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误会
烟花是短暂伤感的,太绚丽,太灿烂,在黑暗的夜空中开出一朵璀璨的花,灵魂留在人们的视网膜上,慢慢陨落,消散。
像流星,像大片的流星。
像漆黑的海面上开出一朵晶莹的浪花。
夏诺打开门,一哲走进客厅,夏诺吧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家具简单,摆放规整。夏诺给他拿了些水果,糖果,瓜子,水,一哲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坐在沙发上拿起夏诺的作业检查。“一哲你怎么来了?除夕不和家里人过么?”夏诺在茶几上放满了吃的,这是一哲第一次见夏诺不在学校的样子,一个真实的样子。
“和你一样啊,家里人出去了,我家里人去的可远了,都不在中国了。”一哲说的很轻松,似乎已经习惯了。“我家里人经常不在的。”一哲微笑,笑的很温暖。“诺诺,我们一起过除夕吧。”和诺诺我们一起上林哲高中吧是一样的语气。夏诺呆坐在沙发上,目光直视前方,一哲将手在她眼前晃晃。夏诺突然转过头看向一哲,“这样不太好吧,大晚上的。”一哲揉揉夏诺的头发“想什么呢?”一哲磕了一颗瓜子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我们一起看烟花。”夏诺冲他可爱的笑,一哲点点头,再次揉揉她的头发。
那天下午,夏诺告诉他,她要上林哲高中,一哲很高兴,给夏诺讲了好多的题,说了好多的话,夏诺说害怕她自己的天分不够,考不上,一哲讲题时也发现了,按照夏诺现在的水平是很难考上的。一哲没有灰心,他表现出来的决心比夏诺都自信,“还有三个学期,加油,我们一直做同桌。”“嗯!”
加油,一直做同桌。在一哲那里夏诺可以感受到温暖,这是左政身上所没有的。
晚上随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幕,烟花也绚丽的开出了色彩,万家灯火通明。一哲拉着夏诺去了窗户边,孩子一样的大叫。以至于没有听见左政打来的电话。幽蓝的夜空中开出了一朵朵璀璨的花,这是夜空中的春天。一朵陨灭一朵再次升天盛开,从不间断。手机再一次响起,是妈妈的,“除夕快乐!”电话那头兴奋的声音回响在烟花的夜空中。整个电话中夏诺没有对妈妈说一句除夕快乐,她害怕妈妈也会像她一样哭泣,最起码她还可以再一哲的怀抱中哭泣,妈妈呢?
“好了,不要哭了,多大了还哭鼻子。”一哲拍拍夏诺的后背。电话再次响起,“诺诺,除夕快乐,一个人有没有哭鼻子!”是左政打来的。
“没有呀,我和一哲在一块。”夏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把电话给一哲。”左政淡淡的说。一哲刚刚拿起电话说了一声,喂!
“你丫属狼的啊,大晚上跑到诺诺家干嘛。”声音很大,盖住了烟花的声音,夏诺听得既感动又羞涩。“我在家也一个人,陪诺诺过除夕,你想什么呢?”“你要是敢欺负诺诺我明天就废了你。”
一哲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电话旁边磕了磕,“听见了么?刀子就在边上,放心吧。”之后笑声洋溢在除夕的夜空中。还要大虎和刘佩的祝福,还有梁夏暧昧一样的玩笑,还有小玉对左政许下的诺言,还有聚义堂集体的欢声。
唯独没有一哲爸爸打来的电话。整个新年他们父子没有进行过一次对话,没有发过一条祝福的短信。不过一哲已经习惯了。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了一夜,第二天的清晨弥漫着浓浓的燃烧了的火药味,不是很呛鼻,有着淡淡的新年的味道。
没有天天的喊叫,取而代之的是一哲和夏诺早晨的拜访。左政说,那天他们像新婚夫妇一样一大早来我们家拜年。他们穿的真的很配,个头也是最好的比例,在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鸳鸯。
大年初一小玉不在家,她妈妈说是去了奶奶家,离南城比较远,所以左政他们也就没有去找他们玩。在一家KTV门口遇见了张帅和一个女孩,女孩高挑白皙,眉清目秀,和张帅对比下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张帅是钻石王老五包养了一个小三。
“帅哥好,帅嫂子好。”他们默契的齐声喊道,倩倩纤细的手捂住嘴笑,笑的很妩媚。左政说倩倩真是妖孽,如果当年我在长大点,一定要在张帅那里挖两铁锹的墙角。
