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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拜访张府

作者:苏扶苏 | 发布时间 | 2017-05-18 | 字数:4457

韩子高领会了明岸的意思,从明岸那里离开后他丝毫不敢放松,虽然现在长信侯那一关是过了,但是似乎眼下的局面不过去还要险恶,他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张晋和常山王背后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韩子高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要在这场看不见任何硝烟的战场上纵横捭阖,借助各方的力量均衡的自我保全,而与此同时他也要想尽办法用尽最大的气力让大齐的国运衰微,用尽手段搅乱大齐的国防和政局。

现在摆在韩子高面前的当务之急其实是如何来应对张晋的邀请,自己的拜帖发出之后,张晋似乎并没有急着回复,韩子高知道这是张晋对自己的重视,想要集中精力更好的准备迎接的事宜。可是时间不等人,现在距离北齐皇帝给予明岸的时间期限越来越近,如果在这之前还不能发现张晋的秘密,韩子高将很难搅乱常山王与朝廷的关系。而且若是给了张晋充足的时间准备,很可能张府就会滴水不漏,那时候韩子高想要在张晋的府中拿到些什么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必须让张晋有些慌乱的紧迫感,要知道只有在慌乱之中人才会疏忽,而只要有了疏忽,韩子高便更加有机会可以趁虚而入了。

一回到住处,韩子高便向长信侯府写了拜谢的帖子,明面上看着是韩子高懂得礼数,实际上韩子高着意让送帖子的下人看着自己写完了帖子才封的缄,而且还选了平时在府里最爱嚼舌头的下人去送信,这样一来长信侯府如何如何敬待自己,韩子高又如何高兴,如何高度评价长信侯的消息,很快就会随风传扬,张晋这样着意关注韩子高的动向,又怎么会听不到这样的风声呢?

韩子高只等着这些风声都传了出去,便自己在正厅里等待着,韩子高已经和明岸学会了尽量掩饰自己的内心波澜,随时随地只用一种平静的样子来展现在外人面前,为了学明岸那样的心境,韩子高和明岸一样,命下人在房间里点了檀香,又学着明岸泡起了浓茶,他平日里是最不擅饮茶的,但是似乎想要让人觉得自己无所求,也只有这泡茶的样子才能舒缓些,说起平静韩子高倒是会不少让人看上去平静的事,比如弹琴,但是这个时候在正厅里若是弹琴似乎又显得有些刻意,也只有泡上一壶茶,最是方便了而且又不显山不漏水了。

“大人……大人……”门外的仆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韩子高瞥了一眼心中便已经知晓是张晋府上的人来了。那仆人身后带着一人,应该就是张晋府上派来的吧。

“怎么这样唐突,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啊?”韩子高冷冷地问了一句。

“大人,张晋大人府上的柳大爷来了……”那仆人引着身后那人进了正厅来,那仆人看样子应当在张晋府上是个有头有脸的管事之人了。可是韩子高毕竟是张晋盛意要请的人,所以那姓柳的也似乎不怎么敢在韩子高面前放肆,还是毕恭毕敬地向韩子高行了大礼。

“韩大人,在下是张晋张大人府上的管事柳城,今日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向大人复命,大人的拜帖,我家大人已经收悉,我家大人说本来想要洒扫庭院是十日后迎请大人莅临,但是又恐让大人等候之期过久会慢待了大人,因此我家大人特命小人前来向大人奏禀,请大人于明日驾临我家大人府邸。”那柳城很是懂规矩,字字里称呼着韩子高为大人,语气间一点平日的猖狂都没有。

韩子高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顿了顿,只待自己觉得合适了,才轻声地对柳城说道“有劳柳管事了,冰夜微末之人,岂敢劳张晋张大人惦念,张大人日理万机,所事庶务繁多,我屡次叨扰已经心怀愧疚,又岂敢再次登门?之前拜下拜帖只不过是全士人之礼,还请柳管事回禀你家大人,就不要再辛劳了吧!”韩子高推辞着,口中说着让柳城帮忙回绝张晋,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也不过是客套之词而已。

