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药修之路
“小晴,你可回来了,我以天演之术推之,却得知你们遭了劫难,竟是如何逃过的?”一头白发的孟渊有些激动的道。
天演之术,历代神医保命术法,有先知之能,但也不能如专业的天师般推天演地。历代神医很难找到符合传承的习武者,故,只能以它途增加保命之法。
习武者筋脉常年浸淫真气,真气循环运转,使得筋脉长出一种茧。
此茧唤內茧,內茧厚者,方能承受庞大真气的刷洗,否则筋脉破裂,真气做出的护脉反应,必然是逆流修复筋脉,进而走火入魔。
所以,为何许多习武修行者在强行如破之时,一个不慎便能走火入魔。
而薛婉晴阴错阳差的被下了嗜情血蛊,解蛊后,竟使得习武之人几近每人都携带的内茧变得柔韧无比。原先僵硬的內茧,在抽离嗜情血蛊后,竟将这茧的僵硬之处带了出去。
此脉医道讲究软脉以藏药气,所谓药气,是配合着医者向伤病者施医之时,释放药气。药气,回春之妙也,养身之本也,故而,不可刚猛,以柔字当之,如回春时之柔,如河畔之润。润人之五脏六腑,润伤之裂离旧腐,润新生以萌芽,润万物以复苏。
如此柔和的气息怎能与生硬的內茧并存?这会使得药气不断的与內茧摩擦,此消彼长之下,即便炼出药气,不久后也将被消磨得荡然无存。
故而习武修行者不可传承,若是这药气没了,再精通百草的神医,亦不过凡医罢了。
医者,或是针灸,或是外敷,或是内服,或是浸泡。若是配合这医气以施之,则事半功倍,本是灵药在入体后,有些甚微的筋脉或血管,因太细微而无法让药通过,这就导致许多疑难杂症无法治愈。
许多世人凡医所不能医治的疑难杂症,在孟渊这一脉的神医的手下,皆奇迹般的康复,这便使得江湖人称之神医一脉,到了孟渊这一代,便称之孟渊神医。
“来,婉晴,老朽要传予你我们这一脉的秘法之所在。但求你能永世守护这灵缘岛,你可否做到?”孟渊眼见薛婉晴此次外出,竟有遭难,软脉之人,实是万里挑一,孟渊找寻了一辈子,如今年近古稀,若再不寻到传承之人,只怕这神医一脉就要葬送在他手里了,他怎可对得起死去的师父?
所以,薛婉晴不能出事,若传以她药气修炼之法,在受伤之时,药气能迅捷的保住心脉甚至修复伤处,如此一来,又多了一个保命符。
“徒儿,愿意生生世世守护灵缘岛,如有违背誓言,定遭天打雷劈!”薛婉晴坚定的道。神情上的坚定,却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犹豫。
只听得孟渊道:“年少轻狂,人之常情。师我脉者,可平此际癫狂。也罢,你心不沉定,便让这药气让你蜕变。”
“凡药修者,皆以药气浸丹田,天地有灵气,生之乾坤。亦当存药气,生之万物。百草当先,山川为聚,生灵后发,则气生草野,不藏喧嚣……”孟渊又絮絮叨叨。
薛婉晴只练过寻常之武学,哪懂得这些?刚开始还能听出个大概,可孟渊已絮叨了上百个呼吸,薛婉晴懵懂,只觉一阵晕乎其晕。
“徒儿可意会一二?”絮叨完后,孟渊看着薛婉晴道。看着薛婉晴一脸的懵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道:“倒是我这个当师父的鲁莽了,你未曾接触过药气,这般与你道来,想来也为难你了……”
“我们药修者,药气越强大,则医术越高明。修药气,也如同武学上的真气,药修者分六境,乃是:入微,气生,九转,悬壶,脉灵,药胎。每一个境界分九品。至入微者,行医之时,尚不能动用药气,药气只在筋脉内存有定量根基。气生之境后,方能初步使用药气,但也只能用于轻微的病伤。气生入九转,乃是质的飞跃,已然可以催动药气至全身,此时行医,疑难杂症皆可一试。悬壶之境界后,乃是九转之境界上修出更浑厚的药气,几近所有疑难杂症重伤皆可破去,而此时,药草已是辅佐之物,药气乃为主。若至脉灵之境,天下奇毒均可破去。前五境均依靠草药或以主之或以辅之,当凝出药胎,药修者之药气便是世间百草,以气代药,无需药物,至此境者,几近可达天地人融会贯通。”
“尝闻我神医一脉开山祖师岐仲已然凝练出药胎。但凡药胎生者,媲美武学超脱天境之人,拥有无尽的寿阳。但千年以前,祖师神秘失踪,留下一弟子。自祖师失踪后,世上便再无凝出药胎的医圣了。而我年近古稀,也只能修至九转之境。”孟渊又继续道。
薛婉晴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大致听出了药修者是何等神圣,这世间还有许多许多无法医治的病,若能凝练出药胎,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即便是肢体不全之人,亦能靠着药气指引,便能肢体再生!想来当初神医一脉的老祖是何等的神圣,凝出了药胎,能为自己血肉衍生,也能为他人接肢续骨!
