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 六
我托付的人是我的大学学弟丁学敏,他大二去了警校,毕业已经在市区参加刑侦工作了,上学的时候帮他补过一段时间英语课,着些年一直都有联系,只是没有想到我会遇到他的专业知识!丁学敏没问太多,到是让我省去了一些担心。
我和他在星巴克见面的。
“这是这个人的资料!”他递给我一个牛皮信封,端起茶杯眼光传过雾气看着我。
我拿出来大概的扫了一眼,资料很全面,却没有关于李昂的人际关系,找一个人对他来说实在太容易了“这算不算违法!?”我仔细地看起资料,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学弟了,他现在的思维和眼光已经具备了分析能力。
“正常的分享在允许范围内!我是好奇学长为什么会查这个人?”丁学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个朋友遇到些问题解决不了托我帮她下!”
“女性朋友?”丁学敏若有所思地冲我笑起来
我没有否认。
“这个人有底案,可不是什么善类啊!”
“什么?”这个答案让我有些意外
“他有严重的家暴!”丁学敏见我惊讶,点点头确认这是真的“去年八月他的妻子打电话报警说杀人了!警察赶到她家的时候她已经被丈夫打的半死,胸腔断了两根肋骨,身体有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当时民警见到这种场面当即将他逮捕!可当时他并没有在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一个冷血的可怕人物,“可是让民警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的妻子在医院的病床上立马就撤销了对李昂的指控!”“啊?为什么啊?”我大惑不解,难道这个女人疯了吗?
“两个人没有孩子,女人应该不应该是为了孩子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剩下的就是金钱,她的妻子来自农村,李昂现在的钱是她隐忍的唯一原因!可后来一直也没找到李昂,因为这属于家庭纠纷,所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我看了李昂的资料,他居然从继父哪里继承了一百多万的实有财产,名下的房产还不算,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难怪她的妻子想分一杯羹,断几根肋骨对她并不是什么大事吧!
“你们拿家暴的人都是怎么处理?”
“她说这是她自己摔的,我们拿她没办法!”
“后来找不到他是什么意思?”
“他和妻子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小区物业也反应已经很久没见这家男主人了!”
一个暴力基因的人绝对是个危险的人,想想他躲在暗处窥探张小静我就感觉一阵发毛,突然想把张小静的事情告诉丁学敏,可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已经将家具厂出售了!人还和他的妻子一起生活?”我看了他的资料,没有他最近的行踪,这才是我关心的。
“他和妻子并没有离婚,这好像是她妻子的要求,可他们现在并没有住在一起!”
他市里有三套房子,不和妻子住也正常,我看着他的资料真是暗叹他的命运竟然在离开张小静以后有了这样的转变,一套是他妻子现在住的房子,另一套是郊区的一套别墅离张小静家比较偏远,有一套在市中心闹市区,离张小静距离到是适中,我想起张小静家下面哪栋别墅。
“他现在又自由了!”我感叹一句,这种人现在在哪里都是个潜在的危害
“你朋友应该也是他的受害者吧!”丁学敏目光依然柔和,他不可能知道李昂和张小静的关系,他问的很隐晦。
“我朋友遇见的事情很复杂!”人和人之间有的就是信任感,特别是朋友之间。我将张小静收到的恐吓信大概和他说了一下,他认真的听完以后却沉默了好一会。
“你和张小静是什么关系?”丁学敏已经开始进入思维状态
“我和她萍水相逢!”我有点想回避这个问题
“按照你这么说,和李昂相处过的女性家庭背景都不是太好!”
“哦!”我不禁有些佩服,这点我并没有想到“如果张小静报案,这构成犯罪吗?”
“李昂是个很狡猾的人,我国刑法规定写信对他人造成恐吓的罪行最高的惩罚也就是处五日一下拘留或五百元一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也是十日以下拘留,还并不构成判刑的条件!即使受害者报案对李昂的惩罚也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说他并不害怕报警咯!”
“从李昂的意图来看,他似乎就是要造成张小静精神紧张!”
“法律对这种人就没有办法吗?”
“法律是讲究证据的审批工具,并不会考虑当事人所处的细节!可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找张小静呢?”丁学敏又点了一杯咖啡,在思考的时候他特别需要咖啡来提神。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进门关门感觉一阵饥饿,可并没有什么胃口,母亲已经阴着脸坐在客厅等我了,王阿姨已经回去了,看来今晚一场战争在所难免。
我没有说话,反正说了母亲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我先到父亲的房里看了一眼,进门看他正眯着眼,见我进去他睁开眼,脸色难看,我打起笑脸座在他边上问了句废话:“你吃过了吧!”
