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训斥
清梨躺在床上，双眼出神的盯着床顶，一路恍恍惚惚都不记得是怎么从瑶池回到彤霞宫的，脑海中不停闪过天君的话，原来云渊上仙和嫦曦仙子早有婚约，自己该祝福他们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会那么酸，那么痛呢，自己以前明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对了，她可以去问青藤！
清梨一咕录爬下床奔向青藤的房间。
房间内，青藤打回来就瘫倒在床，喝了太多酒又累了一天骨头像散了架，青梨冲进来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
“青藤，青藤你别睡，你起来，我有话和你讲。”好重，清梨扯着青年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谁知道对方纹丝不动。
“嗯嗯……”我在听，你说吧，青藤从鼻子里哼唧两声，算是回答。
看他这样，清梨气不打一处来，“算了，我找薜荔去，睡死你。”她扔下青藤的手转身又朝薜荔的住处跑去。
“薜荔，你在吗？”
刚洗漱完正准备休息的薜荔就听见门外传来清梨的声音，连头发都未擦干，赶忙开门将她迎进来，就见清梨眼睛内泪水涟涟，小脸都皱在一起。
“怎么了，清梨，眼圈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
清梨一听到薜荔温柔的问话，心中更是酸楚，抱住她的腰就开始哭，“薜荔，我心里好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呜呜呜……”
哭得薜荔满脸心疼，她一边抚摸着清梨的头一边低声问：“这是怎么了，回来时还好好的，这怎么就哭上了呢，来，别顾着哭，和我说说。”
可不管薜荔怎么问，清梨就是摇头不肯开口，看着哭的抽抽噎噎的人，她脑中闪过瑶池的情景，心中了然，不免小心翼翼的询问：“是不是因为云渊上仙和嫦曦仙子的事？”
没有得到回答，可是少女更加激烈的哭声显示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薜荔不禁长叹，“清梨，云渊上仙是我们这等卑微小仙遥不可及之人，他和嫦曦仙子的婚事对我们来说该是祝福之事，你又何必这般。”
“我知道。”怀中少女哭得上气不下气，“可我心里就是难受呀，我就是想每天看到他，想和他说说话，哪怕一句我也是欢喜的，看到他我就开心，他不开心我就陪着他不开心。”她的云渊上仙，高高在上，受众仙爱戴。
唉，“这就是爱呀。”薜荔皱眉，手上动作更加轻柔。
许是心中情绪得到施放，清梨的哭声渐渐变小，她哽噎着问：“爱是什么？”她不明白。
爱是什么？薜荔也不知道，她虽比清梨化形要早，可她整日修行，何尝过其中滋味，柳公子和桃夭在东莱瀛荒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他们之间是爱吗？不是的，青藤说爱不是那样的，爱是两人眼中、心中只有彼此，会让双方忘却生死不离不弃，所以澹元上神和棠央上神之间才是爱，是的，澹元和棠央。薜荔有些懂了，又有些没懂，所以她无法回答清梨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我知道‘爱’是一种神圣的东西，澹元上神对棠央上神就是爱”她突然将少女从怀中拉开，两人面对面，她捧起清梨泪痕满满的脸，严肃告诫她：“我虽不知爱是什么，但是我明白这是你不该出现在云渊上仙身上的情感，你可以敬他、怕他，但就是不能‘爱’她，这道理你明白吗？”
“为什么？”清梨失声的问，为什么不能爱上云渊上仙，她不明白。
“澹元上神和棠央上神的结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强大的两个人都不能守护彼此直至最后，上神之爱尚且如此，你一个卑微小仙是打算飞蛾扑火吗？”
清梨呆呆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薜荔，在她记忆中，薜荔永远都是脸带笑容，说话温温柔柔从来不会出现这种表情，她低下头心情低落，她知道，能让她薜荔出现如此冷峻的神情和语气，这件事是有多严重，可她不甘心呀，脑海中不断闪现云渊上仙摸着自己头的轻笑，温声细雨的关心，还有，还有他对着自己眼中时不时透出的莫名情感，可是一想到云渊上仙以后携着嫦曦仙子天际飞翔，一起和她看彩霞，和她喝茶谈笑，而这些再也和自己无关时，她就心里发慌，发堵，甚至嫉妒嫦曦仙子嫉妒到发疯，为什么站在云渊身边的不是自己！