其实在张帅感觉失恋的当晚,倩倩回了一个电话,说忙完了,叫张帅过去,张帅红着眼去了,倩倩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该吃啥吃啥,该玩啥玩啥。弄的张帅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倩倩就是工作比较忙,那天领导给她临时安排了一个出差的任务,后来又神经病的临时取消了,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误会,只是误了一个会而已,在张帅那里形成了一个伤心的误会。
那天KTV的价格飙升,感觉那一天就能把一年的钱全部捞回来,张帅出了血,所有的费用都是张帅出的,一年的工资在这一天全部花完了。他唱了一首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还真给他唱哭了,不知是心疼钱,还是心痛主角里的感情。
梁夏不知怎么知道了左政在这家KTV,踹门就进,进来就打左政,打完就兴师问罪。“为什么不叫我,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聊。”“你也没让我叫你啊。”“你是木头么?”左政蜷缩着呜咽。大虎也来了,还带着刘佩,只是没有手牵着手。大虎进来的时候梁夏瞥了一眼,拿了一罐啤酒就砸了过去,“你看人家大虎都能把刘佩勾搭出来,你怎么不勾搭我。”
“哪得问你自己啊,你看人家刘佩多协调,你看你。”左政不服气的说。梁夏看了一眼自己,又砸过去一罐啤酒。张帅咳咳嗓子,意思是老师还在这里呢。他们这才消停了,左政歉意的给梁夏捏捏肩,揉揉腿什么的。
几个人抢着话筒,谁也不让谁,左政唱的最欢,虽然五音不全,但在那个氛围里,他的杀鸡般的歌声带给了新年无限的欢乐,一哲还是很沉默,没有抢话筒,一个人插着耳机听歌,样子很作,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听得是死亡金属一类的歌曲,属于他一个人的疯狂。
点了很多酒,都是张帅喝了,倩倩喝了一点点,左政他们要喝,却被张帅拦住了,确切的说是先被倩倩拦住的,坚决不让他们碰酒,他们也就只喝果汁喝汽水。不过这时一哲拿起了一瓶啤酒咚咚灌下去了,跟打篮球渴了和白水似的。左政不屑的看他一眼,抄起一瓶啤酒咚咚咚也灌下去了,之后打了个嗝,“跟谁在这里装大尾巴狼牙。”一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左政。“你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一起误会就不好了。”一哲低下头,又拿起一瓶啤酒,喝了半瓶。对着左政想说什么有没有说出来。继续插上耳机听音乐了。左政喝的醉醺醺的,倒在沙发上半梦半醒,他看见小学时小玉和他羞涩的笑,看见和天天一起疯的打闹,KTV的声音嘈杂而沉闷,在这样的环境下左政总是能睡着,可能有后遗症吧,每次去KTV左政都能好好的睡一觉。每次失眠,他都会去ktv之后再沙发上安然的睡着。
当一个人插着耳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你永远也不知道他所听的音乐是有多疯狂。
如果梁夏那天做错一间包房,走到隔壁的那间她将会看到程皓在里面更加的疯狂,给一个看样子比他大十岁的青年点完烟,之后又左拥右抱着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姑娘的年龄在十六七岁。程皓在她们身上肆无忌惮的抚摸,像是寻找什么东西。包房里烟雾绕缭,每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和这家KTV的名字十分般配,天山人间量贩KTV。
如果一哲那天告诉左政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小玉的QQ消息,左政绝对会再次陷入深谷,掉进漆黑的冰河里。
当一根细长的银针插入你的身体,刺破你的皮肤。
开始会痒,然后有点痛。
再次深入。
是钻心的疼,且身体动弹不得。之后是刺入骨髓的疼,然后麻木,最后上瘾。
是什么样的感受呢?就像是所谓的爱情,将你一次次伤害,每次都舍不得,最后习惯上了它对你的伤害,享受着这段感情带给你的折磨。
