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新的开始

天未亮，文翎就醒了。脸上的疼痛感随之而来，令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

“咝……文娇娇下手真狠啊……”她一边掀起被子下床，一边吐槽：“这么疼，恐怕这脸得肿成猪头了。我的妈！”

话刚落下，文翎就被自己吓到了。此时的她正拿着灯盏坐在铜镜前，只见镜子中的那人脸颊两侧高高肿起，像极了两个鼓鼓的馒头。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忍不住叫出声。

实在是太疼了！

就算是美女，被这样狂扇一通，那颜值也得下降好几个档次。

文翎瞪大眼睛又看了镜子中的自己好久，发现虽然这张脸是又肿又疼，但是好像并没有太大问题，隐约能闻到药香味。应该是应凌请了大夫给自己涂了药吧。

那孩子应该很担心自己。

以后还是少让她为自己担心吧。

这样想着，文翎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右手捂住胃的位置，撇了撇嘴道：“饿了！”

该去找点东西吃，把身体养好，这样才能不让应凌为自己担忧。

文翎起身拿起一件青色披风盖在身上，蹑手蹑脚地轻轻推开房门，却被台阶上坐着的人给吓了一跳。

“小凌子？”

“唔……小姐……你醒了……”应凌揉了揉眼睛，又捶了捶腿，舒展了下身子，极为不清醒地问：“小姐，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你在这儿干嘛？”文翎直接忽视应凌的问话，目瞪口呆道：“你你你你不会一整晚都在这儿睡觉吧？”

“啊，嗯，我担心小姐的身体，怕自己走开了小姐又会出什么事，就想守着一会儿。”应凌渐渐清醒了些，见到文翎神色有些不对劲，她急忙道，“小姐不用担心我，我穿了很厚实的衣服，夜里一点也不冷。”

“那样睡你不会不舒服吗？”

“是会有些不舒服，但是应凌是下人，其实已经习惯了。”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我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你说这样的话，我把你当姐妹的，应凌。”

应凌内心一暖，差点流下眼泪。每次文翎认真地强调这些话时，她总是感动不已。自家的小姐跟别人家的小姐截然不同，她是真心实意待自己的。

“应凌明白，应凌明白。”她低着头重复着。

“那就好，”文玲伸手轻轻拍了拍应凌的脑袋，笑着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现在陪我去厨房吧，我真的超级饿的。”

应凌连忙点头，跟在文翎身后。

吃过食物之后，天已经亮了。

文翎觉得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而且还一点也不困。她转过头问走在自己身边的应凌：“小凌子啊，最近有没有什么节日啊活动之类的，就是类似先前的那种灯会啊什么的？”

“正巧十日后是下元节。”

“下元节？我以为早就过了。”

“小姐从来不会算这时间。”应凌捂嘴笑道。

我当然不会算了，来这的时候连几点都不知道呢！

文翎在心里答了一句，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那这下元节是如何度过呢？”

“这下元节乃是水官解厄之辰。往年我们都是乘舟泛于泰江之上。”

“泰江？”

“泰江是我们赵国的一条重要江河，相传赵国先祖就是凭借这条江河击败外来盗寇，建立起赵国。而将这条江取名为泰，便是有国泰民安之意。下元节是水官解厄之辰。每年的这个时候，皇帝陛下都会带领百官大臣及其子女乘上那巨大的船只在江面上进行祭祀祈祷之礼。求得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消灾解厄，否极泰来。”

“听起来倒也蛮有意思。”

“是的。因为这样的祈福，不仅有我们赵国的国君，还有赵国所有的子民。倘若在那天登上泰江岸边的城楼之上，就会见到一大片闪着亮光的船只漂浮在江面上，与明月相辉映，犹如天地相接，灯火通明，实属壮观辉煌。”

“你见过吗？”文翎偏着头看应凌，应凌一愣，笑着说：“没见过，听他们说的。”

“那这次我带你去看看。”

“诶？小姐？这次你要去泰江祈福？”

文翎停下来，看着应凌的眼睛说：“你不是说皇帝陛下会带着百官大臣及其子女去的吗？这么好玩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去呢？而且，我也没见过天地相接闪着亮光的船只的壮观辉煌呢！”

“可是……”

“你是想说许氏不一定会让我去？”文翎见应凌低下头，就挑了挑眉，嘴角一勾：“不管让不让我去，我都要去。文娇娇把我的脸打成这样我还没找她算账呢。要是许氏真的不让我去那才好呢，这样到时候我去了岂不是就会气死她和文娇娇，多开心啊。”说完文翎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等应凌反应过来，她就哼着小曲儿走开了。