“大人言重了,大人谦谦君子,才华横溢之名远扬于京畿,冰清玉制之姿得传于市井,坊间皆言大人为玉先生,雅望斐然之声誉布于四海,岂可用微末二字形容,若是大人都是微末,那小人等碌碌之人将何以自处啊?我家大人屡蒙韩大人拜帖,也对大人心怀仰慕之情,所谓英雄相惜,我家大人期盼大人之情如雨霏而盼晴,日夜惦念,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本来我家大人想要亲自前来拜会,但是耽于大人先有拜帖,若贸然前来,恐唐突先生,有违礼数,因此特遣在下以牛马之躯前来拜谒先生,祈请先生驾临府邸。”那柳城岂会不明白韩子高言语中的客套之语,自然接着他的话,说尽了好话。

“常言道却之不恭,张大人其意诚恳,若是我再故作推辞,倒是显得我不近人情而过于清高了,好,烦请柳管事回禀张大人,我必定按期到访。”韩子高自然借着势,便答应了邀约。

“小人这就回去禀报我家大人……”那柳城又向着韩子高拜了拜,便径自离去。

到了与张晋约好的日期,韩子高特意换了一件华服并没与穿着官服,因为张晋的官职也并非显赫,此次邀约只能算是私人的集会,比不得长信侯府那样的侯门想邀请,所以韩子高是不便穿着官服的。但是张晋又是十分紧要的人物,韩子高自然便穿着了华服,这也算是韩子高对张晋的尊重了吧。

韩子高的车驾到了张晋府邸的街道转角,驾车的车夫停了下来问了起来“韩大人,前几天去长信侯府大人从街角下车步行,如今也要这样吗?”

“长信侯是当朝侯爵,爵位在身,朝廷礼法文武之臣皆应遵照礼法拜请,如今张大人虽然是常山王殿下的长史,权势熏天,但是说起官职来也不过比我只高一级,还不至于要下车拜访的,更何况我若是那样做了,不免会惹人非议,也会让张大人为难,有好事者还会以为我是想怎么巴结张大人呢,算了,直接过去吧。”韩子高命车夫不要停留,径直将马车赶去张晋的府门口,其实韩子高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让你张晋知道知道,韩子高现在对张晋的态度并不是十分亲近,就需要张晋努力些,加把气力了。

但是韩子高还是掌握着分寸的,他需要一个像是明岸所说的那样若即若离的距离,让你觉得近一点就可以触及得到的距离,因此韩子高选择让车夫在距离张晋府邸十步的地方停下了车马。韩子高从车驾上下来,便看到张晋的府邸门前堆满了人,这些人有些韩子高是见过的,其中的尚书吏部郎中贺礼这样正四品上的官员都排在第二排,想来那第一排的几个鹤发白须的老者应该也是朝廷中响当当的九卿一席的人物了吧。

韩子高下了车来,那张晋便走在最前面,上前来迎接韩子高,韩子高恭恭敬敬地向张晋行了躬身礼,然后说道“冰夜碌碌之人,何敢烦劳张大人尊驾亲自迎迓,这真是折煞冰夜了。”

“韩先生虎跃龙吟之人,雏凤清雅之宾,承蒙不弃,赐临鄙陋之宅,在下幸甚,若不周全迎客之礼,则人皆以我不懂主客之礼呢。还望大人不要推辞了。”张晋也向着韩子高拜了拜,劝慰着韩子高“韩大人啊,在下虽然名微德薄,但是幸得朝廷里的各位长官和同僚们看重,这几年也累积了些朋友,他们听闻韩先生的大名,也都要来一观先生的雅望,在下实在是推拖不得,还望先生不要见怪。”张晋明明是在夸耀自己在朝廷中的人脉广,人人都给他面子,但是还是谦卑地说成是别人自己非要来的,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绝,这倒是有些刻意了,不过韩子高虽然看出来了,自然也不会说破,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哪里哪里,便作罢了。

