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望
次日，彤霞宫众仙聚集在宫门。
清梨穿着昨日云渊差人送来的新衣裙，略微紧张的坐在四方椅上。昨晚青藤说每次彤霞宫的仙人前往瑶池多是自己驾驭法宝或使用仙术腾云驾雾，清梨听完就慌了，她作为一个刚化人形的小梨树，法宝是个甚，能吃吗？可以腾云驾雾的法术又是甚？她完全不会啊，清梨觉得自己好无能。
“总会有办法的。”薛荔安慰她
“嗯……”情绪低落，声音都是无精打采，难道要走过去？可是瑶池在哪，她也不知道，清梨欲哭无泪。
嫦曦自人群中走出，向云渊拜别：“小仙先行一步，于瑶池恭迎云渊上仙。”说罢，化作一道白光飞去。
“云渊上仙，小仙告退。”
“小仙……”
……
原本熙熙攘攘的彤霞宫门口随着众仙一一拜别，瞬间冷清，只余清梨三人和银发少年伫立。
感觉自己的衣袖在下坠，云渊低下头，就看到清梨怯生生的扯着他的袖子，眼神一暖，“怎么了？”
清梨期期艾艾难以启齿，总不能说是自己不会飞。
谁料银发少年像是知道她的难处，朝她温声说道：“稍等片刻，本君的五彩风鸟行辕马上就到，你们可随我登上行辕一同前往。”
“哎？那太好了。”
就知道像云渊上仙这么精心周到的人一定有自己的办法，相信他果然是对的。
几人没等多久，一辆由三只巨鸟驾驶而来的篷车从上空缓缓降落，三只巨鸟皆头上羽冠高高竖起，黑亮的眼睛周围一圈白色，颈长身巨，羽翼五彩斑澜，在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强健有力的爪子稳稳的立在砖石上。
“这便是本群的五彩风鸟行辕，我们上车吧。”
说罢，云渊率先登上篷车，众人紧随其后。
本以为是只是普通代步用的行辇，结果上了篷车，清梨才发现这哪是篷车，这分明是一个华丽丽的大房子。不信？你见过外表看上去只有普通大小，结果进去发现里面足有半个院子那么大的篷车吗？篷顶绘着色彩鲜艳的仙宫图，篷壁四周也不闲着，云香绫织就的帷幕垂直落下，飘逸非凡；中间铺着厚厚的地毯，上面桌椅茶水齐全，篷车飞行如履平地，杯中的茶水一滴未洒。
好侈奢的篷车，清梨三个真•土包算是又开了了一次，自从来到一十三天后，这里的每一件物什都让他们感到原来他们在东莱真的是野人生活，由简到侈易，由侈入简难，这以后要是离了彤霞宫，让他们怎么活？所以，还是要好好抱紧云渊上仙的大腿。
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惦记上的银发少年盘腿而坐，拿起茶杯欲饮，见他们三人都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篷帘处，他笑了笑，招手让他们过来。
“过来坐吧，篷车不比家里舒适，但以五彩风鸟飞行的速度，我们不用等多久便能到瑶池，在此之前先喝杯茶忍耐几分。”
“谢上仙好意。”
三人这才上前，却不敢坐下。
“如今我们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你们也无需多礼，随意坐下便可。”见清梨三人神情仍有些犹豫，他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这是御令。”
清梨三人只好依令坐下，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喝茶。
云渊是个不善言辞之人，心中虽对清梨有些奇怪的异样感，但是自从澹元觉睡，他又掌管彤霞宫多年，久居上位的他自制力自然要强些。是的，他在压制自己对清梨的感觉，棠央始终要找到，澹元也将有醒来的那一天，待到他澹元来的那一天，他云渊，就要抽离那原来属于澹元的一半元神回归云渊剑。云渊就将不复存在，而一个不存在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清梨心中留下印记。
清梨看着明显沉思的云渊，大气都不敢出，篷车中的空气静的可怕，薜荔和青藤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这氛围好奇怪。
四个人就在这一片奇怪的安静中风鸟终将篷车驾到了瑶池外，翅膀的扇动声打断了云渊的思绪，他知道这是已经到了，他整了整身衫，率领清梨三人走下篷车，这时守在瑶池外的仙卫上前恭迎。
“瑶池守将意林见过云渊上仙，王母娘娘已等候上仙尊驾多时，上仙里面请。”
云渊点首示意：“辛苦意林将军，请。”
清梨三人紧紧跟在云渊的身后，面露紧张。这可是瑶池耶，十步一卫，百步一池的西王母御下之瑶池仙境。
