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碎肉
叶影走进苏阳郡府，这里的人正匆匆忙忙，显然是为了各自的事情来奔波，据说现在申请暂离证的人特别多，都是为了逃离苏阳避避风头。每天在接待的地方都排了长队，就是为了求那珍贵的暂离证。
几年前戾王当政的时候，苏阳城里面的人走都走不了，现在这些人就让他们逃吧……
等等！叶影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而问题，他为何不去找找关于乔玲的暂离证呢？
就在叶影想要去瞧瞧时，背后传来了一声：“师父！”
叶影看见李风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问：“师父，听说，听说又有案子了。”
叶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最近住哪里，是不是家离苏阳郡府太远了，所以老是迟到，现在都快吃午饭了。”
李风不好意思笑道：“迟到这事情非我所愿，最近家里有事，不能在府衙住宿，但是来这边又要全靠两条腿，所以有些慢了。”
“好吧，来聊案子。”叶影挥了挥手，李风赶紧点点头。
“又是一个巡夜人发现的，尸体是在靠近玄雀湖的方向找到的，起因是一个巡夜人，在玄雀湖附近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包裹，翻开来之后见到了一些肉片和一些骨头，本来以为是哪家杀羊留下来的骨头，但是很快就发现是人骨。”
“和杨小环的案子一样喽。”李风问。
叶影摇摇头：“不一样，杨小环是分尸，而这个死者是剔骨。”
“让我想起了凌迟啊。”李风擦了擦汗，“光武帝执政的时候废止了凌迟、炮烙这两个刑法，现在难不成成为了私刑了。”
“孩子，你真生在了一个好时代，戾王当年可是把诸多轩辕朝时期的酷刑都试了一遍。”
李风默然无言状，但是随即又说：“死者的身份知道了么？”
叶影摇摇头：“并不知道，死者死状凄惨，难以辨认，而且因为是杀人抛尸，所以鉴定不了第一案发现场，就没办法找到证人，现在只能期待有人能够报备失踪，让我们来鉴定一下。”
“如果没有人呢。”李风有点焦急得问。
“那就成了悬案了。”叶影摊了摊手，我们现在对于这起案件一头雾水，所以并没有将这个案件归类到猎女案中。
“没有归……”李风稍稍一愣，“那师父现在？”
“协助调查，目前统领的还是江捕头。”叶影道，“我对于这个案子也是有所怀疑，因为这次凶手的行为和往常不一样，他肯定希望弄得满城风雨，而且尸体往往在案发地发现，不会是如此，抛尸，而且还毁了容。”
“摆明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身份？”
“所以我是怀疑的，我觉得现在徐大人没有贸然将这个案子归为猎女案，完全可行，现在这个案子叫做碎尸案。”
“那是不是就不用调查这个案子了？”
“想得美，乔玲、杨小环的案子压得我们够头疼了。”叶影有些生气，但是随即拉着李风道，“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一定要给我完成了。”
“什么任务？”
“就是那个邢康的女儿，我要你监视她。”
“啊？就是……那个踢了我一脚还，没有还……？”李风忽然脸色惨白，头甩动得像个拨浪鼓，“她有什么好调查监视的啊，师父你怀疑她？”
“确实，她才是杨小环第一发现人，也是嫌疑人，所以很有必要……”
“师父！”李风打断叶影的话，“你都没问出什么，我岂不是更加艰难？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送么。”
叶影装怒道：“瞎说，这怎么是把你往火坑里送呢？这是对你的的磨炼不是吗，提高你对女生的交际能力，任务越是艰巨，说明我对你的信任也就越大，这不是好事什么是好事？”
李风哑口无言，只能乖乖道：“师父……徒儿一定不辱使命，保证完成……任务。”
李风颤颤巍巍得抱一个拳，然后磨磨蹭蹭道：“那……师父，我就先去干这件事情了。”
“嗯，好啊，你去吧。”叶影高兴得说，“万事小心啊，我就再去看看其他了。”
叶影终于把李风给打发走了，觉得心头大患已经去除，于是就偷偷摸到了验尸房，看见田空正在那里拾掇着，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老田，正在那边抽着烟斗。
叶影拍了拍田空，田空身子一哆嗦，手里的饭筹掉了下来。
“怎么，正要去吃饭？”叶影问。
