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探寻
一旁的南宫流烨听到我这么说倒是乐的心花怒放：“娘子说得有理，期债夫还，应当的应当的。”
我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脸红厚着脸皮回应道：“那你还不快去！不要偷懒。”
“是是是，谨遵娘子谕令。”说着还朝我做了个揖。
“丫头啊，这天下间也就是你有本事让王上如此了。我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今天是到我老婆子这里来讨药来了。”
“哎呀，什么都瞒不过婆婆。可不是药吃完了么，我也想来陪陪婆婆嘛。”
“好好好，难为你有心。”
我和婆婆坐在檐下吃着点心聊着天，看着药田里劳作的南宫流烨，还有时不时故意给南宫流烨捣乱的银宝，这幅画面就好像很久以前就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过一样，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安心，我觉得能这样过一辈子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我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的停留。
大概是这种宁静的气氛感染了婆婆，婆婆呷了一口茶吐出一口气对着我说：“丫头啊，你是个有福的，能够遇到王上这样的人，为你放下身段，只要是你在的地方他的眼睛可从来都没离开过你，你说话的时候他又远都是在仔细的听着，别看现在他在跟那小家伙玩闹可这心思都在你身上呢，你要是一有什么不对，他保证第一个到你身边。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满心满眼里都是你的可不容易喽。”
“婆婆，我知道的他待我好，我全都明白。只是。。。”
“丫头，你要相信王上为你付出的远不止这些。”这个时候我不明白婆婆话里的意思，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南宫流烨这个大傻子到底放弃了什么。
见婆婆这个样子我倒是想起来我今天来的真正的目的了，于是我问婆婆：“婆婆，那你呢？你可有遇到这样的人？你与师父。。。”
“我啊，我老婆子可没你这样的好福气喽。那个死老头，不提也罢。”
“婆婆，你就说说吧。”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憋不住了要问，罢了，憋了大半辈子了能同人说一说也是好的。”
婆婆的目光望向远处陷入了回忆，我坐在婆婆旁边认真的听着婆婆的话：“那年我也是与你这般大的年纪，我的家族是当地有名的医药世家，那个老头子不过是我家里的一个学徒，说是学徒不过是做些杂活罢了。家里的药方传男不传女，我虽是家中独女可这到底也没怎么学过药方，只是耳濡目染罢了。我父亲原是想着讲药方传给表哥再让表哥娶了我倒也算得圆满了。我与表哥只是兄妹之情，我们两人虽不爱慕彼此，可家中安排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上天捉弄偏偏让我遇到了那个死老头子。
我常在铺子里转悠也就经常看见你师父，身为学徒是不允许接近药方的，那天我看见他袖子了藏了什么东西，就悄悄跟了上去，后来被他发现他一转身，我和他撞了个满怀，他袖里的纸散落了一地，我的动作比他快，比他先一步将那些纸张捡了起来，仔细一看倒有些像是药方，虽然家里没有给我看过药方，可是表哥温习的时候我倒见过，而且我的记性一向比较好，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你师父见被我发现也不辩解就那么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可是我知道他其实是害怕的，怕我告诉父亲之后被赶出我家再没有机会学习制药。他有多热爱制药炼丹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将捡起来的纸递还给他，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在我心里家族里的规矩确实是苛刻了些，再者他能凭借自己的本事领悟到药方并不能算偷又何必与他为难。
那日以后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只埋头做事的学徒，因为他我到铺子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父亲和母亲倒是乐见其成的他们以为我是来看表哥的。你师父每次都不敢看我，我发现他每次拿了工钱都会去买笔墨之后又或者四下无人的时候用树枝在地上演算着什么，还有的时候会去山里采草药自己在简陋的炼丹炉里练习。我就这么整天观察他，他也不理会我每日只做自己的事也不与别的学徒一起出去玩耍。
后来他被我跟的不耐烦了问我为什么总是跟着他，我梗着脖子说这是我家的地方我爱去哪去哪，他也拿我无可奈何。直到后来他也慢慢习惯了我这个小尾巴，我就整日和他一道有的时候会出言提点他，他的字写得很难看我就教他或者我亲自执笔，再有的时候我会给他一些草药他开始不肯收，拗不过我只好收下。我们就一直这么相处着。
