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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信任

作者:左政 | 发布时间 | 2017-05-19 | 字数:3426

活着就是不断地行走。林哲中学墙上的标语。

可生活把我们折磨得半死不活。

大虎说,活着就是不断地吃,死了就什么也吃不到了,感觉悲哀的是,这一辈子把东西不完,就是一直吃到死,每天不重样,都还有没吃过的。

课间操一哲拉住左政,说非要换位置做操。一班和二班的阵型挨着,而一哲和小玉的位置也挨着,那条短信之后,一哲总和小玉保持着距离,见了也躲着走。小玉也换了QQ号。左政和一哲跟着去上厕所,小玉迎面走过来,一哲扭头就走,不上了。愣是憋了一节课。左政刚开始只是以为一哲看小玉不顺眼,可是时间长了,一哲每次都躲着小玉,这让左政很郁闷。

这次课间操的时候,左政强忍着激动没有换,说,小玉又不咬你,你怕啥。一哲说,害怕你咬我。左政没听明白,也就没有理会他。

做操的时候,一哲一直冷冷的盯着小玉,小玉对一哲淡淡的微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有一个简单的微笑,出于礼貌的笑容,这让一哲感觉很被动,以为那天的消息应该是发错了,松了口气,也冲她笑笑,之后又继续做操。可摄像头的像素不高,在监控室里只能看见他们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一班二班的,第五排的那两个同学,认真做操,互相看什么看,王八对上眼儿了?”广播室里的声音总是夹杂着杂音,像是喉咙里卡住什么东西。

左政回头,看见小玉羞红着脸,让左政心里很复杂,好比一张白纸上用黑笔画的一团一团杂乱的线。集合后,一班解散的比较晚,可以零零碎碎的听见其他班里的女生小声的说道, “知道聚义堂吧,老大戴绿帽子了。”

“就是那个叫左政的?”

“对,就是他,他那个女人呀,啧啧啧,风流呀。”

之后是一阵尖酸的笑声,声音很小,但传到左政耳朵里,像银铃一样清脆,清晰。

一路上,左政回想以前,慢慢的就想到了一哲那里,想到他最近的表现,想到那个被鱼刺卡主的广播声,想到小玉羞红的脸庞,不过,这都是一瞬间的事,他相信一哲不会做出什么背人的事,更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左政一路忐忑回到教室,路上和一哲没有说一句话,刚进教室门一封扎眼的信纸躺在一哲的桌子上,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写情书的那种。左政警惕的看一哲一眼,而一哲的表情很复杂。“那是什么?有人给你写情书了?”左政的语气很平淡,可以听出来是强制压低的声调。因为左政的身体在发抖。

“不知道。”一哲摇摇头,神情充满坚定的看着左政,透露着让左政相信他的眼神,可左政没有看出那些,已经全部慌神了。

左政一个健步拿起桌上的的信纸,里面简简单单躺了几个字:你等我,什么都不要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是小玉的笔迹,左政认识,他冷冷的笑道,“走吧,出去说,看是谁给你的情书。看是他们的什么秘密。”一哲跟着左政去了楼顶的天台,两个人对视,像是无间道里那样的场景。左政没有说话,一个巴掌扇过去,看着很用力,但是一点都不疼。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声音有些沙哑,寂静的感觉。

“不知道。”一哲的脸在发烫。一哲拿起手机,登上QQ,给左政看那条消息,“那天没来得及说。”

“没来的急,还是时间不成熟?我说她换QQ呢,谁都可以骗我,但你不能。”左政抬起手,被梁夏叫住,左政抬起的手对着自己扇了一巴掌。

“左!你们冷静点。”左政和一哲脸上一人一个红手印,都是左政的。左政冷笑一声转身走了。梁夏拍拍一哲,“你没事吧。”一哲没有说话,坐在天台上,望着远方,眼睛里像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空气中流动着晚冬冷冽清新的空气。

楼下传来沉重的建筑声,在建一个冰激凌店,听说还是哈根达斯的。马路上偶尔有车经过,发出孤寂的汽笛声。

中午放学,左政没有喝一哲一起去吃饭,或者说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去吃饭,都睡在宿舍,宿舍很安静,那一天谁都没有敢发出杂音,午休起来继续上课,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只是没有平时的对话,都沉默着。

晚上,小玉像平时那样站在一班门口等着左政,左政出来静静的看了她三秒钟,伤心,不舍,在夜晚微弱的灯光下都没有散发出来,只有绝望充斥在堇色的眼球中,之后转身离去,一句话也没有。那一刻的感觉让他感觉到,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和她擦肩而过,一生都不会谋面了,陌生人那样。像黑暗中燃烧的花瓣,再也无法控制,永远不可挽回。