“嗯!”他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直接进入主题:“听—你妈 ——话——”
我愣愣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病之前我从来没和他说过心事,我也不知道他的心事,但自从他病了,我知道了他全部的梦想,让我结婚,如果我结婚了他是不是就能好起来,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他的一个梦?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他不关心这些,我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孩,一个言听计从不会思考的跟屁虫。
母亲也走了进来,“现在人家长大了,你还指望他听我的吗?”母亲看也不看我一眼隔着父亲坐到了我的对面。
如同躺在中间的人是我,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些事情,为什么亲情会成为一种赤裸裸的羁绊,为什么理解变的复杂,复杂反而成为一种常态,也许群居生活的真想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我们都是受骗的无知者,被美好的,温暖的,永恒的词汇蒙蔽,这些是没有力量孱弱的想象,正是因为现实的欺骗,压榨,丑陋,大脑才会产生对这种欺骗的依赖,以带给自己勇气和希望,人确实是物种里最复杂的生灵,我们生来就带着上天赋予的种种原罪,在成长中善良友好的同时也夹带着奸诈和自私,忧伤和喜悦从没有单独出现,我们都在复活身上的原罪。
“快——结婚”父亲浑浊的眼球盯的我冷汗只冒,我是真的想逃离这间屋子
“你别活的这么自私啊!”母亲叹了口气,哀怨地看着我
“自私?我自私?”我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我想冲着他们大吼“我还没享受完自由,我为什么要按你们安排的生活方式结束开始自己的人生?”可我没有勇气喊出来,我只是自己心里的王者罢了。
母亲见我生气了,也不再说话,反而父亲却因为激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我。
自从父亲瘫痪以来我已经熟悉了他一切的眼神,现在他对我的不满全都在语言里了,我无语地和父亲对视。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约到家里来你们吃个饭,虽然女孩我也见过,顺便让你爸也见见!”母亲平静地看着我,她早已经习惯了我温和如水的性格。
“约——”父亲也跟这含糊不清的应和
我的呼吸因为心疼加快变的急促起来,一阵巨大的压抑让我措手不及,我看他们平静的表情感觉一阵巨大的惊恐。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站着不动,母亲白了我一眼出去开门。
我看着父亲张嘴欲言的样子心理难受极了,至少他现在享受的是平静,而我内心却波涛汹涌。
“是你啊!快进来!”我隐约听见母亲在问话,难道是找我的?
“王健!?”一个听着耳熟却想不起是谁的声音,我走到了客厅,赫然发现吴雪无精打采地站在我家门口。
“吴——雪!!”我吃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想找你谈谈!”吴雪红肿的眼睛明显又是哭过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赶紧拽住吴雪的胳膊往屋里拉:“快进来座吧!”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情节。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吧!”我制止住她进来的步伐,我已经把她的电话拉黑了,那天下午她的无理取闹让我觉得很尴尬,一个教语文的大学老师,最基本的逻辑思维和行为控制能力都没有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和一个女孩子说话!”母亲责怪的冲我一句,她白了我一眼将吴雪拉到了客厅沙发上“你是小健的同事吧!”母亲将吴雪又打量了个来回,我能看出她最近满意的笑意。
“妈你别跟着掺乎行不行!”我已经无法忍受母亲的自大,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母亲却不当回事自顾和吴雪说话。
吴雪很意外母亲对她的态度,她一边小心地回答着母亲的问题,一边用眼角余光瞟我,我记得原来和她说过:“在家里还我还是比较乖的,母亲的话我一般都听!”也许她是想起了这句话,只是没想到她会利用这句话。
我像是一只困兽被眼前两个人困在一个狭小不能转身的牢笼里,窒息的我有些晕眩,我依靠在墙上已经听不见她们俩在说什么!?
“你没事吧!”吴雪见我脸色苍白起身上来扶我
我一把甩开的她的胳膊,“你不应该来找我,你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女朋友!”我无情地瞪了她一眼,我看见她的身子在颤抖,眼中的泪水瞬间奔溃而出,那一瞬间我有点后悔,我不应该伤害一个喜欢我的人,可现在已经让我够烦躁的了,周围的一切我都理解,我都隐忍,可为什么没人理解我?没人在乎我的感受?
母亲对这个突然的意外也是愣了,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无奈的看着吴雪,连劝阻都没有。
“我们没有可能了吗?”吴雪哆嗦着全身抽搐,这已经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你走吧!”我扭过头去,对一个没感觉的人拒绝也许是对彼此最好的办法。我听见吴雪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去,我听见她心绝望碎裂的声音,我没有办法。
“你一个男孩子不要这么对女孩嘛!”母亲抱怨一声,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你说的那个女朋友是哪个啊?”她似乎是故意说个父亲听的。
我愤恨地扭过头,突然感觉和她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