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礼尚往来

离江和李至凡有个在其他人看来有些奇葩的习惯:书没理懂之前绝不做题。

据说是对抄作业或辅导书有点过敏。

老师一般会提前一星期布置好作业，但是他们两人经常忘记这些作业，等到想起时，往往是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

然后两人首先会不辞辛苦地花上几个小时把课本内容弄懂，那会一般过了晚上11点，思维开始出现迟钝，两人再现学现卖，花上2个小时左右把作业写完，最后再默默地爬上床。

这期间，两人只会互相参考，不会抄袭。他俩对参考和抄袭，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论。

李至凡不慌不忙地拿出两包咖啡，既然离哥没写，他又何须这般着急。

也不用等离江说，他直接把咖啡递给离江，他知道离江今晚肯定需要这个，既然注定要熬夜，又何必在乎这点泡咖啡的时间。

离江一把接过李至凡递给他的咖啡，心里暗叹，这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苦。

晚上10点，王墨和杨加铭关上台灯，爬上床。

"你们俩作业写完了？"，离江问道，语气有些惊讶。

"还没开始写"，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离江是第一次见到作业没有写，还敢这么淡定地上床，自豪地说出这句话的人。

"慌什么，你没写完，也要等到明天才能抄你的"，杨加铭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这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然而离江发现，细思极恐。

果然，最终离江和李至凡还是坚守岗位到指定的时间点。

第二天，清晨。

"小凡，起床"

"不行，我得……再睡会儿，再睡……"

不管离江怎么戳李至凡的被子，他都无动于衷。

这周离江早上有早训，在这之后还要去参加兼职，刚到6点，他被闹铃吵醒。

头昏昏沉沉地，离江两只手用力地抓住床两边的扶手，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下床。

睡眠不足，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走在地上，头重脚轻，阵阵呕吐感从他嘴里不断冒出。

武协早训六点开始，迟到绝对不允许，至于小凡，离江觉得，隔一天不晨读背单词影响也不大，七点后，他必须起，因为逃不过早操。

离江摇摇晃晃地走进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做完洗漱，轻轻地关上门，骑上自行车，批着晨日的霜露，奔向运动场。

此时， 运动场上聚集了不少人，没有最早，只有更早，世界上永远找不出起得最早的那个人。

因为，熬夜到凌晨，到底属于晚睡还是早起？

陈帆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当离江到达时，他正在一旁压腿。

"凌宇没和你一起来"

"他我不太清楚，没向你请假？"

陈帆淡淡地答道："没有"

以前早上，离江总是和凌宇一起出发去运动场，两人经常会在门口不期而遇，否则，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互相叫门的，因为这样会吵到其他人。

一套太极拳下来，离江感觉到昨晚熬夜留下的倦意瞬间全无，他感觉双手间充满了力量，太极拳调理五脏六腑，平衡阴阳，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如今他心里已经默默做出一个决定，一个让他多年后想起，感叹"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决定。

早训结束后，离江飞速地踩着脚踏板，赶往工作区域。

"早呀，离哥"，见到离江，顾毅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离江发现，工具早已被顾毅拿来，放在一旁，这样也好，省得他再跑一趟。

兼职中心一向以守时著称，工作可以没做好，可迟到半分钟绝对不容许。

所以宁可早来，也不愿错过。

还差赵露，人就来齐。虽然现在还没到时间，离江内心还是多少有些期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离江拨通电话，对方无人接听。离江知道，这种情况，恐怕是忘了，没准手机调了静音。

顾毅看眼看离江，立刻明白过来，兼职中心管理条例之严，他自然知道。

不过离江，毕竟是老成员，这种突发情况，他自然有办法应付

离江播通吴飞的电话，他恰好这周不工作。

"吴飞，你马上来我这里，工作的地方，不要问为什么"

"好，马上来"

别看离江平时偶尔有点嘻哈，但是对于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到一分钟，吴飞赶到，其实他从离江的语气中，大致猜到几分。

"对外，你就说她找你代班，回去我让她写检讨交给涵姐，今早巡视的人没来，内部惩罚会轻些"，离江叮嘱吴飞道。

工作结束后，离江立刻收到赵露的道歉短信，离江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勿需担忧。 可是她听到离江言语不多，反而觉得离江还在生她的气，越发觉得事情有点严重。

"离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还有课……没事，相信我"，离江说完赶往教室。

虽然和离江相处快一年，可是赵露发现，他们这个组长，自己越去了解反而越不了解。

时而严肃，时而温和。

在兼职中心，对于迟到，还有一种处罚，连坐！

成员迟到，对应的组长也要写检讨，字数不多，和组员一样，均是三千字。

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内行的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因而赵露觉得有些愧对离江。

