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毁容
甄郁节一早吃早餐的时候就觉得老王的神情有些不对,但是觉得老王既然没有主动对自己说,想来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在这里,她最害怕的事就是事多,有的没的事情一大堆,有了孩子之后,人就更加得懒惰了,很多事情都不愿意管,不愿意理。
“小姐。”老王终究还是走上前。
“你终于还是要和我说啊,说吧,什么事。”甄郁节静静地说道。
“是关于仪沧小姐的,前两天,英姐派她出去做事,结果被一个外头的人划了脸,是毁容了,我去看过了,那伤疤很深,基本没有复原的可能了。”
甄郁节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像仪沧那样精致的一个人,她无法想象她如今的样子。
“哎,那张脸恐怕是毁了,我问过医生了,即便整容,也是有很大问题的,脸上的神经都被割断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先生人呢?”
“是被酒瓶子的玻璃划的,是先生事业上的一位,道上的人也都很尊敬的一位,对仪小姐动手动脚的,后来直接要仪小姐,仪小姐是在反抗的时候被那人用玻璃划伤了脸,那人也是喝高了,先生现在人在外头,是去处理那件事情了,具体的事还是只有先生更清楚了。”
“仪小姐现在人呢?”
“被转去国外了,这里的医生治不了。”
甄郁节静静地点了点头。
“冬梅小姐最近怎样?”甄郁节摸不着头脑地问了老王这么一句,倒是把老王问蒙了,见老王有些疑惑,甄郁节轻轻一笑示意老王不必放在心上。
“泽米小姐呢?”
“最近先生经常过去陪她,说来也神奇,泽小姐多少竟也吃进点东西了,也不怎么吐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不过,她究竟是不是厌食症啊?医生可是确定了?”
“医生是这么说的。”
甄郁节听完老王这么说,也不想再多去计较什么,按理说厌食症哪有这么容易就好了的。
“哪位黛小姐呢?”
“黛小姐虽然有些放荡不羁,但是她不是那种爱惹事的人,没什么事的话,她基本不会出她那里的。”
甄郁节点了点头。
“卖房子的事怎样了?曾如然那里你都安排好了?”
“小姐,这个你放心,曾如然那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现在把他安排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卖房子和车子这事,还是需要点时间,毕竟动静不能太大了。不过,最近有一个买家,叫樊楠,他竟然答应可以先不让房子过户,出的价钱还挺高的,这人我去查了下他的底细,还真没查到什么。”
“樊楠?”甄郁节莫念了下这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位商人?”甄郁节继续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对于这个人是一点信息都没有,他是让他律师过来的。”
“哪一套房子?”
“就是那套别墅。”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他出价多少?”
“五千万,小姐,这个可是比市场价还要高些的。”
“还是等再查查吧,老王,你再去查下这个人的底细,实在查不到再商量吧,我总觉得不对劲,他又不是个傻子,这样的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甄郁节说道,老王点了点头。
甄郁节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个下人上来往老王那头说些什么,老王脸色一沉,挥了挥手,那人就下去了。
“怎么了?”甄郁节随口一问。
“也没什么事,泽小姐和丹霞小姐现在在那闹别扭。”
“这么快就起内哄了,丹霞和她有什么好争的,她就是心里有气把气撒丹霞身上罢了,这事就不管了,让她们闹吧。”甄郁节按了按太阳穴。
老王点了点头,甄郁节也不想管太多,去冲了个澡就睡了。
最近什么都不想管,搞得好像落了一身清净似得,瑾萧带着仪沧出去,这一出去就是半个月,甄郁节半个月没有他们的消息。仪沧在国内的事,瑾萧交给了英姐处理,从老王那里听说,最后那人只是陪了巨额的医药费,而以瑾萧的性子,这事哪有这么简单就了结了,可事实是,瑾萧的确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甄郁节想,要不是实力能够威胁到瑾萧的,瑾萧哪有这么容易就放过那人。甄郁节叫老王去查了下那人的底细,果然那人在道上是瑾萧死对头的得力臂膀,瑾萧也拿那人没办法。
又过了几天,老王说仪沧已经回来了,甄郁节吃了早餐之后就立马奔去了那里,仪沧平日里不大喜欢和人说话,但是人缘还是结得不错的,等甄郁节过去的时候,果然仪沧住处的人已经一大堆了,但是大家都是在一楼候着。
“怎么了?”甄郁节走过去问道。
“仪小姐不让大家上去。”一小姐抱怨地说道,甄郁节从大家的眼里完全看不出有担心的意思,相反,大家似乎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仪小姐既然人不舒服,那大家也就都回去吧。”甄郁节说道,大家一阵没趣地抱怨了两句,然后就各自回去了。
一位下人看到了甄郁节,走了过来。
“你们小姐人呢?”甄郁节先开口问道,那下人看了看甄郁节,然后指了下楼上。
“小姐在楼上坐着。”那下人说道,那下人想说什么,但是毕竟甄郁节的身份和地位都在仪沧之上。
“林小姐,我上去和仪小姐说下。”
甄郁节点了点头,没一会儿,那下人就下楼了,领着甄郁节往楼上走,走到了一间房间门口的时候,那下人就下去了,甄郁节迟了迟,敲了下房门。
“请进。”从里头传出一微弱但是却精神的话语。
甄郁节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看到仪沧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玻璃的窗户看向外头,她姿态端正,犹如甄郁节第一次见到她那般,给人一种雍容大度的感觉,但是她的一侧脸贴满了纱布。
“林小姐,进来吧。”见甄郁节迟迟没有进来,仪沧转过头来看向甄郁节,甄郁节微微一笑,朝她走了过去。
“我这里啊,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你看这人是一波波地过来。”仪沧语气微弱地说道,但是精神却很好。
甄郁节看着她那用纱布敷着的半张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国外修复了下脸,但是这张脸是毁了。”仪沧极其平静地说道,好像这说的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故事,甄郁节在仪沧身旁坐了下来。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女人能靠脸是最好不过的了,靠不了也没有办法,总有别的出路的。”仪沧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看来这段时间她也是想了很多了。