那晚,左政失眠了,他害怕失眠,失眠让他感觉到是自杀,寂静是一个温柔的杀手,会慢慢的谋杀他,左政眼角流出了泪水,从侧脸缓缓流下,浸湿了蓝色的枕巾,像小溪汇入汪洋大海,黑暗中,眼泪的温度灼烧了他的记忆。他看见小玉在暗暗发笑,她侧着脸在阴影中对他微笑。笑容让他陌生,让他恐惧。

第二天清晨,明亮的阳光并没有将雾气消散,光亮让人局促,校园中弥漫着清凉的雾气。楼道中,小玉从他身边经过,只有清凉的风,没有味道。小玉转身拉着他,手指是纤细冰冷的,像电一样快速闪过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左政无奈的冷笑,没想到,第一次的肌肤接触,第一次的牵手会是这个样子的,左政甩掉她的手,没有回头,直径走到一班的教室。“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小玉的声音尖细且微弱,左政没有听到,这是小玉内心的呐喊。

我呐喊过,可是你不曾听见。

我呼喊过,可你直径前行。

大海是地球的晶莹泪滴,我的哭泣是你内心绝望琴声。

你们是不是有些误会,这是梁夏问的,我听左政讲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问的。误会太多真相还有什么意义,误会吧,真相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左政这样告诉梁夏,也这样告诉我。

梁夏摇摇头,又低头玩手机,回过头说,左,你真的错怪一哲了,他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左政放下笔,说,是人都会变的。梁夏把手机合起来,很认真的说,他不会,永远不会。不像是给左政说,而是在给自己说。

“最起码,他不会喜欢上小玉。”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喜欢的是夏诺。”

“他要是敢对不起夏诺,我就废了他。”

“那,这件事就不是他的错,是不是只是小玉的一厢情愿。况且,一哲对夏诺一如既往的好,而夏诺并没有表示什么。这件事,一哲怎么错了。”

“说的跟你很了解他似的。”

“是,我是了解他,那么,理解他的人是不是应该是你。”梁夏转过身没有在和他说什么。自己又打开手机玩游戏去了。

下课,夏诺走到左政身边,柔软的抚摸着自己的手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政政,你可能错怪一哲了。”

“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说吧。”梁夏撇撇嘴。

“没你的事,玩你的游戏去。”左政不耐烦的对梁夏说。

“他对我还是一样的好,不是么?给我打水,教我做题,还让我参加作文比赛。”夏诺微笑着说。

“诺诺,我平时待你不薄啊,你怎么也替他说话。”左政埋怨的看着夏诺,夏诺低着头没有说话。大虎蹭的一下闪到左政跟前,拍了一下桌子说,“要怪就怪那个伊玉莹。”左政刚喝了一口水就吐出来了,吐了大虎一身。

“怪她什么,怎么哪里都有你。”

“怪她,怪她水,水性……”左政瞪着他,大虎吞吞吐吐没有说出来,“怪她长得太水灵。”大虎愤愤的走开了,坐到刘佩跟前跟她埋怨。

“对了,参加作文比赛,什么作文比赛。”左政突然反应过来夏诺刚才说的话。

“新概念啊!”

“听说那个很难。”梁夏转过头兴致勃勃的样子。左政撇她一眼,“你真是无处不在啊,你不行,不代表我们家诺诺不行。”

“好!你们家诺诺好。”梁夏故意把你们家,拉高音调说。夏诺嘻嘻笑着,笑的有些羞涩。

上课后,安静的教室里传来哈根达斯装修店铺的声音,嘈杂的声音让左政心烦意乱。他看了看第一排的一哲,还在安静的做题,心里骂道,真是一畜生,牲口。夏诺好像也被他感染了,安静的写着什么,应该是为作文比赛做准备。

他一直觉得梁夏和一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关系的源头,这个想法只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让他更加烦闷的是小玉。他很想知道问题出在那里,那条短信是初一发的,可除夕晚上他和小玉的话语还很缠绵。

哎,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很善变。

把,都字去掉。只是有些而已。

左政没有再问什么。他想就这样算了吧。小玉让他感觉很累。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安静而庞大的,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大虎蹲着走到左政跟前,问左政要纸,说肚子疼。梁夏捂着嘴嬉笑,说,嫂子有,给,大虎道谢后,飞一样的捂着屁股奔向厕所。左政对夏诺调侃道,呦,这嫂子当得咋就这么瓷实呢。梁夏眯起眼睛威胁的笑着,怎么还吃亏了?左政委屈的说,吃,吃大亏了,我说我的感情史怎么这么不顺,原来是有邪物当道啊。梁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伸到左政的大腿内侧,抓了一把肉狠狠地掐下去,说谁是邪物呢?声音高亢而有力,左政尖叫的惨痛而悲伤。

大虎跑到侧所,随便找了一个隔间,进去很快解决了首次战争,灭掉了燃煤之急。露出销魂的表情。依稀听见有琐碎的脚步声慢慢逼近,之后是清澈的流水声。大虎心里想,妈的打扰老子的情趣。

还有一些说话声,像是程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