道那张万年没有表情的脸哪里倾国倾城了,作为一柄剑,他没有看懂天族的审美。
云渊带着清梨飞到不远处的另一片花海中,这片花海不同于刚才那片,一望无际的全是各色各样的凡花,清梨惊喜的发现有好多花她都能叫得上名字呢,她把这一发现说给银发少年听,后者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这片低矮的花田异于刚才那些高大的巨型花朵,西王母那个老女人眼界高的很,怎么会在瑶池下方种上这种平凡的花,这片花田是赐给棠央后她种上,当时她把这片花海本来的奇花全部砍掉后,西王母还大发雷霆,差点抽了棠央三鞭子。
“花就要有花的样子,那些花漂亮是漂亮,可是长那么大都要比人高了,一点花的气韵都没了,再说了大成那样给鬼看啊,又不是霸王花。”
当时的棠央面对手握皮鞭的西王母如是说,气的西王母鼻子都歪了,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澹元相识棠央后就化身护妻狂魔,知道这桩事还竖起大拇指,直赞她做的对。
“咦?这还有一棵降枯草,薜荔和我说这可是配清心散的重要药材,我要搬回去交给薜荔。”清梨指着花海中一棵不起眼的褐色小野花,“还有这棵,这棵,这棵。。。”
云渊跟在她后面面无表情的点着点,心中慢慢记着她要的花,回去好叫神官来搬。
两人在花海中走走停停,不时传来少女的笑声。
清梨走累了,倒在这一望无际的花海中,闭上眼睛嗅着花香。云渊坐在她的身侧,轻拂掉她额头上的乱发。
“睡会吧。”
云渊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慵懒,催得清梨眼皮都睁不开。
“佳人幽独无妄海,嫣然一笑海棠间,满山百花皆失色,结……”
少年的歌声在花海中悠然回荡。
澹元是个很简单的人,在遇到棠央前,他简单到两样东西就可以概阔,云渊剑和海棠露。云渊是他斩妖除魔的武器、海棠露是他最爱喝的酒,遇到棠央后,其他两样就靠了后,棠央就是他的一切,所作所为皆围绕棠央,这首是澹元闲暇时作的诗,当然,在念给棠央听后收到了后者一脸嫌弃,说这诗哪哪不能这,可澹元毫不在意,他甚至无师自能通把这首诗添曲作成了歌,跟在棠央身后天天唱给她听,棠央除了最初给个一个白眼也没阻止他。云渊当时悬在澹元腰间,灵智初开,对音律一这窍不同,可架不住澹元时时唱、天天唱,久成习惯,他也学会了哼,可是他再聪慧,也不过一件死物,只记住了半面几句,后面的一个词都没记住,现在澹元沉睡,棠央未醒,这首歌怕是没人能唱的完整了。
清梨睫毛微动,睡梦中……
“满山百花皆失色,结,结,哎呀,结什么好呢。”
一名身材忻长的俊朗男子头戴墨玉冠,身穿墨色长衫,腰间挂着一柄细长的银色宝剑,周身瑞气千条,灵气之浓非上仙上神不可,而此时他正毫无形象可言坐在白玉铺就的地面上,抓耳挠腮。
男子喃喃自语着,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细听一会,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正欲起身,想到什么又坐了下去。
清梨朝她背后看去,一名女子正袅袅走来。只见她长发高高挽起,梳成流云髻,头戴香罗赤玉冠,冠中间嵌以一朵大红海棠珠花,额际一朵海棠花印记鲜艳明妍,柳眉如烟,双瞳翦水,煜煜生辉,素齿朱唇,耳挂红弥长坠,身着一袭大红色纱裙,金边暗纹,身后披着条同色披帛,逶拖至地,脚步轻移,裙摆微微散开如水波鳞鳞。
清梨觉得这女子莫名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行至男子身后,见他侧对着自己,一拢玄衣席地而坐,低垂着眼睑,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握着腰间的佩剑,整个人沉静如水。
“啪。”的一声,那玄衣男子摔了个五体投地。
那美貌女子收起刚刚踹他的脚,细眉一挑,冷声道:“澹元,知道我来了还装什么深沉?”
清梨一惊,这个玄衣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澹元上神?那这女子……
“棠央……”那被唤作澹元的男狼狈的爬起身,狗腿的蹦到红衣女子面前。
真是棠央上神。
“你刚才嘴里振振有词的在说什么,知道我来还不起身?”棠央把粘在身上的澹元扒拉到一边。
“是这个。”玄衣青年把早先藏在身后的纸献宝似的递给棠央。
“佳人幽独无妄海,嫣然一笑海棠间,满山……”
澹元在一旁随着字眼在她朱唇轻吐,笑眯眯的猛点头。
满山百花皆失色?饶是棠央拥有傲人的惊人定力念到此处也不禁收了声,她恼羞成怒的把纸张往澹元身上一扔,星眸微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诗句。”这么,这么露骨,这个澹元,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玄衣青年手忙脚乱的接住她抛来的张,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怀中,牵起红衣女子的手,见她雪白的皓腕圈着他送她的红玉珊瑚链,白红交映,颜色鲜艳的慑人心魄,得此佳人,夫复何求啊。
“棠央,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