薜荔跟在云渊后面紧张不已，低着头丝毫不敢有其他动作，而清梨到底没有薜荔和青藤的稳重，先前瑶池大门的碧玉雕栏已经让她赞叹不已，这已走到瑶池境内不一饱眼福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清梨控制着四方椅，坐在上面低着头，眼珠乱动余光四扫，首先瞧见的自然是瑶池的地面不知铺的是什么石子，大小不一，色泽光彩不一，毫无规则却又美不胜收；石子道路的两边花坛紧簇，花的种类何止百种，成千上万都有可能，且朵朵都是奇花异草各不相同，自己见都没见过，像牡丹、芍药、玫瑰之流的平常花朵竟是一朵都未曾出现；花坛后就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碧池，碧绿的池面水雾缭绕，仙客们在池边席地而坐，谈笑风生，偶尔摘下一朵粉荷送与同座之人，偶尔伸手采莲，取出嫩绿莲心食用。
清梨看得忘我，险些撞上前头的云渊，这才发现他们一行人已到西王母座前，她收敛心绪不敢再放肆。
“皓月临空，蟠桃落地，此乃瑶池盛事，今一十三天彤霞宫云渊应邀闲至，恭祝王母佳宴宾至如归。”
云渊自打入瑶池起，便抬首漫步，如今至西王母座前，更是气势逼人，他代表的是一十三天彤霞宫，自该有他的尊严。
迎凤玉椅上，西王母缓缓睁开双眼，扫视了座下云渊众人，像是才刚发现他的到来一样，她淡淡的开口：“云渊上仙一路远道而来，辛苦了，彤霞宫能光临瑶池，乃瑶池之幸，算起来，前两次上仙事务繁忙，未曾亲临瑶池，故上仙与本尊已有近千年未见，甚是想念，今上仙赏光驾临瑶池，可得与本尊好好叙叙旧。”
珠玉落盘，清梨贫脊的知识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西王母的声音，清朗又不失威仪，虽没有一般女子的清脆动人，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不敢抬头，没法看到西王母的长相，传说她凤目含春，朱唇不点而红，虽貌美面上却喜怒不言于色，与人对视不怒自威。
“这倒是本君的失礼了，宫中事务缠身，致使你们千年未见，待蟠桃盛晏开始，露酒满壶，桃落杯深，云渊自罚两杯以示惩罚。”哼，老女人架子摆得够大，云渊拱手作揖请罪，腰却未弯，嘴上说着赔罪，却无半丝诚意。
像是丝毫不在意云渊的失礼，西王母轻声一笑，清梨只觉头顶春风融冰，“上仙客气了，你肯亲临瑶池本尊心中已经万分感激，招待不周，敬请见谅，上仙来我瑶池尽管随意，不必拘礼。”明面上的话谁不会说。
两位天族大佬在瑶池你来我往明里暗里的打着机枪，原来在场的一些聪明人早就识趣的离了场，免遭池鱼之祸，像青梨和薜荔这种未见世面的小丫头仍在傻呼呼地低头听着两个人的表面问候，没作他想，青藤倒是觉察到了一丝丝不对，奈何云渊未动，他也不能走呀。
环佩声响，又一群仙人在守将的带领下自瑶池外走来。
“王母娘娘繁忙，本君就不打扰，我等自行寻乐去也。”
云渊领着至始至终都没抬头的众人退到一旁，待后来的那群仙人开始参拜，清梨三人才抬起头，“好紧张呀。”薜荔扭了扭了僵硬的脖子，她的头从进瑶池的大门开始就一直没抬起过，累煞她也。
“看起来是挺累的？”云渊见他们都在做扭头体操，失声笑道。
自开天辟地以来，远古时候的上神存世不多，女神更是廖廖无几，女娲陨落后，西王母作为上古神，又是唯一的上古女神，其身份尊贵超然自不用说，在一十三天、九重天、甚至是魔族中都是威望甚重。彼时，一十三天有彤霞宫的上古上神澹元坐镇，尚堪堪能与之平起平坐，自澹元上神不知所踪后，这天族中就再也没谁能与之左右。一家独大，这架子嘛，不提也摆。
“王母娘娘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呀？”清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西王母长相如何，声音那样好听，相貌该是如何美丽呢。
这问题让云渊怎么回答，在他心中无甚美丑之分，只有棠央的脸时不时在他脑海中闪过，如果和棠央的相貌相比，西王母大概还没棠央好看，毕竟棠央虽是海棠仙子而后又历七十二道天火雷晋升的上神，地位比起西王母是一天个一个地，但是她长的确实是有倾城之姿，在瑶池的一曲‘海棠漫天’更是一舞动世人，一十三天、九重天、瑶池公认的第一美人，而且她西王母要长得那么美干嘛，又不靠脸吃饭。
“唔，大概不丑吧。”
银发少年挠了挠脸。
清梨听到他的话满脸失望，这算什么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