"什么，你们组今天有人迟到？"，电话中，张涵的声音有点激动。

"巡视的人来了没有？"

"没有"

"哦，那就没事"

没事？？离江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听错了，没事这两个字居然从涵姐的口中说出，据他所知，上个月其他组的一个组员迟到，虽也是巡查没来，可那人被通报批评，检讨书自然不用说，三千字。

但是现在她告诉他没事。

"这么说，涵姐，检讨书她就不用写了"

"怎么可能不写！"，一股硝烟味弥漫而来。

"我是说巡视没来，就没多大影响，但内部处罚还是要的"，张涵解释道，似乎语气变得平静些。

"刚才还说没事，早知道就不提醒你"，离江心里嘀咕着。不过这句话，在涵姐面前，他自知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

"涵姐，有个事情，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我觉得，惩罚不是目的，重在教育"，"三千字的检讨，已经失去检讨的意义，她第一次犯错误，教育教育，八百字也能抒发心中所感，也能让她记住此次教训"。离江说完，他自己都吃惊地张大嘴巴，都忘记说过什么。

"三千字确实有点多，那就八百"，张涵平静地说道。

挂了电话，离江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

连坐！

接着，张涵发过来一条短信，催他快点写剧本。

剧本还没着落，又惹上检讨书，离江内心有点小小的崩溃。

检讨书突然少了两千多字，赵露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只是她不知道这里面有离江的功劳。

在女生宿舍楼栋的侧面，这里的一楼，只有两米左右高，一般不用来住人，学校的各种奶茶店，打印店，修理店等都开在这里。

这是一家有着古韵气息的奶茶店，室内装饰用的是古风的材料，两边的长桌和中间的小方桌也都镌刻有中国山水画的图案，店面虽小，可是来往的人却很多。

"今天通知一定要发下去，雨月，这个来你负责，梁博，你去准备材料，这段时间你俩辛苦一下"

说话的女生，正是夏雨月所在部门的主任，任紫露。

夏雨月和梁博点了点头，这次比赛，为他们部门特色活动之一，明晚将举行宣讲会，趁着午休时间，他们赶来这里开个短会。

"大一的班级，每班至少来两人充当观众，给班长发通知，强制性的"，任紫露继续说道。

这种人生定位比赛，往往是大二及以上的高年级参加。其实，参加的人，也大多是为了比赛的奖品，至于人生，正如离江所嘲讽，人都没生过，何以谈人生。

不过，说到底，参加这种比赛，对人也能起到一定的锻炼，最起码，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勇气站在台上扯淡。

夏雨月有点担忧："强制性？这有点不太好吧"

"这个你放心，大一，尚不懂这里面的套路，对这些事情还是会比较感兴趣"，任紫露继续说道:"要是他们不来当观众，估计没人会来"。

这一点，夏雨月心里很是清楚。

在梁博询问完一些具体事宜后，三人匆匆离开这间奶茶店。

中午，离江回到宿舍，刚走到门口，听到里面聊得热火朝天。

离江缓缓地推开门…

"呵，你居然还敢再来"

离江一脸兴奋:"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头灰猫，就算它化成灰他都认得。

灰猫摆了摆尾巴："喵……"，冲离江吼了一声。

"慢……离哥，手下留情！"，李至凡继续说道:"这灰猫的事，我有所耳闻，不过，它今天来给你带了礼物"

"对，对，一份大礼物"，王墨笑容有些诡异，附和道。

"哦……会有这等好事，待我看看"，离江语气很是怀疑。

王墨指了指阳台，离江缓缓地走过去，朝地上瞄了一眼，只一眼，脸上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差点吐掉。

离江表情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这……"

阳台的地上，躺着一只死耗子，一只黑色的死耗子，浑身脏兮兮地，散发着臭味……

"它……"，离江指了指灰猫。

"它叼来的"，王墨答道: "准确的说，是我进宿舍时，发现这只耗子，正叼在它的嘴里"

"嘴里？"，离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头灰猫。

这头灰猫正在舔爪子！

"厕所门没关？"

"我回来时，厕所门是开着的"，王墨赶紧补充道："但我保证，我随用随关"

"我也随用随关"，李至凡道。

离江看向杨加铭…

"别看我，今天，本人一直没用厕所"

其他三人吃惊地看着他，如今已是上课归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接下来最重要的事，离江认为先将老鼠处理，再解决这头灰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