“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因他受伤,他不会就这样放弃你的。”
仪沧听完甄郁节说这话之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寂寥地看向远方,许久,缓缓说道。
“林小姐,你在这里头也有段时间了,你难道还看不清吗?这里头的哪个人女人对他没有恩的?他起初会对我好,会同情我,会想要弥补我,但是来日方长,人的感情总是会慢慢淡下去的,能对自己永远好的,只有自己,他不会永远对我好的。”仪沧说完,看向甄郁节,想微微一笑,但是刚扯动嘴角,脸上就是一阵撕裂般得痛,于是她只好闭着眼皱着眉头不说话。
甄郁节原本想要再安慰她的,可是细想,她自己都想得很明白了,自己再安慰下去,其实就算是欺骗她了,她在这里头虽然待的时间不久,但是在外头见的事也是多了,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很清了。
“你想依靠他,他只会觉得很累,你给他一种忽近忽远的感觉,他反而还会觉得你珍贵,我们的先生,不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也注定了,这条路,我们永远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走。”仪沧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
“我的表姐,仪水,小时候我和她玩得很要好,她什么都让着我,真的,什么都让着我,我们就像是两个双胞胎,所以后来我母亲就把我们的名字改得就查一个字,这里头有很多人用的名字都不是她真实的名字,但是仪水和我,我们原本的名字就是这样的。”仪沧神情遥远地看向远方,甄郁节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只是让她慢慢地说着。
“我和仪水,我们两家都有自己的家族企业,虽说不是怎样大富大贵,但是在当地也都算得上是有名望的。我小时候,没有想太多,觉得自己以后的另外一半就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个家族联姻之类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直到后来,我们都稍微懂事点了,那时我们都有八九岁,认识了瑾萧。”甄郁节点了点头,原本以为秦黛认识瑾萧的时间算是最多的人,没想到仪沧和仪水认识瑾萧的时间更加久。
“我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那天,阳光很明媚,我在表姐家的院子中和她一起玩耍,有些许的春风吹动着,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好是热闹,我和表姐还有一些下人在玩着捉迷藏。瑾萧并不是现在才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那时是表姐绑着眼睛,她偷偷在眼睛下开了个口,看到有个人影,就立马扑了上去,而那个人就是瑾萧,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见过有着黑头发蓝眼睛的男孩,那时的瑾萧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让表姐抱着,神情严肃,一句话都不说,直到表姐觉得有些失礼,才放开了他。”仪沧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微微上扬。
“我有时候在想,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表姐就喜欢上了瑾萧了,义无反顾。那时,表姐家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于是我姨父开始和黑道上的人来往,那次就是瑾萧随王先生来表姐家的,小孩子嘛,难免贪玩了点,瑾萧那时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性子中难免有些野性,王先生就让他到院子中随我们一起玩,但是或许是因为他是孤儿的原因,所以他从小就比别人要沉稳许多,他虽然来到了院子,但是也只是那样冷冷地站着,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会让我表姐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他是孤儿?”甄郁节有些好奇地问道,跟了瑾萧这么久,其实还从来不知道瑾萧的身世。
“王先生是在孤儿院领养他的,他的身世一直在找,但是都没有找到。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和黑头发,他应该是个混血儿,这样的身世让他更加难找亲人。于是,他后来慢慢放弃了寻找亲人。”
“仪水一开始跟着先生有多久了?”
“很久了,我都记不清了。表姐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下去,起先我父亲还帮着她家一起还,但是那段时间,生意真的不好做,我家自己的生意也是应接不暇,后来我父亲实在无力帮了,我家和表姐家的关系也就越来越不好了,后来干脆就直接不联系了。表姐家和黑道扯上了关系,这条路一旦进了就很难退出了,后来我姨父和姨妈没过多久就发生意外了,表姐也就跟了瑾萧做事了。”
“虽然我们两家没有了什么联系,但是我和表姐那时私下还是偶尔会有些联系的,她有时候需要我帮忙,我也就尽量帮着她,那时我在念大学,家道中落,我需要钱,她能给我,她需要我在一些场合帮她应付着,我们就这样联系着。”
“再后来,渐渐地,她很少和我联系了,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往这方面走,我进入这里头之后,也确实发现这不是我要的生活,于是我开始学着渐渐离开这行,但是一旦进入,哪有这么容易就退出的。就在我想要退出的,我父母遭遇了不幸,瑾先生的树敌太多了,人的势力越大,敌人也就越多,他觉得是他对不住我,就替我报了仇,我觉得其实没有谁欠谁的,都是个人的选择,我为了感谢他,就留在了他的身边。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许多的原因。我只是在外头帮着瑾先生做事,我不愿意来到这里头,大学毕业之后,瑾先生资助我出国留学,我在国外待了两年,直到我知道我表姐死了,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