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病
“爹娘,我和小琪走了,七夜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也要保重身体。”火车站前,陈泰和朱琪正在和陈二牛夫妻俩作最后的告别,他们知道,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但是经常因为很多原因而不得不离开,或出门打工,或远嫁他乡。
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很多的不如意,但是又能怎样呢,迫于生活的无奈,只能作出自己不愿意的选择,对于陈泰夫妻俩,当然是舍不得离开家乡的,但是他们不得不为以后的生活,为孩子的未来考虑,所以只能外出打拼,哪个父母又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呢。
“好了,放心吧,小夜就交给我们,你们放心的去吧,好好努力,你们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说着,肖春花抹了一把眼泪,小儿子还没在家待多久,现在又要外出,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对于一位母亲来说,真是莫大的折磨。
“嘟嘟嘟......”火车呜啦呜啦地行驶进了车站,正是从达州到上海的火车(当时还没有直通车,为了方便就不多写了,勿在意。)
“赶紧走吧,火车来了,你们放下心,虽然我们两个老家伙老了,但是带一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不是还有老大他们么?别担心,去吧。”虽然陈二牛心中也有万般不舍,但是还是催促着自己的儿媳上车。
“那行,我们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们二老了,再见!”说着,陈泰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会心的一笑,随后踏上了火车。
“爹娘,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别想我们!”车窗边,陈泰对着两位老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陈二牛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老伴道:“走吧走吧,回家吧。”
时间匆匆消逝,转眼便又是三年过去了,而年幼的我也已经5岁了,两年前,我便开始上了幼儿园,此时已经是中班了。
灾难,便发生在了这一年......
“小七啊,赶紧写作业,不然老师又要罚你了。”爷爷陈二牛笑眯眯的说道。
我摸了摸头,赶紧从屋里将自己的作业本拿了出来,坐在了客厅的圆桌上,开始做自己的功课,我的位置正朝大门,而爷爷也是拿出了一堆纸,折起了金元宝。(不要怀疑幼儿园学生有作业,这是真的......)
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三等于五,我一道一道题地算着,忽然,我看到屋外有一道白影闪过。
“三姐,三姐,你去哪儿?”我抬起头,对着屋外喊了一句。
爷爷奇怪的抬起头,问道:“你在喊什么呢?”
“是三姐,三姐刚才过去了。”我撅着小嘴,萌哒哒的说道。
爷爷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我,却是站了起来,跑了出去,我要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三姐。
“三姐,三姐,你在哪儿?”一边喊着,我一边朝着屋后的竹林跑去,很快便进入了里面。
“咦,真奇怪,明明看到她往这边跑的啊,怎么会不见了?”这样想着,我继续往前走着,左右扫视着,就在这时,我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影子。
“三姐,我看到你了!”这样大喊一声,我追了过去。等到我追到了那个地方,白影却不在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在原地不远处,我看到了一座拱起的土包,正是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墓!!!
但是,小孩子的胆子是最大的,而且当时也并不知道那是一座坟墓,于是便轻轻走过去,对着坟墓想了一会儿,我又爬上了上去,站在坟包上,向着周围望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三姐的踪影。
“真是的,跑的还真快啊,一眨眼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算了,回去写作业了,不管那么多了。”我小声的嘀咕了一下,跳下了坟包,然后朝着家走去。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走后,那道白影再次出现在了原地,待了两三秒,便又消失了。
“你刚才干嘛去了?”爷爷看着走入家门的我,好奇的问道。
我摸了摸头,笑嘻嘻地说:“刚才我看到三姐了,她跑进竹林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跑的还真快啊。”
“你个傻孩子,你三姐现在去你婶婶娘家了,怎么可能在这里?”爷爷无语的说着,随后他也没有再管我,只是专心的折着他的元宝,因为我曾奶奶的忌日就快到了。
一时无话,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
“当家的,你看看这孩子,身上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肖春花感觉到了自己孙子体温的不正常。
“是吗?我看看。”睡得正香的陈二牛被叫了起来,听到妻子的话,用手摸了摸陈七夜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陈二牛的手一触碰到孩子的额头便觉得烫的不得了,再将手穿过伸入了孩子的身体,也是一阵滚烫。
“赶紧拿点酒来,快!”陈二牛披上衣服,将陈七夜扶了起来,朝着肖春花大喊道。
肖春花也是急的不得了,匆匆忙忙的爬了起来,将酒从粮仓里拿了出来,将酒递了过去之后又去找了一个盆和一张毛巾。
接过酒和盆,陈二牛将酒倒入了盆中,将手上沾了些许,然后将有酒精的那只手使劲的按到了陈七夜的胸口,后背处,感受到孙子身上的滚烫,陈二牛心中也是十分担心,明明白天好好的,这会怎么会发起了高烧。
突然,陈二牛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但这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闪了一下,作为一名共产党党员,什么牛鬼蛇神都是假的。
“怎么样,好点了没有?”站在旁边的肖春花忧虑的问道。
“不知道,只能等会再看了,已经简单的给他降了一下温,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白天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夫妻二人就这样等了半个多小时,但是孩子的体温不仅没有降下去,反而是更高了。
“不行,这样下去孩子肯定要烧坏的,我把他抱去小崔那里给看看。”小崔,是镇上的一名医生。
说完,陈二牛穿上了衣服,又给孩子披上了一件外衣,就这样抱着他匆匆的出了门,而此时,是凌晨五点......
小崔的诊所里镇长家有着不远的路程,仅仅只是走,便需要接近一个小时,更何况此时陈二牛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小七,小七,你睁开眼睛看看爷爷,你睁开眼睛。”一路上,陈二牛不停的呼唤着孩子,但是陈七夜却是没有半点反应,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行进了一半的路程,天也微微亮了,此时,远方传来了嗦喇声......
原来,正是一个送葬的队伍正朝着这边走来,可能因为路程比较远,所以早早的便出发了,送葬,自然少不了吹锣洒纸。
听到越来越近的嗦喇声,陈七夜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原本紧闭的眼睛也微微睁开了,看见自己在爷爷怀中,虚弱的说道:“爷爷,我的头好疼啊!”
陈二牛一阵喜悦,刚才还担心自己的孙子烧坏了,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小七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要到了,千万别睡,爷爷给你买糖吃,千万不要睡,听到没有?”一边安慰着陈七夜,陈二牛也是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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