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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水源干涸之谜
眨眼功夫,整个小镇变成了一座空城。
一所破旧的茅屋前,族长停住了脚步,道:“上仙,他就住在这里。”
流苏轻轻地推开了柴扉,室内阴暗潮湿,摆设破烂陈旧,只有一面看似年代久远却清洁如新的镖旗挂在那里,与室内的陈设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一个年约半百书生打扮的人坐在其间,看着那面镖旗怔怔的发呆。见到有人进来,他赶忙起身道:“诸位有礼,敢问有何贵干?”
流苏道:“您就是魏翠山么?”
“在下正是魏翠山,不知有何指教!”不知何故,魏翠山脸上竟露出几分狰狞之色。
族长气愤道:“你快些离开镇子吧,最近水源枯竭,镇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既然如此,族长为何不离开这里?”
“我族世代守护这里,我怎么能离开?”
“族长既有守护的职责,在下也有留下来的理由,当然也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即便是再挨上几顿暴打,又有何妨!”
流苏道:“这位先生,整个镇子一滴水也没有,镇上的居民都走光了,先生还是另作打算吧。”
“多谢您的好意,只是,在下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见不到我要见得人,我是不会离开的,还请不要再浪费唇舌了。”言讫,竟躺下身子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三人无趣的走出茅屋,族长气愤道:“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实在是气煞我也。”
“他只是一介凡人,身上并无妖魔之气,水源的事并非他所为,我们还是另辟蹊径吧。”
“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即刻去寻找水源干涸的原因。”
族长道:“族人既舍弃而去,上仙也不必费心了。”
流苏道:“明天一早,出走的村民便会回到这里,所以,天亮之前,我们一定要找到水源。”
闵画扇疑惑道:“师父,你既知道他们会无功而返,为何还怂恿他们离开这里呢?”
“这里有神女气息,可他们却感受不到恩泽,如不让他们自己体会,他们永远也不会有敬畏之心。”
“师父,若神真的庇佑一方百姓,为何百姓疾苦,神却视而不见呢?”
“在你被命运关上一扇门的时候,神会替你打开一扇窗,而不是替你将事情解决,这是在保留人的天性,我们崇敬神,是因为感恩神没有像饲养宠物一样的对待人类,你明白吗?”
族长听完,竟跪在白玉息壤的泥塑前嚎啕大哭起来,“白羽上神,我等愧对您的恩泽,愧对您的恩泽啊,还请降罪于这群无知的人吧。”
“族长。”闵画扇不明所以的看着流苏,眼神中满是懵懂。
族长痛苦流涕道:“不瞒上仙,河流干涸后,族人们四处寻找水源,却终无所获,就在人们绝望之际,这里曾下过一场大雨,有了这场雨,我们才有幸撑到现在啊!”
“莫非是红雨么?”
“正是啊!”族长频频叩首,额头竟流出了鲜血,“若不是上仙指引,令小老儿茅塞顿开,我们不知还要蒙昧无知到什么时候。”
闵画扇恍然顿悟,道:“啊!我知道了,是羽神用自己的鲜血滋润了干旱的荒口镇么?”
“正是如此,羽神原本是古津台国的公主,后来津台国被姜国所灭,姜国将荒口镇赐予羽神作为食邑。这荒口镇原本在赢州之北,是座孤城,神魔大战之时,羽神带领不足三百人的军队,将魔族军团牢牢地挡在了这座孤立无援的孤城之外,神魔战争结束之后,羽神封神九重天,飞升之际,她用移山术将整座城迁徙到了千里大荒之北,也就是现在的支离山下,想来已有千年之久了。”
闵画扇道:“千年之久?师父啊,那就不对了,族长的祖父到族长这一辈不过三代人而已,却历经了千年的沧桑,难不成族长的祖辈是仙人不成?若是凡人,岂能生的那般长久?”
族长道:“整个家族并没有成仙得道之人,小老儿的祖辈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既如此,族长岂不是已有三百多岁了么,凡人寿命不过短短数十年而已啊,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神女气息么?”
流苏道:“羽神在这里布下了结界,使得整座荒口镇如洞天福地一般,寻常人是进不来这里的。”
闵画扇高兴道:“师父啊,这么说,我已不是寻常人了是吗?”
