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知数

锡城 西区分局

皇呈已经当了20年警察了，但他依旧只是一个队长，这并不是因为他办案能力不强，而是因为由他犯了一个错误。曾经的清水村屠村案震惊了整个东部联盟，整座村子里的人被一只怪兽屠杀殆尽，唯一的幸存者是一个被躲在村长办公室里的小孩，他只有6岁，但是他应该看到了案发的整个过程，他已经被吓傻了。

当然，那只怪兽有没有被抓到和皇呈无关，那个小孩在皇呈的“严密看护”下失踪了，这可就不是小事了，皇呈为了这件事没少遭同僚白眼，更因此丧失了升职的机会。

这次，点灯人的案子有些棘手，一个晚上就死了五个人，好吃懒做的重案组不想摊上这样一个只可能出现在孤苏城的疯子，而顺民局长已经答应皇呈假如他把这件案子搞定了，给他一个西区分局的副局长当当，以便退休后可以多点退休金。

皇呈爽快地答应了，这无关乎退休金，驱魔警的指责就是，驱魔。哪怕偶尔也要客串一下抓个小偷什么的。点灯人兴许是个法师，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拿着火焰喷射器的暴徒，关于他的一切，是个未知数，想到未知数这个词，皇呈想起了一个星期前关进局子里的那个家伙，她的绰号是：未知数。她是个火系魔法师，每次杀人前都会问被害者“你猜猜，我的火焰温度大概是多少？”。于是大家给她起了一个绰号：未知数。

想到这里，皇呈觉得这可能是一起模仿犯罪，未知数还关在西区的地下室，明天就要把她送去闰州监狱了，所以今天，必须从她嘴里得到些可靠的情报，和邪恶的魔法师打交道，当然得找个同样奇怪的魔法师，皇呈第一个就想到了海波，那个熟悉黑魔法的家伙。

海波办事能力不行，但惹事能力并不差，他差点和门卫打了起来，要不是一个警察认识他，估计海波现在早就进了拘留所。皇呈也懒得过问是什么原因了，他开门见山的说：“我怀疑这是一起模仿犯罪，我过会带你去见见未知数。”

“未知数?”海波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整个锡城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这个悍妇前两天烧掉了黑心集团的工厂，这家工厂无照经营了好几个月了，市场上出现了不少他们提供的劣质奶粉，但东部联盟并不想查它。有的人认为未知数是个英雄，有的人认为她不该凌驾于魔法师条约之上，但大家无一例外都认为她是个疯子，由于新闻里没有播出她长什么样，所以她的长相同样是个未知数。不过海波觉得，应该不会有多好看。

西区分局的地下室安置魔法抑制场，以免法师或者妖魔鬼怪在这里使用法术，所有罪犯的手上也带着遏制魔法的手铐，所有囚室都用的是玻璃墙，每个囚室关押两个犯人，这两个犯人被一块玻璃隔开，互相监督，发现邻居有越狱倾向举报有奖。这样他们就别想越狱了。皇呈带着海波来到了一间囚室门口，警告他“她精神可能不正常哦。”

“没事，我习惯了。”

“我能一起进去吗？”王阳不知从哪弄来了纸和笔，她说“海波负责问，我负责记录，如何？”

“有录音机还要用这个？好吧，去吧。”皇呈也懒得管太多了，点灯人一天逍遥法外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海波走进了囚室门口，通过玻璃墙，他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床上，看模样不过三十多岁，身上穿着红色的号服，一头靓丽的黑发如同瀑布一样飘洒而下，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粉腮微微泛红，嘴唇就像滴水的樱桃，如花般的瓜子脸，非常秀丽，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海波看了看囚室里的玻璃墙，她的邻居早就被带走了，据说她在明天早上三点也要被带去那可以把人吓疯的闰州监狱。

“你就是未知数？”王阳转着笔问道。

“我叫雪云，未知数是你们强加给我的绰号。”雪云说话很平静，王阳注意到她脸上甚至没有一个微表情变化。

“你有男朋友吗？或者关系较好的男性？”

“没有，当然没有，你问这话什么意思？”雪云看了王阳一眼，王阳还是没有理解，不过海波大概已经懂了，他冲着王阳吼道“我来审讯，你负责记录。”

“审讯？什么审讯，我都听说了，你就是来我这打听点消息的。”雪云说话依旧很平静，平静的很可怕，没人会想象到她已经烧死了10多人。

“她肯定想，知道也不告诉你，对吧？”海波心想，他估摸着无法从雪云手里获得些重要的消息，可雪云却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点灯人是谁？”王阳问道，海波差点就把单面胶黏王阳嘴上，监控探头看着他呢，他压抑住此刻的无奈。

“你们总喜欢给别人起绰号，我哪知道？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管我叫未知数了。”

