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去南城
如果我是一棵小草，野火燃烧时请将我灰飞烟灭，地壳坍塌，大风把我卷走，我没有被燃烧，也没有被埋葬，劫后余生，我很开心，我歌唱，我飞舞，我被吹到火山口，石头压在我身上，烈火烧烤着我，干枯，绝望，忍耐，将持续万年，直到慢慢枯竭消散。
快过年的时候左政越来越紧张，天天在他的记忆中不停的闪烁，淡淡的伤感渐渐开始还念。一些人走了，一些人来了，像一列火车，有下车的，也有蜂拥而上的。陪你一起到站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点，到站后还是要分开。
“诺诺在家么？”左政一个人孤独的走，不知不觉就走向了夏诺家，夏诺正在做作业，“阿姨呢？”夏诺将笔紧紧的握在手中，手中的汗液附在笔上，是手掌流出的泪水。夏诺的手轻轻松开“妈妈去北京了。今年不回来了。”夏诺说的很轻松，就像是说妈妈出去买菜了一会回来。
左政刚准备说，那今年过年你一个人？想想还是没有说出来，“那，诺诺，今年除夕你来我家吧，咱们一起玩，左灵她总欺负我，咱们一起对付她。”夏诺双唇紧闭，怕一张口什么就会爆发似的。
爆发什么？是伤感？是委屈？
感觉被抛弃？
还是他们交织在一起，形成洪水一样的泪水，奔流在洁白的面孔上。
“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烟花，没事的政政，谢谢你。”夏诺微笑，谢谢他没有说出让她触耳惊心的话。左政再次邀请，夏诺又一次拒绝，终于还是没有让夏诺和他一起。
“诺诺，我们一起买新衣服去吧。”夏诺妈走的急，忘记给夏诺买衣服了，左政其实已经买下了，只是他知道夏诺还没有买，并且肯定她没有买。“我，我不要了。”
“那你陪我去吧。”
“我还要做题，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林哲高中么？”
“这个不着急。”左政拉着夏诺走出小区，夏诺半推半就的跟着左政。左政没有去男装区域，而是去了女装区域，让夏诺试试衣服，夏诺不进去，说不要，左政说，试试，不一定非要，就是看看，凑凑热闹。左政坐在座椅上，看着夏诺试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夏诺，终于，夏诺找到了一件非常漂亮并且合身的衣服。夏诺在镜子前照了又照，依依不舍的脱下挂在衣服架上。
“给，你的衣服。已经打包好了。”售货员笑出专业的微笑，露出八颗牙齿。
“我没有说要啊。”夏诺推过售货员小姐的手。
“哦，没有给你说清楚，这是我们新年的活动，在今天这个时间试这件衣服的就送给这个人，每年就一次哦！”
“是么！是吗。”第一个是么有些兴奋，第二个是吗有些怀疑，她回头看看左政，人已经不在了。
“诺诺！”左政从她后面冒出来，把夏诺吓了一个激灵，“我刚才去那边试了试我要买的衣服。看！”左政举起自己手里的衣服。
“这么长时间你不在这里呀？”夏诺有些兴奋。她想要是左政不再这里，这件衣服就真的是活动了。“不在呀，怎么了？”左政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夏诺。“这件衣服还要不要。”售货员小姐有些着急。
“要，多少钱啊。”左政拿出自己的钱包。夏诺和售货员嬉笑，“不要钱，送的。”
“送的？”左政感到不可思议。最起码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售货员。
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商场门口，那个售货员和另一个售货员小声议论着。
这个小男孩是个小好男人哦！
是哦！怕自己的小女朋友不接受他送的衣服，居然想出这个好办法。
对呀，在她试第一件衣服的时候就告诉我，如果女孩子看上那件衣服就白送哪件，衣服的钱提前就预支了。
是呀，而且演技还这么好，说不定将来可以当明星呢。
谁说不是呢。真让人羡慕呢。
……
在同一家店，，一个青年扶着一个白皙高挑的女孩，买了一件衣服，女孩说，帅帅这里的衣服好贵哦！男孩说，倩倩再贵也舍得给你买。男孩将半年的工资都给女孩霍辉了，但很高兴，很有成就感，因为女孩冲他开心的笑。
左政回到家，把一堆衣服扔到沙发上，呼呼大睡去了，睡了也就几分钟就被左灵一个沙发垫砸醒了。左政嗷~一声，左灵问他“是不是又用我信用卡了，还买的女装，说，给谁买的。”
“诺诺，姐别这么小气么，爸妈回来给你补上啊。” 左政又倒下睡去，之后又被左灵拽起来，“小子，长大了啊，学会勾搭小女孩了啊，一天天不学好。”左灵拿着抱枕不停的敲打左政，左政坐在原地没有还手，睡眼惺忪，又快睡着了，左灵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在他的大腿内侧使劲拧了一把，左政瞬间跳起来，“左灵，你不要欺人太甚。”左灵上去使劲踢了他屁股一脚，“你在直呼我大名一下试试。”
