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克里斯神父

月邪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不停喘着气的中年贵妇，“不客气，您还是快去看看您的包里面有没有少些什么吧”。

“走吧，车来了”，月邪看了眼身后的李雪晴， 走进了公交车内。

“哎，你等等我啊，我这里还有硬币”。

中年贵妇看着两人进入公交车的背影，愣了许久。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打的那么准”，李雪晴下车之后好奇的看着身旁的月邪。

月邪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雪晴，笑了笑， “这没什么。人在奔跑的过程中，身体的关节会由于剧烈的运动而使骨缝距离拉长，只要把握好这个拉长的时间，敲击在那里，他的腿就算不会断也会脱臼，而恰巧我学过射击，枪打得很准，也经常去打棒球，所以... ...”。

“所以那个小偷是倒霉透顶了”，李雪晴掩嘴娇笑，“好啦，我们快去克里斯神父那里吧”。

月邪双手很自然的插进了裤子的口袋，“好啊，走吧”。

在李雪晴的带领下月邪来到了一所外观有些古朴的老式教堂，教堂的院子中有十几个小孩子在嬉戏打闹，李雪晴走进了院子中听着这群孩子的欢声笑语，脸上布满了幸福的微笑。

“哦，我的孩子，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这群孩子们”，一位在六十岁左右的英国老人和蔼可亲的看向李雪晴。老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身着一件黑色的宽大长袍，手中握着一根十字架与一本《圣经》 ，消瘦的面容，有些伛偻的身躯，无不衬托着此人病态的模样。

“克里斯神父，您早啊”，李雪晴一脸微笑的看向克里斯。

“孩子，你也早。”克里斯转过头看了一眼，李雪晴身旁的月邪，“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李雪晴点点头，“是的，克里斯神父，我是请他来帮忙维修孩子们的座椅的。”

“哦，真是麻烦你们了，我的孩子”，克里斯双手交叉于胸前行了一个礼节。

李雪晴也是双手交叉于胸前，还之以礼，月邪重复着李雪晴的动作，谦卑的看向克里斯。

“快请进吧，我的孩子”，克里斯转过身躯带领月邪与李雪晴走进了教堂内部。

进入礼堂中，看着那个伫立在礼堂正中央的巨大十字架，月邪顿了顿，又扫视了一眼礼堂中靠着墙壁的两排座椅。

“怎么了，第一次来到教会？”。李雪晴看了眼身旁在东张西望的月邪。

“嗯，是的，有些好奇而已”。

李雪晴莞尔一笑，“克里斯神父，您先去忙吧，我和我的这位朋友先打扫一下礼堂，然后我再去给孩子们讲故事”。

“好的，我的孩子，那我去准备一下，这些孩子们午餐的料理，先失陪了”，克里斯对着李雪晴与月邪再次行了一个礼节。

李雪晴同样还之以礼，看着克里斯离开的背影，她来到了礼堂的正中央，看着面前十字架上耶稣的雕像，进而右手展开，五指并拢，用她那纤细的中指点在了自己的额头、左肩和右肩上面，最后双手和十，口中念念有词，“仁慈的天父啊，迷途的羔羊现在站在您的面前，我承认我的罪。我打扫心灵的房间来迎接您的到来。我现在要做一项既无先例，将来也不会有人来效仿的艰巨工作，我要把一个人的面目赤裸裸的揭露在世人的面前，这个人就是我。我所有的自由都是摇摇欲坠的，我比接受别人的命令更受约束，因为我需要服从我自己的管束。全能的天主，求您指引我，求您宽恕我，求您聆听迷途羔羊的祈祷，阿门”。

月邪听完了李雪晴的祷告词，来到了她的身旁，“《忏悔录》？”

李雪晴闻言点了点头。“那你在忏悔什么？”月邪看向一脸平静的李雪晴。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一些不愿说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许是一个人一生的伤疤，也许也是一个人这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阴霾”。

“对不起，是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先来打扫一下礼堂吧，明天就是周日，是教会每个星期中最重要的日子，到时候来的人一定很多，所以我们一定要认认真真的打扫，可不许偷懒”，李雪晴来到门的左侧墙角，拿起了扫把，开始慢慢清理座椅下面的灰尘。

月邪看着正在清理地上灰尘的李雪晴，笑了笑，“好啊”，应了一声之后来到了右侧的墙角，拿起来立在墙角的一只扫把，开始清理座椅下面的灰尘。

“外面 那群孩子是怎么回事？”月邪一边扫着地上的积灰一边看向另一侧的李雪晴。

李雪晴顿了顿，抬起头来看向月邪，“他们都是孤儿，都是克里斯神父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他们有的，被亲生父母亲丢在垃圾桶里面，有的流落街头，有的因为出生时身体残缺而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亲丢弃在了医院里面。”

