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活就像芝士和吐司恋爱，在烤箱里死去活来的，就算分开后还彼此拉扯不清。”邱小楼啃着张瑞做的芝士吐司火腿三明治，鼓着小腮帮子嘟囔着。
坐在一边的张瑞偷偷的用铅笔想在课桌上划条三八线，结果因为动作太大被发现，脑门上狠狠的又挨了一下。
国庆长假几天张瑞都跟邱小楼在图书馆里看书，这是邱小楼的提议，其实是想勒索张瑞的一日三餐。张瑞不喜欢教室里的课桌，没有图书馆宽大的书桌舒服，张瑞喜欢大大的桌子，把书本随意摊开，让纸张自由的呼吸，尤其是图书馆朝南的地方，阳光从偌大的玻璃投射进来，浑身暖洋洋的感觉，再喝着咖啡…..张瑞不好再幻想了，扭头看着霸占了课桌三分之二面积的邱小楼，十分迅捷的吃完自己那份三明治后，连嘴巴上的芝士都没有擦，直接喝了几口早上煮的咖啡，慵懒的趴在桌上睡着了，张瑞有些悲催的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喜欢我？”张瑞正在专心看书时身边一直趴着睡觉的邱小楼突然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着张瑞问道。
张瑞有些诧异，甚至是被吓到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身边的邱小楼，像只小猫般窝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盯着自己，似乎很满意这个男孩此刻的表情，一缕缕青丝垂在额间，挡住了狡黠的目光。
“我…”张瑞咽了口水，刚想回答时脑袋上挨了邱小楼一巴掌，“臭流氓！”
“我就只是咽了口水而已！”张瑞揉了揉脑袋嘟囔道，他有些委屈。
“真笨，一点情趣都没有。”邱小楼瞪了张瑞一眼，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远处林间中若隐若现的夕阳，然后十分乖巧的把头靠在张瑞的肩膀上，“晚上带我回家吧。”
“我靠！”张瑞突然吓得站了起来，害的邱小楼小脑袋直接撞在课桌上，“臭流氓，我是说晚上你骑小龟王送我回家！”
张瑞晚上没有送邱小楼回去，刚出图书馆时小楼接了个电话，她看到号码时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拿着手机跑了出去，几分钟后邱小楼回来时阴着脸。
“没什么事吧？”张瑞问道。
“真有事你一个大学生能帮得了么？”邱小楼一边背着书包一边冷冷的回了句，说完后看着张瑞诧异的神色，心里有些慌张，赶紧又解释道，“我妈有点事，我先走了。”
看着邱小楼跑出去的背影，张瑞突然间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陌生感，似乎这几天出现在面前的邱小楼，真的就像那天小树林中的薄雾一般，被不知名的风一吹，烟消云散。
从学校里出来后张瑞一个人走在热闹的汉口路上，喧嚣的声音，冰冷的秋风，带着一丝湿意的水泥路，身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整个世界好像变成了灰色，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让原本就空乏的内心更加的压抑。张瑞习惯性的将卫衣的兜帽套在头上，低着头，只看着眼前脚尖所能触及的地面。不知不觉间已经穿过汉口路来到了金大不远处的金陵师范大学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这座建于民国时的大门下进进出出，开心与欢乐，青春与肆意，在他们的脸上十分露骨的显现着，看的张瑞心中一阵无比的嫉妒。
隔着一条马路，张瑞像个木头人般站在对面绿化带边，直到身后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张瑞！”何西坐在车里兴奋的喊着，还故意用车头顶了下张瑞的屁股，差点没把张瑞给碰倒，车里坐着的女孩却是给吓了一跳。
张瑞揉了揉屁股，一回头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停在身后，车里的何西正朝自己傻笑着，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家伙那张欠抽的脸，张瑞心中的阴霾就立刻消散，他笑着走到车边，一把拉开车门，将何西拽出来，对着他高档西装下的屁股就是一脚。
“酸爽！”张瑞踹完还不忘哼了一声。
坐在车里的女孩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地吓傻了，那个还撅着屁股趴在绿化带里的年轻男孩可是传说中的京城四少，就在半个小时前还带着自己参加了一场江浙沪三地上流人士云集的慈善晚宴，此时却很没风度的被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一脚踹到绿化带中，女孩理了理思绪后赶紧跳下车去。
女孩的出现让四周围观的好事者和张瑞都愣住了，深红色的连衣裙紧紧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硕大的双峰仿佛要冲天而出，尤其是女孩蹲在何西身边时露出的洁白幽深的沟壑和蜜 桃般双 臀直接让几个靠近的小伙子喷血而亡，白皙而又修长的双腿从鲜红的裙摆延伸出来，在黑夜中竟然如夜明珠般夺人眼球。
何西在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中被女孩搀起来，张瑞这才发现女孩的身高竟然跟何西一样。