是了，她嫉妒嫦曦，原来这就叫嫉妒？清梨回过神，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她刚才在想什么，她在想让嫦曦仙子不好，青藤说的没有错，嫉妒真的不是件好事，她差点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好可怕。
“薛荔……”清梨搂住她的腰，“‘爱’真的是种怪东西，它会让人变坏，我以后都不会再要了，所以薛荔你也不要尝试，这是好难过的事情。”
“你能想开就好。”薛荔反手抱住清梨，就怕她钻牛角尖出不来，“以后抛开杂念好好修行，争取早日飞升上仙。”
“嗯……”
她会好好修行，飞升上仙重铸仙体再度拥有双腿，就算当时与他比肩的不是自己，她也要堂堂正正的现在他面前，而不是以这副残缺不全的身体，所以，云渊上仙，我会把对你的喜欢深深埋在心里，我不再嫉妒嫦曦仙子，她那样美好，和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会祝福你们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还是好难过，让她死了吧。
――
彤霞宫，知梧殿
身为知梧殿的掌事女官，碧云三万年来深得掌殿嫦曦仙子的信任，与黄叶并封为知梧殿左右女官，但嫦曦与碧云两人关系非黄叶能比，她们两个人亦亲亦友，甚是亲密。
“你去把琼果端来，去皮掏子，明薏水呢，准备好了没。”
“红玉，你带几个人去后殿将热水打好，记得拿上干净的衣裙，掌殿回来定要沐浴一番。”
“晓光……”
……
算算时间，掌殿仙子应该快从瑶池回来了，她要赶紧准备好一切迎接，碧云在知梧殿有条不紊的指使殿中仙侍来回穿梭布置。
铛铛铛……殿外传来一阵佩玉撞击声，碧云脸上还来不及欢喜，嫦曦就裙摆带风的行至大殿。
“除了碧云，其他人等退出殿外十丈，没我传唤不得靠近。”
“是。”仙侍们放下手中事物领命鱼贯而出。
碧云看她紧绷着一张脸，不由的担心：“上仙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像是没有听到女官的话，嫦曦神色恍惚，“你说他的心怎么能那么狠呢。”
碧云一惊，“掌殿你是在说云渊上仙？”
，不是他又能是谁呢，自己爱了他整整一万年，也足足等了他一万年，可到头来呢，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徒劳，她盼啊盼终于盼到瑶池蟠桃大会，想着自己苦练一年的舞乐至少还能得他青睐，可是在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她嫦曦，就连对清梨那个小丫头都要比对自己好，她好不甘心啊，她可是堂堂的彤霞宫知梧殿的掌殿仙女，凭什么连个小地仙都比不过，凭什么！
嫦曦听到碧云的询问多想委屈扑进她的怀里大哭一场，可她不能！她是彤霞宫知梧殿的掌殿，是一十三天的上仙嫦曦仙子！为了她的尊严，她只能撑下去。
“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嫦曦越过碧云，满身疲惫。
撑下去，撑到云渊的眼中总有自己的一天，一万年不够就够两万年、三万年，等到地老天荒总有那么一天。
“上仙……”碧云欲言又止，是不是蟠桃会上的舞出了问题？
嫦曦摇头不欲多说，只是摆摆手，“下去吧。”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
碧云咬着嘴唇，只得依言退出大殿，大门缓缓关上，门中女子的衣裙依旧流光溢彩，可背影却是这般落寞可怜。
“砰”
关上大门，碧云心情沉重，看来嫦曦仙子准备了一年的舞乐并没有在云渊上仙心中留下涟漪，如果是这样，她回过身，盯上紧闭的殿门。
“那就糟了。”如今云渊稳坐彤霞宫，嫦曦仙子在他身边已经变得可有可无，这些年云渊一直绝口不提婚事知梧殿已经很被动，现在嫦曦在他心中毫无地位可言，他云渊要是废了婚约，嫦曦仙子也拿他无可奈何。
这可如何是好……碧云满心忧愁。
守在十丈外的仙侍见她冷青着一张脸，谁也不敢上前触眉头，待碧云走远，她们才松了一口气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你们看到没，女官大人从大殿出来脸色很难看呢。”一个小圆脸的仙侍率先开口，好可怕，她还没见过那样脸色的碧云女官。
“是啊，不知道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是不是被掌殿训斥了？”小圆脸右手边的仙侍猜想。
“说到掌殿……”一名身材高挑的仙侍迟疑了一下，“你们没发现掌殿仙子回来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吗？”
“我也发现了”
“我也……”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吓得她们四处逃散。
糟了，是黄叶女官，赶紧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