“锡城有没有其他火系魔法师？”海波问道，但他知道，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了，不过雪云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火系法师确实不少，不过9成的火系法师都被西区的朱雀帮帮主朱琪收编了，有组织，有纪律，剩下的一成，比如我，到处潇洒，还有一些都是无法构成威胁的家伙，比如……”

“好，不要告诉我都有谁了，说说朱雀帮吧。”

“既然是谈凶杀案，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朱雀帮处决敌人或者叛徒都是用火烧死，我希望这对你们有帮助。”

“你也是跟着其他帮派混的吧？”王阳突然问道，可是雪云的神色一点也没变，就像面瘫似得“不是，我是自由人。”

“皇呈，请把受害者的资料拿来。”海波像个老大爷似得发号施令，皇呈没办法，把那五个人的资料递给了海波，海波将资料贴在玻璃墙上给雪云看。

“这几个家伙都是朱雀帮帮主的生意‘合作’，不过他们最近好像改变方向，准备投靠青龙帮”雪云停了停，继续说“还有其他生意合作伙伴，他们以前都是朱琪的酒肉朋友。”

“这不就结了？”海波回头看看皇呈，继续说“好了，你问她要到其他人的资料，然后派警察暗中保护，埋伏凶手。”

“那你呢？”

“我回去吃点东西，补个觉”海波伸了个懒腰。

走出警局后，王阳问海波“你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为什么没问他要点好处费？”

“皇呈是我的朋友，我不好意思开口。对了，你那么多废话，你为什么没开口？”

“雪云不是说她没加入帮派吗？她怎么对那些事情……”王阳的话一针见血，海波压低的声音说“不要管她的事，拜托了。”

雪云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前往闰州监狱的囚车上，整辆车上有20个驱魔警，其中不乏一等一的高手，那个女队长就是，别看她可能是个“花瓶”，其他19人的法力加起来可能都没有她强。可是，雪云觉得，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嘿，未知数，你是不是做奥数的高手啊？”一个大个子实在按耐不住寂寞，雪云没有回答他，“你倒是说话呀，哑巴啦？”

“那你猜猜，现在车厢的温度，是几度？”雪云问道，平时脸上没有表情的她突然有了表情，那是狰狞的微笑，死神的微笑。

车厢被白色的光芒笼罩，金属地板上出现一层薄薄的冰，金属门“咣当”一声被吹开，大家觉得冷嗖嗖的，远处，一个人影正在慢慢接近，囚车一直在减速，最后终于停住了，它的六个车轮被牢牢的冻在地面上，司机似乎想打开车门，可是车门已经被冻住了。

最靠车门口的驱魔警第一个出事，他刚拔出枪，肩膀到腹部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刃劈开，然后整个人变成了一块冰块，摔出囚车，变成了无数小冰块。那个女队长果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开始聚集能量，一个火球出现在她手上，可还没等她抛出火球，双腿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刀刃变成好几段。通常驱魔师倒地的时候会选择撤掉法术，可她在倒下的那一刹那，居然将火球抛出，结果被某个看不见的屏障挡住，霎时间，无数冰刀从空中划过，将她切成碎肉块。

空气里立刻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这简直是单方面屠杀，其他驱魔警吓傻了，他们虽然全是法术高强的闰州监狱特派员，可是他们发现这次的任务难度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在相对比较安定的锡城，几乎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墙壁上也出现了一层层冰，还有三个打算运功的家伙顷刻间变成一片片碎掉的冰块，那些吓瘫痪的倒是没有遭到攻击。人影越来越近了，她的目的很明确，谁打算反击杀谁，那剩下15个胆小的被冻在冰构成的琥珀里。

雪云感觉很冷，耳边呼啸着尖锐的风，这种风哪怕在冬天都极为罕见，她已经知道来的人谁了，她哈哈大笑。风停了，活着的驱魔警已经失去了知觉，变成冰块死掉的正在慢慢融化，那团碎肉还在散发着可怕的血腥味。

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她有一头乌黑如墨的头发，那双银色的眼睛如宝石一般璀璨夺目。脸庞精致无比，鼻子小巧玲珑，嘴唇如樱花般勾起似有非有的弧度，秀眉紧锁，周围布满了寒意，还有一股嗜血的冷意。

在她的身上，只能看到白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紧身衬衣，甜蜜可人不失大气，白色的短裙营造出一种动漫人物才有的可爱；精致的白色长袜包裹着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白色的短靴充满了王者的气势。她头上还戴着头上戴着砗磲制成的发卡，可能是施了某种法术，发卡闪着白色的光芒。

其实她的服装和外貌并不配，可她的手下从来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因为，她是锡城最冷酷的杀手：王琴。

“妹子，你终于来了……来，帮姐姐解开”雪云伸出戴着手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