看着李雪晴布满哀伤的神情，月邪扫了一眼窗外的那群孩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不负责任的父母亲。”

“这就是人性，看的多了，你也会慢慢的习惯”，李雪晴低下头继续清理着地上的灰尘。

“怪不得你每个星期都要来这里做义工。”

“我也只是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孩子们到处去流浪，而最后饿死在街头。”

“克里斯神父他照顾这群孩子们多久了？”

李雪晴走到了第二排椅子的下面，继续清理着地上的灰尘，“大概快三十年了吧，每年都会有被遗弃的孩子送往这里，而克里斯神父也会欣然的接受他们，而从这所教堂里面长大的孩子从这里出去以后，很少有人会回来看望这里，看望克里斯神父，而克里斯神父也没有一丝的抱怨，相反他还非常的欣慰。他曾对我说，说是离开了没有再回来的孩子这说明他们在外面过得很好，至少比在这里生活的要幸福，所以他很安心。”

“这——好吧，不愧是神父，好宽广的胸襟”，月邪自嘲的摇了摇头，继续清理着地上的灰尘。

“如果说世人都是罪恶的，那么我只想说，除了克里斯神父能出淤泥而不染之外，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成为了欲望的奴隶”。

“你的欲望是指？”

李雪晴抬起头，指了指月邪旁边墙壁上的一副油画。

“这是，《最后的晚餐》？”，月邪看了看身后的那副油画问道。

“是的，《最后的晚餐》中犹大就是因为金钱的诱惑，而背叛了主神耶稣，从而使耶稣被钉死在了十字架的上面，他触犯了上帝七原罪的贪婪之罪”。

“你说的欲望是指上帝七原罪？”，月邪愣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油画，又看了看墙壁另一面的李雪晴。

李雪晴木讷的点了点头，“上帝七原罪只要是个教徒都会知道啊，难道你不知道？哦，差点忘记了，你不是天主教徒，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的。”

月邪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前听说过，是暴食、贪婪、愤怒、妒忌、懒惰、欲望、傲慢这七宗罪名吧。”

“是的，这也是人性的组成，如果人脱离了这七宗罪名，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难道你想说，人脱离了这七宗罪名，就变成神了？”

见李雪晴瞪着大大的眼睛点了点头看向自己，月邪无奈的笑了笑，“我们还是继续清理灰尘吧。”

“我这边差不多清理好了，你那边呢？”，李雪晴抬起头看向了还在埋头清理着灰尘的月邪，掩嘴娇笑，“你是不是不经常做家务啊。”

“为什么这么说？”，月邪不解的看向李雪晴。

“因为你我都已经扫完了，你才清理到一半诶”。

月邪尴尬的低下了头，“别急，马上，就快清理好了。

“算了，我来帮你吧，清理完礼堂之后，我们一起去给孩子们讲故事，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再去维修孩子的座椅，你看怎么样”。

月邪尴尬的点了点头，“听你的。”

两人在忙忙碌碌的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清理好了礼堂的灰尘，来到了院子里面，看着打打闹闹的孩子们，李雪晴面露微笑，“看看这群孩子们，多可爱，你说呢。”

月邪点了点头，“嗯，真的很可爱，怪不得你回国之后做了一名教师。”

“是啊，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就选择做了一名教师。”

“晴姐姐，晴姐姐，你上次讲的故事真好听，可不可以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听。”

李雪晴看着自己身下的小女孩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忙是蹲下身来，“好啊，当然好啦，那今天晴姐姐就给你们讲一个‘丑小鸭’的故事好不好呀。”

“从前，有一只丑小鸭... ...”

月邪看着面前给孩子们讲着故事的李雪晴，不知不觉自己的内心世界有了微妙的变化，而他内心那平静的湖水中也慢慢的泛起了圈圈涟漪。

“晴姐姐，晴姐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丑小鸭一样，最后慢慢的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

李雪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下的小女孩，微笑道，“当然可以了，丹丹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最美丽的白天鹅。”

“晴姐姐，晴姐姐，我是不是长大以后也能变成白天鹅啊。”

“晴姐姐，晴姐姐，我是不是也可以。”

“我呢。”

“我呢。”

“还有我，还有我。”

李雪晴看着这群活跃的孩子们，白皙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你们长大以后都会变成最美丽的白天鹅。”

“哦，哦，我也会变成最美丽的白天鹅咯。”

“我也会，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