初二,梁夏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找不到原因,病起的特别突然,一直到初三才慢慢缓解下来,左政第一个到了医院,摸摸她的额头,充满温情的斥责道,烧退了哈,让你平时不注意。梁夏的妈妈走出病房,说,你们聊。左政给她把一个苹果削完皮,用小刀一块一块的为她,第一块削大了,梁夏分成两步才吃完,第二块削的有点小了,梁夏直接咽下去了,第三块左政吃了,第四块左政又吃了,最后左政放下刀子,把苹果啃得就剩下瘦瘦的一个苹果瓣儿了。梁夏刚想骂左政没人性的时候,大虎来了。梁夏的妈妈也从病房外进来了。
“嫂,”子字还没有说出口,大虎就换成了“梁夏同学好。”叫的梁夏和左政浑身觉得怪怪的。梁夏妈妈说,你们聊,妈妈出去买点好吃的去。
大虎来了嘘寒问暖了几句,之后就坐在病床前一直吃,嘴就没有停下来。直到把梁夏所有的好吃的好喝的都吃完喝完,打了个饱嗝,满意的笑了。
梁夏哭丧着脸,看着冬天苍白的天空问道,这都是些什么同学啊。都是属什么的。
“属狼的!”刘佩和夏诺也来了,带了好多好吃的,梁夏赶紧下床,鞋都没来得及穿,抱住好吃的就不撒手,躲开左政和大虎,上了床,搂着好吃的就没松过手。
“嫂子,俺,俺不吃了,你别抱着了,多累啊。”
“我乐意。”之后指挥左政干这干那,看样子是非要把在学校伺候他的活全部在这次生病期间报回来。
“一哲怎么没来?你没告诉他么?”左政问。
“他可能比较忙吧。别管他,你们来就够了。”梁夏心里一阵凉意。
林哲中学历年开学很早,每年初七便开学了,刚开学发生了几件事,第一件,小玉又要转班,要转到一班,也就是左政所在的班级,左政很高兴,梁夏很反感,夏诺有些忧伤,大虎有些愤怒,一哲很反对。左政问一哲为什么那么反对,一哲说影响他学习,跟老师是一个口吻。
最后被张帅一口否定,为此左政很难过,剩下大家都很高兴。左政找张帅求情,张帅也残忍的拒绝了。不过左政也没有责怪张帅。
在一班门口,小玉哭丧着脸左政,左政安慰她说,没事,我们班级离的很近,随时能看见的。小玉说,她怕程皓,左政在二班墙上狠狠地砸了一拳说,他还敢骚扰你,我就废了他。并且挑衅的看看程皓,程皓不屑的低着头冷笑。一哲出来,看见左政和小玉在一起,瞪了小玉一眼就去张帅办公室拿作业去了,小玉茫然的看着左政,左政说,他就那样,别理他,之后两个人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梁夏说真恶心,刘佩说,好幸福。大虎说,孽缘啊。
第二件事是,刘佩又收到情书了,信纸和很漂亮,很眼熟。大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郭志龙的。大虎像戏里面的黑脸张飞似的,哇呀呀的叫唤起来。
晚上大虎抄了一根木棍走向郭志龙的宿舍,宿舍里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大虎蒙圈了,怎么还有人要揍郭志龙,老大?也不对,左政现在和小玉在操场散步呢。他好奇又愤怒的拨开人群,进去了。原来是薛宇文在揍郭志龙,孙子可真狠,打的郭志龙血渍呼啦的,如果他的亲娘在这里都认不出来,认出来了非和薛宇文拼命不成,大虎看的心软了。破口大骂,薛宇文你这孙子,欺软怕硬,见到软的就把自己个当秦始皇使,见到硬的就被吓的像一个刚进宫的小太监一样。薛宇文说,哥,人家那是宦官,你看你说的多难听,我这不是为你揍他呢么?谁让他追大哥的佩佩了。
大虎转身就是一脚,跟左政学的,上次左政就是这么踹的他。佩佩是你叫的?我俩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谁能追走?
其实大虎就是说说,他和刘佩还没还有好呢,只是过年一起出去玩过,就认为刘佩对他有好感,之后就认为刘佩是他的人了,也就说出生米煮成熟饭了。
薛宇文听见那句话,脸上突变,墨绿墨绿的,说,好,好,谁都追不到。
大虎扶起郭志龙,给郭志龙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说,以后他就是我的人了,薛宇文,你以后不准在欺负,他和你一样,懂了么。郭志龙把脸洗干净了之后,把柜子里的所有好吃的都给了大虎,大虎拒绝了,趾高气扬,特别能耐,不要脸的说,我大虎是这种人么,走了。之后摆摆手,潇洒的走出了宿舍。
熄灯后,大虎早早的睡了,呼噜打的老响,不时还笑笑,嘴里念着,刘佩,佩佩。要不是左政懒得动,早就穿上鞋子在大虎脸上抽几巴掌了。
左政,不知怎么,这天晚上失眠了,可能是跟刚开学有关吧,手机嘟~嘟~的发出震动声,是一哲的短信,左政,不管发生什么,请你相信我。左政回复,就是你变成一只癞蛤蟆,我也相信你是一个王子。
其实,如果一哲告诉左政,那天在KVT小玉发了一条这样的消息,左政还会相信一哲么?
我喜欢你,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