田空一边蹲下去捡起饭筹，一边看向叶影道：“对啊，我现在很闲。”
叶影左右看了看，拍了拍田空：“帮我个忙。”
“不帮。”
“请你吃饭。”
“帮。”
叶影看着已经整合到一起的尸体，虽然这可能已经算不算是尸体了，叶影在看向死者的时候，鼻子里猛然闻到了一股肉香。
“熟肉片？”
“半生不熟的肉片。”田空看着这一堆“人”，突然冒出了一句，“我饿了。”
“啊？”叶影被田空突如其来的放毒给吓到了。
田空一本正经得说：“看着这堆肉，我真的想到了白煮肉片，特别沾上是道鬣坊自制的酱，那味道真是美滋滋。”
“你怎么老是想着吃？”叶影有点不解田空。
田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你每天和肉呆在一起，久而久之就会馋的。”
田空说的也对，但是田空这种人早就麻木了，再说在各国战乱时代，灾民食人可是常态。
“我倒是觉得，凶手可能不是那个所要追查的凶手，也就是猎女案的凶手。”田空拍了拍叶影，说：“你饿不饿，要不现在就去吃饭。”
“为什么，你告诉我？”
“行啊。”田空往门外走，然后伸出手指，“我想吃白切肉。”
叶影觉得很痛心，他是为荷包而痛心，他也是心急，就脱口而出要请田空吃饭，但是现在不但没有在这具尸体上发现什么，还要为一顿听起来不菲的饭菜买单，原本以为就是溜到外面去吃碗面，想不到居然要吃肉，田空也是找准机会狮子大开口了。
田空七拐八拐找到一个地方，说是这里的白切肉最好吃，然后就稳稳坐下，叶影一问价格居然一角一斤，叶影觉得相当心疼，但也只能乖乖掏了钱。
坐在座位上等着的时候叶影想等下一定要吃快一点，把自己的钱吃回来，等到上桌之后，叶影看着那白花花的肉，突然回想起还在苏阳郡府验尸台上躺着的残缺的尸体，倒是怎么都不好下筷了，而田空已经夹起大片大片的肉，沾上满满的酱汁开始往嘴里送。
“叶影，你怎么不吃啊。”田空发出响亮的咀嚼声，问道。
“吃不下。”叶影偏过头，“我还是想知道。”
田空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口：“前面几个死者的刀口，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凶手的力气其实很大，刘思瑶和乔玲的刀口，其实都很有决断，相对于分尸……两个分尸的死者都拿出来看，杨小环和现在的无名女尸，也是有云泥之别，杨小环分尸力度很大，有些骨头都有刀痕和碎痕，但是相同的情景在这具尸体身上却看不出来，分尸的人相当仔细……即便是如此，还是有很多重复下刀切割的痕迹，感觉就像是力气不够，只能靠刀的摩擦将肉给割下。”
“分尸的人力气不大，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伪装？”
“要想伪装不是更加吃力么，凶手凭什么，前面杀了这么多人，现在倒是想要混淆我们视听了？你觉得，会不会是模仿作案。”
叶影沉思道：“模仿猎女案，你是这么想的么。”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问你，凶手夺人莲宫的手法……”
“可能是巧合，可能，凶手和模仿者是一样仇恨女人的人。”田空道，“所以我保持自己的看法就是——这起凶杀案，很可能是一起模仿案。”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叶影看了看四周，“如果这是一起模仿案，那你说，模仿者会不会是个女人？”
“啊？”
“我只是猜测，听了你的描述后，内心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田空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力道大小来确定凶手或者说分尸者是男是女是没有依据的，目前唯一肯定的就是这个尸体的分尸者，杨小环案完全是两个人。”
“你这个结论和谁说过？”
“这个结论是老田写好已经交上去了。”
“啊……”叶影张大了嘴巴，“怎么感觉我像是白白请了你一顿。”
田空摸了摸嘴道：“怎么是白白请了呢，你不是也已经早早知道了么，这一顿难道请的就冤枉了么，我想没有吧。”
“唉……”李风听到这么说，默默得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个坏消息，现在这个案子就是江捕头正在处理咯？”
田空点点头，道：“这肉片真是太好吃了，要不要再打包一斤？”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