“九头蛇身再现江湖啊！”旁边一个背着书包的同学咽着口水感叹道。
何西有些得意的四处看了看，让后指了指张瑞对女孩说，“张瑞，我兄弟！”
女孩楞了一下，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米色卫衣背着书包的张瑞有些纳闷。
“晚上要是张瑞也参加慈善拍卖，估计这次援助善款总额后面要再加一个零。”何西大大咧咧的拍着张瑞的肩膀笑道。
“什么慈善晚宴，乱七八糟的，我自己还等着奖学金过日子呢。”张瑞一把拨开何西搭在肩膀上的爪子愤愤的说道。
“低调，我兄弟跟我不一样，人家是低调奢华有内涵，才不像现在那些网红富二代！”何西继续胡诌道。
“张瑞你好！”女孩楞了一下，走到面前小声的喊道。
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眼前靠近的双峰直接冲击着张瑞单纯的神经，他楞了半天才回道，“你好，我叫张瑞。”
“您好，我叫左小青，金师大的。”女孩也自己介绍道。
“怎么样！”何西走过来纨绔十足的搂着女孩朝张瑞炫耀道，“左小青可是金师大头号校花,还是学生会主席呢。”
女孩这时看了眼四周围观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晚上跟何先生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所以穿的有些夸张。”说完女孩跑回车里，从后座拿了一件白色羽绒长衣穿在身上，但是玉白色的脚背还是露在鞋面外，更加让人遐想无边。
“何先生我到学校了，自己可以回去。”女孩拎着手包朝何西和张瑞点了点头，转身就在四周注目礼中朝学校大门走去。
“禽兽！”看着女孩慌慌张张跑开的样子，张瑞朝何西骂道。
“干嘛，我们是单纯的男女关系。”何西叼着烟说道。
“我说你抽烟能不能别蹲在地上！”张瑞看了眼何西，穿着高档晚礼服的这家伙此时有些不伦不类蹲在路边抽着烟，刚想再踹他一脚时，何西回过头朝张瑞咧嘴傻傻的笑着，楞是没忍心踹下去，从何西手里接过九五至尊南京烟，站了会后也无可奈何的蹲在何西身边。
“还记得咱俩小时候第一次抽烟么？”何西吞了口烟圈问道。
“好像是小学时候吧，那天是紫衣望风，我去爬窗户开门，你进屋去偷烟。”张瑞笑道。
“结果被紫衣爷爷发现，咱仨被警卫班的大黄撵着跑。”何西笑了起来。
“这怪谁啊，谁叫你偷完烟非要拿石头砸睡觉的大黄！”张瑞敲了何西脑门一下，“紫衣那时好像摔掉了一颗牙，我记得还是大门牙呢。”
“哈哈”，何西笑了起来，“叫她从小就装淑女，都说去偷东西了，她还穿着你妈做的大花裙子。”
“哦对了，你晚上到金师大干嘛呀？”张瑞问道，“是不是为了勾搭女大学生？”
“什么勾搭，我有这么没素质么？”何西瞪了张瑞一眼，“左小青他们学生会的公益社团正在搞一个贫困地区儿童慈善义诊的活动，需要拉一些赞助，我这种五讲四美的社会主义好青年怎么能不帮忙呢，晚上正好圈里有个慈善晚宴就带她去拉拉业务。”
“骗人！”张瑞十分干脆的回道。
“真的，左小青社团的计划书还在车里呢，不信我去拿。”何西假装要去车里，结果被张瑞瞪了一眼后又老老实实的蹲在旁边抽烟。
“我们金大也有这样的公益社团，但是听说规模都不大，大学生搞社团有的是想法和激情，就是缺乏资金。”张瑞说道，“不过要是像你讲的那样，左小青社团的这个项目挺好的，还记得我以前在皖南读书的地方么，村里全是留守儿童，穷的孩子连学都上不了更何况看病，你没有亲眼见过，真的很可怜。”张瑞回忆起什么，有些压抑道。
“我明白了，你不会把你妈每年寄给你的钱拿去…..”
“嗯，我跟她一次性要了100万，全部捐给学校边的小石镇，这笔钱让他们扩建了学校，余出来的40万作为村里和附近贫困孩子读书的费用。”张瑞说道。
“难怪你这些年过的这么紧。”何西说道，抽了几口烟后继续问，“那时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笔钱我来出，你何必自己苦自己呢？阿姨去了台湾，你一个人在国内没有钱怎么生活呀？”
“我这不过的好好的么，学校有奖学金，我还自己打工挣钱，再说了，钱都是台湾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外公给的，我为什么要用他的钱。文革时要不是外公，爷爷奶奶也不会被整，更不会自杀。我爸跟我妈结婚时外公一家在哪？我爸走的时候他们又在哪？一个曾经出卖朋友，抛弃女儿的外公，我干嘛要用他的钱？”
“哎，搞不懂你，别说你外公了，要是你愿意，我们何家，紫衣的袁家，随时都会接纳你，可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吃苦呢？”何西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解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欲之刚，我只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仅此而已。”
何西很了解面前这个看似单薄却异常顽固的男孩，他掏出手机给紫衣发了条微信，“明天叫昆仑带200万现金去趟张瑞以前在皖南生活过的小石镇，去帮帮那里读书的孩子们。”
“知道了，我替那里的孩子们谢谢你。”黛丽回到。
“差点忘了你也是皖南那里出来的苦孩子，这样再多拿1000万给当地政府的希望工程。”
“老板威武。”黛丽看着手机开心的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