可惜的是,据孟渊所言,千年来,除了称之变态的老祖之外,竟是无人能凝出药胎。老祖之下第一人便是上四代神医江越,修破脉灵,直逼药胎之境,最后苦苦参悟百年,却也无功而逝。
入微,不费时,月许便能完成。若是破入气生境,却是要五到十年。至于九转境,便开始看个人资质与悟性。
孟渊当年入九转境之时,乃是借百草锻脉,尝尽众草百味,方能寻气而入。时年已是不惑之年。如今却是停在了九转九品之阶,再无进展。九转入悬壶,许多代神医终其一生也不能踏入半步。
孟渊很不幸的成了这部分人中之一,如今停滞了三十年,古稀之年的他也无望悬壶。
“悬壶之境,我穷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徒儿,为师希望你能替为师完成这个梦!”孟渊有些神往的道。
“徒儿定当竭尽所能,不让师父失望!”薛婉晴此时已经对药修提起了无比浓厚的兴致,这么一来,又怎会让他孟渊失望?
“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儿!你且听好,药修之法,焚仓大陆之上仅此神医一脉。为不泄露,代代都是口口相传。所以,接下来我将口传你药修之法。药修者不同与武者,药修者讲究柔字,欲柔气,先柔身,欲柔身,先柔心,欲柔心,先柔神。神海,隐于上丹田,神医一脉者代代无修武者,不修武,则无法探得丹田,便无法引出神海,但求静字以武学真气之法引动丹田,待丹田微动,即停止,此刻静坐冥思,感悟世间草木之灵……”
……
师徒俩在屋内已是一宿,浪三娘却是在屋外守了一宿,但此时她再也扛不住打架的眼皮儿,沉沉睡去。
此刻的薛婉晴已入定冥想。孟渊则是在一旁走来走去,他是故意而为,想知道薛婉晴在这等情况下,究竟能有几分定力。
然而,薛婉晴就如一个专程来传承他孟渊衣钵的弟子般,定力竟也如此出色,丝毫不差当年的自己,且还有过之。
孟渊满意的点点头,自顾出了门去。瞧见正酣睡的浪三娘,他倒有些吃惊,这浪三娘这般关心自己的徒儿薛婉晴?继而又想到薛婉晴此次出灵缘岛去,便是救下这眼前的女子,便释然了。
但他似乎又看出了些什么端倪。在浪三娘沉睡之际自顾道:“希望你也只是试探,没有恶意。神医一脉的传承之人,并不是谁都能欺。”说罢孟渊便去生火造饭。
神医,何人也?以药气隔空浸人之体,便能知眼前人每一根筋脉每一点血液的动静,继而推心也,推心则知心!这世间,恐怖的不是有高深的修为,而是知每个人的心的药修者神医,自古文官当朝武将沙场,谋士总胜一介武夫!
一束清晨的日光,透过树梢,射在纪影维安享俊美的面庞之上,他睫毛略略抖动,便睁开了双眼,站起来时,他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似乎沉睡了漫长的百年般。
原先淤青的眼圈儿,俊脸儿,此刻竟完好如初。纪影维也不觉得有什么疼痛感。唯独有些异样的便是自己的筋脉,似乎又宽大了许多,举手投足间真气涌动,浩瀚无边。
“这便是地境么?我竟没被莫星寒杀死?”纪影维喃喃自语,在他失去意识前,他记得自己的寒刀就在莫星寒的手里,而且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劈了下来。难道自己竟被人所救?
想至此,纪影维便开始环顾四周,其实他在找薛婉晴与浪三娘。
曾几何时,自己被那妇人一剑穿堂之后,是那个韵香楼的妓,那个与自己夜夜笙歌的妓救的他。本就坠入她温柔乡的他,怎能自拔?
如今又是谁救的他?会是她么?若当初她只是个妓,不是煞血陵的密探手,兴许他们也会远走高飞吧?
以前,他是少侠维儿,他嫌弃她是妓,而今看来他却嫌她是密探手,背叛自己利用自己的密探手。
未来,他又会作何想法?
纪影维也不知道。但磨灭不掉的是他的心早被薛婉晴偷走了。至深的爱,被深深伤害后便是至深的恨。他以为如今找回了记忆,他便不会在痴痴念念。
当影魔准备那般处置她的时候,他的心疼了。疼了又疼。
拍拍身上的黄泥,纪影维捡起身旁安静的陪着他躺了不知几天的寒刀,朝着山上走去。
突然,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纪影维只觉得此刻若回头,必定饮恨于此,强大的气息甚至在自己之上,这股气息,定是地境二重天的修为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