左政哭丧着脸“灵灵姐姐，不要欺负我了好么。”
“真恶心，今天怎么累成那样。”左政说“我不是累，是心累，曾经的，不也就是一年的时间怎么全都变样了呢？去年还在一起的，今年就物是人非了。慢慢的我懂得了有钱和没钱的差距，大过年的，非要走么？就剩下诺诺一个人。姐，诺诺是不是很可怜。“
左灵没有说话，转身回到卧室了。左政在沙发上也睡不着了，呆呆的看着电视屏幕，给一哲发了条短信，说诺诺今年一个人，妈妈外出打工了，有时间来南城陪陪诺诺。
打开电脑，QQ发出一连串的滋滋声，小玉的头像闪烁，像是要蹦出来。
马上过年了，你新衣服买了么？
你看我的新衣服。几张漂亮的图片在对话框上呈现出来。
在吗，在吗，在吗。这是我今天和妈妈刚刚买的。
这是我今天和妈妈刚刚买的，这句话刺痛了左政，刺在了头上，尖锐扎眼。左政在对话框上打出了一行字：买了，你的衣服真漂亮。后来又将这一行字删除，只打了一个“哦”字发过去，然后下了QQ。
显然，小玉根本不知道夏诺妈妈走了的消息，更没有找过夏诺玩。可小玉有什么错呢？夏诺不也没有找小玉么？为什么总想把责任推向小玉。小玉是无辜的，左政在心里不停的重复。
“我们一起考林哲高中吧。”这句话只给夏诺说过，但没有给小玉说，突然觉得自己和小玉好缥缈。甚至不在一个世界里。小学的六年就好像昨天一个回不去的梦。如同黑暗的潮水将一切都淹没了。
有一些痛来源于真实的肌体，踩到钉子会钻心的疼，会留下看的见的鲜红的血液，慢慢流淌，冻结，变黑。之后再脚上形成一个清晰的标记。有些痛来源于不存在，你不知道它在那里，不知道它的方向在哪里，却能隐约感受到，遍布全身，像一块白色的布紧紧将你的心脏包裹住，越来越紧，你却不知道这痛的来源，你会恐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年前大虎找过刘佩几次，几乎是偷偷摸摸的，她家里管得比较严，尤其是大虎这样学习不好的，家里人都不会让刘佩去大虎。不过刘佩的爸妈也不知道大虎这个人，更不知道大虎喜欢刘佩。她家住一楼，大虎每次都在窗户那里陪烦闷的刘佩聊天，逗她开心。
梁夏的生活很简单，打游戏看电影，和左政聊几句有的没的。
一哲在家的生活更加简单，每天七点起床，洗漱完，看书做题，晚上九点睡觉，之前一直看书做题，哦，还有看新闻，一哲特别喜欢看新闻。左政给他发的短信他收到了，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做题，开始大量的做题。
“李阿姨，我过年不会来住了，我要出去两天。”
“好的。什么时候走，去哪里呀。”
“南城。”
“好！”
一哲望望天空，灰色的，偶尔有些发白。你的内心很痛苦吧，尽管没有表现在你苍白的脸上。外面是匆忙的人群，表情各异。
他将所有的计划全部撕碎，就在大大的白纸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南城。
假期中没有和左政打过一通电话，没有发过一条消息。他换掉拖鞋穿上运动鞋，拿了一颗圆滚滚的篮球去了公园的篮球场，球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运球投球，球体撞击篮板时发出颤抖沉闷的声音。四季青有的也只剩下躯干，在冬季挣扎，冷风吹过，它们紧紧的拥在一起，树叶是坚硬冰冷的。
公园里空出来的小亭子不在有情侣坐在那里，所有的空位都凛冽的空虚着，灌满了冬季寒冷的风，连小动物都躲在了不知那里暖和的地方。
篮球打了累了，半蹲在球场上，有着温度剩存的汗液，密密麻麻分布在额头上。热气流从胸腔缓缓的流向脖颈处。他把篮球踢到一边，坐在了不远处的小亭子里，那个之前情侣们做作说情的地方。
看看表已经下午五点了，在冬天如果是五点就是晚上六点了，汗液凝固在了肌肤上，已经能感觉到寒冷了。持续的运动已经流过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一哲背起篮球走回家中。
他疲惫的走向浴室，打开喷头，站在密密麻麻的水珠下面，水流从头发处慢慢经过面庞，只能小心的呼吸，尽量不把水吸到鼻孔中，面前一切都是黑暗的，只能感受到清澈的水流细细的划过每一寸肌肤，感受到生命的存在。闭上眼睛能看见孤独的自己蹲在一个无人的山岗上，是静止没有活力的。
“刘阿姨，我走了。”除夕那天一哲离开自己的家走向南城。
早上十点钟，夏诺听见有清脆的敲门声，第一反应是左政，但是又自我否定了，因为左政会喊，诺诺出来玩。
“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