直到有一天我问他是否愿意娶我，他一开始一点也不出声，我知道他大概是不愿意了，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后来他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跟着他要吃苦，跟着他或许我爹娘不会同意没有祝福，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想嫁他我告诉他只要是你我就嫁。后来他跑到我父亲面前提亲被父亲破口大骂，轰了出去。可他并没有就此离开在我家门外直直的跪着就像普通人一样，没有用半点灵气护体，即便我知道那时候他的灵气已经很雄厚了。我去门外看他，他只会抬头望望我，对我报以一笑，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我跑回屋内在父亲门外跪下，也学他不用灵气护体，我想要陪着他不能只有他一人承受。父亲被我弄得没有法子又加上母亲劝阻松了口说只要他同意入赘否则就与他一道离开，再不是他的女儿。我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倔强，入赘只会折了他的翅膀，于是我和他一道对着父亲磕头拜别。
成亲的时候没有亲友没有喜宴什么都没有，可至少还有盖头和嫁衣，那是他辛苦存下的，旁人成亲该有的东西我一样都不少，只除了亲人的祝福。可我不后悔我知道我们的日子会过好的。几年以后我们买下了那间铺子，后来有一日我病了，缺一味草药，可是以我们的积蓄并没有办法买得起，我有坚持不卖铺子否则就不吃药，之后他去山里寻了别的草药来代替，可到底还是有些差别的，于是落下了病根儿。
自那以后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只一心钻研药理对我倒是不爱搭理了，除了炼药将丹药卖给别人赚得银子别的就好像不太在意了，也不与我说话，我想与他谈谈可他并不想谈，一门心思扑在炼药上，炼些稀奇古怪的药，再高价卖给别人。
直到有一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那日我在街上遇到了父亲，父亲并不看我一眼，我后悔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为了他我失去了亲人就换来这么一个结局么？我与他大吵了一架，他听我说后悔，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我实在气愤，我告诉他，我这一辈子要么不炼药，要么炼的一定不会比你差，否则此生不复相见。之后我便到了鬼林开了这片药田，我虽不会炼药但好在经常看他炼药，也会与他讨论，又有功夫傍身，就在这里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几十年。”
听完婆婆的叙述我有些唏嘘，大概就是富家小姐为心爱的人叛出家族，结果心爱的人变成了工作狂，两人之间有了误会。我真的很佩服婆婆的勇气，同时又为两个人之间觉得可惜。我倒是有些明白师父的心思了，师父觉得愧对婆婆所以一心想要赚钱让婆婆过上好日子，结果却忽略了婆婆。我想着一定要弥补他们之间的遗憾，我对婆婆说：“婆婆，师父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不想让你再受委屈了，比起贫穷和面子他最害怕的就是你有什么危险而他却只是因为银子无能为力啊。只是男人嘛又不会说话，又好面子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这是为我们女人好，他们完全不知道我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男人的脑子跟女人的不一样。”
婆婆叹了口气对我说：“我知道，现在都想明白了，年轻时也是一时冲动，可我这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再者那死老头也未必想见我。”
“怎么会呢婆婆，师父现在知道错啦，别人来买药都是看心情，他现在就守着小铺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而且我老看见他翻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那一定就是你们当年写的呗。至于承诺，我将药拿给师父看，师父也承认那药好啦，你明明就做到了嘛，连对手都承认了。”
婆婆被我说的有些心动，可还是有些犹豫，我再接再厉接着说道：“婆婆，那里也是你家啊，是你们一起买的怎么说也有你一半，你回自己家他又能说什么，你要是不想看见师父就不看他，我让他主动回避，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鬼后，就算他不听我的还有南宫流烨，他可是鬼王，鬼王的话总不能不听吧。”
婆婆被我缠得没有法子了终于还是点了头。我抱着婆婆咯咯的直笑，这下好了，两个人和好有希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