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战歌！

天佑十八年，五月上旬，塞外。

北漠大地，天寒地冻，此处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寒冷。尤其是如今，他们扎营在此处，夜色寒凉，又缺少足够的碳火取暖，自然就更加寒冷刺骨。

此时天色刚过拂晓，太阳初升，微微蒙亮，放眼四顾，自是一片星垂平野，苍茫大地的壮丽景色。

轩辕桀独自从行军帐篷里缓步走出，一袭雪色铠甲，赤色披风，佩剑龙吟挂与腰侧，负手站立在寒冷刺骨，北风呼啸的漠北草原之上，望着初升的朝阳，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似是有无限思量。

晃眼间，距离大破咸宁城，追击萧景昀，已然半月有余，刚开始他还会与舅父长孙无忌联系，后来几次，经验老道的随风却发现来往信息多有泄露，轩辕桀沉吟之后，便毅然断了彼此联系。将有嫌疑之人，慢慢筛查监控起来，徐徐图之，不去打草惊蛇。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轩辕桀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卫与六千神武军将士，一路追击，潜伏千里，深入北漠腹地，另一边，命亲卫中轻功高强，善于制图的肖嵑将一路上所见之地形绘制成图，以待日后使用。

“殿下，人已召集完毕，请殿下训话。”梁冰侧立在轩辕桀身旁，沉声禀报。

轩辕桀颔首，“很好，传令。”

“是！”梁冰得令后，转身离去。不过须臾，一众将士，穿戴整齐，身姿笔挺的站立在轩辕桀身前，等待太子殿下的训话。

“诸位将士，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本宫身为轩辕皇朝太子，亦不例外，自当竭尽全力，与诸位将士兄弟，同生共死，护佑轩辕！”轩辕桀话落，举起梁冰递到身侧的烧刀子，仰头，尽饮碗中热辣呛喉的美酒，酒尽碗空，碗掷于地，高声呼喝，“轩辕男儿，志在四方，卫我家国，守我边疆，惟愿轩辕，万世永昌！”

“轩辕男儿，志在四方，卫我家国，守我边疆，惟愿轩辕，万世永昌！”神武军众将士被轩辕桀的一席话，说的心头一阵热血沸腾，痛饮美酒，齐声高唱。

烧刀子，味浓烈，似火烧，故称之为烧刀子，这样的酒最是热辣呛喉，是来北漠之后，军中用来取暖驱寒而特意备下的，这酒价钱极贱，丝毫不讲什么余味口感，只讲那一刻入喉的冲劲，方一入腹，马上一股劲“腾”地蹿上来，心下火热，这酒自然算不上好酒，更称不上美味，莫说什么兰陵美酒夜光杯，更别提甘露永春桑落酒，就连最普通的水酒都比不上。可就是这最热辣烫喉的烧刀子，军中将士此刻饮下，却也是美味异常。

当然，美味的不是那热辣的酒液，而是太子殿下轩辕桀的这一席话，同生共死，万世永昌。哪怕他们清楚的知道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身边护卫重重不可能像他们一般，但是，他们轩辕皇朝的太子殿下，却从来不会躲在任何人身后，总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此时，更是愿意跟他们说这句话，同生共死，有此一句，于愿已足。

有太子在，还是这位不费一兵一卒就胜利攻下咸宁关的太子殿下，他们轩辕皇朝，必然会万世永昌，他们也定会亲手抓住北漠的皇帝，结束这场无益的征战，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由他们来守护，卫我家国，守我边疆！

神武将士，六千兵马，斗志昂扬，整军出发！

巳时末午时初，鹰嘴涧外

赶了一个清晨的路，轩辕桀一行人终于踏入这鹰嘴涧外，此处地势险绝，山势嵯峨峥嵘，奇峰兀立；绝壁万仞，峡幽谷深。地势高差极为悬殊，神武军斥候最后探得的方位，正是此处！

“殿下，此处地势险要，恐有埋伏。”梁冰细细打量周围山势，沉吟半晌后，才侧身对轩辕桀说道。

轩辕桀闻言，低应一声，不置可否，秀丽长眉微微皱起，没有作答。只四下打量，片刻后，“随风，让人去探探路，注意安全。”

“是，属下遵命。”

两刻钟过后，唐随风疾行数步踱至轩辕桀面前，“殿下，前方未发现明显埋伏，但地势极为险要，不如殿下在外等候，由我与梁冰前去细探端详！”语毕，递了一个眼色与梁冰，示意他一同劝阻殿下。这事到了此刻前前后后实在是透着蹊跷，军中居然混入了探子，此处如此险要，安之不是对方的计谋，实在不益让太子深入险境。

梁冰接到了随风的暗示，加上他本就不愿轩辕桀亲临险境，立即道，“是啊，太子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事就交与我们二人即可。”

“对方若有埋伏，不见本宫，亦不会露面，你们过去，自会无功而返。那时，本宫还是要继续参与追击，依旧会落入陷阱，既然如此，不若一同前去，让将士们做好应战准备，一小部分跟着本宫同去，另一部分守住此处，避免被人夹击，一切小心些也就是了。”轩辕桀一边策马前行，一边沉声说道。

随风二人闻言，相对苦笑，别人家的主子是太怕死，处处拿着侍卫的命上去挡灾。他们家的主子到是相反，总是这般身临险境，他们这些做亲卫的实在汗颜。

方才说过鹰嘴涧山高谷深，却只有深入之后，方能感受到其名鹰嘴的原因，壁高万仞，寸草不生，由下向上观之，宛如鹰嘴一线天，白日间行经此处，亦是暗若黄昏。

行程过半，突然，一连串密集的落石之声自头顶上方传来，轩辕桀骤然抬头，厉声喝道，“蹲下，上护盾。”

跟在轩辕桀身侧的亲卫是万里挑一，神武军亦是精兵强将，从发现险情，到取出精铁护盾护住身躯，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高山落石，力量非凡，即使做了防护，依旧是人仰马翻，所幸，山谷幽深，空间狭小，略微大些的石块皆卡在山涧之中，否则更是伤亡惨重。

不过片刻，落石之声渐渐停歇，轩辕桀抬头仰望，略微放心，山高万仞，想来对方准备的落石亦是不多，如此行为，也不过是想打乱他们的阵脚罢了。心下叹息一声，终归是他大意了，虽有准备，还是着了对方的道。不过，对方在此埋伏，恰恰证明他的方向正确无比。

“殿下，您没事吧？”随风护在轩辕桀身前，低声问道。

“本宫无妨，曲悠，去看看军士伤亡情况。”此刻轩辕桀面若沉渊，晦暗莫测，转头看向另一位守在他身侧的亲卫，沉声命令道。

“是。”这些亲卫都是自幼选出跟在他身侧的，令行禁止，最是忠心，闻言立即抽身向后行去。

就在曲悠离去瞬间，轩辕桀身后无人防守之时。危机骤降，机簧声自不远处响起，数枚暗器向着轩辕桀身后袭来，夹带着凌厉风势，如雷霆闪电般向着轩辕桀后背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