应凌一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呆呆地看着前面的人，总觉得自家小姐好像又变了一个人一样。

“小凌子，快走了。”

走在前面的人大声喊着，身后的应凌快步跟了上去。

文翎嘴角的笑只有她自己知道。

倘若不让自己脱颖而出，让父亲和祖母更加喜爱自己，恐怕哪天被文娇娇杀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昨日也幸亏有文从经过，才能得救。要是没有文从，那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文从不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即便他救了自己，不也是在自己命在旦夕之时才出现吗？总是依靠别人，就永远也强大不了。一旦无法强大，就要受到更多的伤害。伤害了自己倒也不是太打紧，最多再死一次，说不定还能回去。回去了还能见到秦然那个臭小子还有亲爱的爸爸。

只是……

文翎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应凌，暗暗叹了口气。

只是一直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那就真的是那没用了。而且，如果自己没办法强大起来，哪天一不小心就被人干掉，那么身边的人也肯定会有所危险。

毕竟这是古代啊，哪来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呢。

所以，还是要快点变得厉害起来！

回到房内半多时辰之后，应凌就推开门道：“相爷命我唤小姐去吃早食，小姐还要去吗？”

“咦？爹这次怎么会来唤我？”记忆里她还没和文庭一道吃过早饭，虽然原因好像是她经常睡迟，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桌旁一般只剩许氏和文娇娇。不过，这特意让应凌来喊她，倒是头一次。难免有些惊喜讶异。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小姐在瘟疫事件中受到了皇帝陛下的夸奖与青睐，相爷为此决定重新重视小姐吧。我只知道那日相爷退朝回来后换了身衣服便又进宫，等再次回府的时候，神色凝重，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连饭也不曾食过就进了书房，吩咐下人没有他的许可不可来打扰他。就这样过了一晚，等到第二晚的时候，相爷才恢复如初，也不再说什么，如往常一般。有所不同话应该是对小姐更为关心挂念。除了这次命我来唤小姐食早食外，在小姐昏迷的期间也多次来探望那个小姐，看起来是有些担忧的。”

“是吗……对了，文娇娇呢？”

“二小姐因对小姐你过分无礼，被罚禁足。”

“禁足啊，得禁大半个月吧。”

“原先是那样，但因为有夫人求情，将二小姐的禁足改为十日，罚之以抄写经书一百遍。又加之以自身管教无方，愿意替二小姐分担，将自己禁足三个月。在夫人的苦苦请求下，相爷也就答应了。”

“十日啊……看来许氏是想要让文娇娇去泰江那条船上了。到时候肯定又会有诸多麻烦，真闹心啊。算了，那一百遍的经书也够文娇娇抄的了。”想着自己上学的时候抄十遍的文言文就累得要死，还抄一百遍，那手不得废掉。也不知道文娇娇抄的经书有多厚，莫名有些心疼她。

“小姐莫要忧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应凌严肃道。前几日皇后娘娘派人告知她，今后不需要再隐藏武功，需要的是尽可能地留在文翎身边，护她周全。

文翎一愣，笑道：“谁来保护谁呢，怕是我来保护你吧。直到给你找个良人为止。”

应凌听见最后一句话，脸微微泛红，娇嗔道：“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呢？”

“哈哈哈。我胡说我胡说。吃饭吃饭！”说罢抬脚出了房门。

大厅内。

文庭一身紫色官服端坐在桌前，发丝梳得整整齐齐，在乌丝中隐约藏着几缕银发。他的身旁坐的是一名蓝衣青年。青年嘴角带着笑，却总叫人不舒服。

至少让文翎不舒服。

她刚刚跨进门槛，见到她的父亲冲她点头，心中尚有些许雀跃，偏偏眼珠子一转，就看见了一个讨厌的身影——那日百花宴上挑着她的刺的人。

“翎儿，这位是司徒王爷的大公子。”

“本世子名唤司徒清。文翎，文小姐，你可还记得百花宴上的本世子？”

文庭讶异地看了文翎一眼，随后隐去情绪。

很难得会听见司徒清自报性名。他长年游历在外，性情与宫内人有所不同，但据他所知，司徒清此人桀骜不驯极了，一般情况下，是极其不屑记住他人的名字，更别提将自己的名字主动告诉对方。

百花宴上……那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文庭投以疑惑的眼神，文翎见了只耸了耸肩，表示不懂。

她忍住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面带假笑却又毫不客气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