流苏宠溺的白了他一眼,道:“快随我去查看水源吧,有时候做个寻常人未尝不是件好事,你不必高兴的太早,说不定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只求到时不要责怪师父带你修仙才好。”
“怎么会怪师父呢?”闵画扇喃喃自语道。
一轮明月挂在天际,幸有繁星相伴。寂静的夜幕下,只有鸣虫唱和,若非如此,夜便寂寞了。
闵画扇紧紧跟在流苏的身后,直到检查到第四口水井的时候,流苏秀眉微蹙,道:“小扇小心,附近有幽冥之气。”
闵画扇惊慌的四下观望,道:“那个魏翠山果然有问题,师父你快看。”
迎着闵画扇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茅屋出现在流苏的视线之中。闵画扇又道:“师父,你不是说这里有神女结界,寻常人都进不来,更为何会有幽冥之气?”
流苏轻声道:“噤声,有人来了。”
魏翠山提着灯笼在一只木箱之上坐了下来,呆呆的坐了很久很久,却不曾说过一句话。
“真是个怪人。”闵画扇轻声道:“师父啊,我们不是要找水源吗?为什么在这里偷窥一个怪人啊。”
“嘘,你看。”
闵画扇再凝神看时,不禁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一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女鬼出现在了魏翠山的身后,她伸开双臂正往他的脖颈而去。
“师父!他要害人呢!”
“谁!”女鬼猛然转身,直吓的闵画扇连连后退。女鬼刹那间已来到师徒二人的面前,她的一双手掌露出森森白骨,只有些许碎肉还粘连在上面,甚是恐怖骇人。
闵画扇站在流苏的身后,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下焦急,竟忘却了害怕,遂祭出冰箭直迫女鬼而去。
女鬼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飘然远遁。
“师父,我们追……追吗?”
“你不该伤她。”流苏缓缓的道。
“她要伤害师父啊,我怎么不能伤她?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受伤吗?”
“眼睛有时候会欺骗自己,但是心不会。”
“师父,我不懂。”
“在你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时,你怎么解决?”
闵画扇笑笑,道:“那还不好办,丢铜钱呗。”
“你没发觉,其实,在丢铜钱之际,你的心中已有答案了么?”
闵画扇不住的挠头,道:“师父啊,你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呢?”
“我们去找那个女鬼,她好像被你打伤了。”流苏语气缓和,其间却夹杂着责备。
“师父,你是在责怪我吗?我只是担心师父而已。”闵画扇气道:“要去你去便好,我不去。”
“好吧,那你等在这里。”
流苏御剑离开后,闵画扇一人开始害怕起来,为了消除恐惧,他凑到了魏翠山的面前。
“喂,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
看着不言不语的魏翠山,闵画扇继续絮叨着,“有个女鬼要害你,是我救了你好不好,你这是感谢救命之恩的方式吗?”
“女鬼?”
听到女鬼二字,魏翠山眼神中立刻浮现了光芒,“她是不是穿着粉色的襦裙?”
闵画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魏翠山竟老泪纵横,道:“真的吗?她肯现身了么?她肯见我了么?颜竺,颜竺。”
“她是?”
魏翠山不再保持缄默,“她是我的未婚妻,二十三年前,她护送一批茶叶到北方的空相国去,不想在千里大荒迷失了方向,从此便音讯全无,我自南方一路追寻,最后便在这里看到了她运送货物时的木箱,我想她定是在此地定居,不愿回到南方去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颜竺和我自小青梅竹马,可她自幼喜欢舞枪弄棒,而我却喜欢诗词歌赋,但是对她的心却不曾有丝毫改变,本来打算押送完这趟茶叶,我们便完婚,家里张灯结彩的等着她回来,可预定的日子过了,却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你可曾找寻过她的下落?”
“彼时,她的双亲还在,我并没有远行的打算,直到六年前,她的双亲相继离世,我也心无挂碍,才一路寻到空相国,长途跋涉至此,才知颜竺并未去过空相。我浑浑噩噩的准备返程回去,不曾想却在千里大荒饥渴交迸中晕死过去,险些丧了性命。昏迷中不知被谁带到这里,并在这里找到了颜竺的镖旗,我更加确信颜竺就定居在此,可任我如何哀求,即便是作践自己,她始终不肯见我,想来她定是嫁人了吧。”魏翠山仰望夜空,双眼噙满晶莹的光,“如今,我已不再苛求什么,我只想看看她,看她是否过得安稳,如此便心满意足,等我返程回南方去,清明时节才好拜见她的父母。”
“她没有嫁人,她一直在等你。”流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