尚书吏部郎中贺礼曾经给予过韩子高帮助,韩子高为了在他那里赢得些好声望,再加上也想要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便走上前去,面对这一众的老臣,唯独向里面的贺礼行了一个躬身礼,然后谦恭地说道“贺老,别来无恙啊,吏部一别转眼竟以盈月有余,冰夜未曾前往拜谒,倒是疏忽了。”韩子高嘴上称呼贺礼为贺老,还一直的道歉,贺礼立刻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他的官职不小,又是吏部的主事,本来地位就不低,只是在这一众老臣中要按照辈分来排,所以排在了后面正有些懊恼和烦气,正巧韩子高这样说了,倒让他一下子突出了出来,他自然内心中高兴地很,便拨开众人,走到韩子高面前,笑着说道“可不是嘛,冰夜老弟,吏部一别,老弟越发清剪了些了啊,冰夜老弟玉脂冰清之人,也应当自我爱惜才是啊。”贺礼不愧是老江湖他的快速反应确实让韩子高心中一惊,他这样说话不仅可以快速的拉近自己和韩子高的距离,让人以为他和韩子高之间交从过密,而且还能以高位的视角对韩子高说话,从而无形中提高自己的地位,毕竟劝慰别人自我爱惜可不是一个处于低位的人可以说的话了。

“怎么?冰夜兄与贺礼贺大人是旧相识吗?”张晋无意识的一问,倒是让贺礼一下汗流浃背了,这一个问题确实是张晋出于好奇问的,但是也确实会令贺礼尴尬,如果韩子高说了实情,自己与韩子高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刚才他的努力不仅白费,还会给人以攀龙附凤的厌恶感。贺礼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韩子高,倒像是有些期盼的样子。

“那是自然,贺老是我入邺城第一个结识的前辈,在吏部与我多有指点,昔日我在长广时,也常听长广王殿下和陆令萱姑姑提起贺礼贺大人,夸他积极能干,所以这次在下入京,殿下和姑姑才刻意让在下前往拜访贺礼贺大人啊。”韩子高自然不会拆穿贺礼,反而要维护他,他还刻意的提到了长广王和陆令萱,借着说贺礼把自己的牢固的厚底子也说了一遍,便是要让一众人都知道自己的背景了。

“哈哈,冰夜老弟这话说的就过了,我有许久未曾拜访过长广王殿下和陆令萱姑姑了,老弟有闲暇回长广时,定要代我转达敬业。常山王殿下和长广王殿下两位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我至死不会忘却……”贺礼很巧妙地在话题中提到两位殿下,特别是捎带着提到常山王,可就是在张晋面前讨巧了。张晋听到提到常山王殿下的名号,自然会接茬的。

“不错,常山王殿下如天之仁,待手下之人自然是无微不至的,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曾经受过王爷恩惠的,所以我们能有今日自然不能忘了常山王殿下和长广王两位殿下,贺大人,既然你与韩先生是故交,那就请大人与韩先生一起入席吧。”贺礼识趣的提到了常山王,张晋便知道了他能够察言观色的能力,便立刻也给足了他面子,让他在一众人中特意抬高,也算是对他有眼力价的一种回应吧。

张晋引着贺礼与韩子高进到了内席中去了,张晋这里的宴席与长信侯府的自然是不同,这里的宴席并没有完全按照朝廷的典制去排列,而只是按照元近亲疏的将各自的席位摆在了内庭之中。能在这席间最外层的地方坐着的都已经是莫大的荣誉了,若是能离那中央的席位更近一些,那边是更加厉害的了。

张晋将韩子高安排在最靠近自己的那一座,旁边的几位都是须发近白的老者,贺礼的位置虽然靠后些,但是比起原来安排的也靠前了许多,张晋入席之后对贺礼说道“贺大人,你是尚书吏部郎中,你对在坐的官员们都熟悉,又是韩先生的老友,我看就由你来为韩先生介绍介绍这几位先生吧?”张晋的这个提议其实很巧妙,他这样一说一来可以避免自己介绍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时有自夸之嫌疑,二来还能借此让贺礼展露一把,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好,既然张大人信任,那我就为冰夜兄介绍一下,这位是祠部尚书张骞之,是当朝有名的大儒者,精通礼乐文化之事,大齐皇帝祭天拜地都要张大人定制奠仪才能保证礼制不乱,可谓是朝廷礼制之本了。这位是门下省给事黄门侍郎季涵,这位季大人可以说皇帝陛下的天子近臣,朝廷大大小小的很多诏令都是出自这位大人的手笔啊。再来为您引荐这位大人,这位大人是谏议大夫厂休,他可是整个大齐最有权势的风宪官了,用事练达,直言敢谏,可谓千古忠臣之楷模,被誉为是我大齐之脊骨,是当之无愧的。”贺礼向韩子高介绍着最靠近前排的几位大人,这些个大人都大有来头,韩子高也一一与他们饮了酒,表达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