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驱魔师

2018年 锡城

东区的招聘会人流如潮，来这里面试驱魔师的大多出自名门正派，海波是个例外，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是怎么学的法术。好多大型的捉妖或驱魔公司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小公司却无人问津，风险高，工资低，谁去？

海波紧紧的拽着手里的介绍信，一边拼命试图回忆着昨晚背的东西，比如面试方法，应对技巧，专业知识……和其他驱魔师比起来，海波的长相一点也不会吸引面试官，他肤色偏黑，高鼻子，小眼睛，大耳朵，厚嘴唇，长得还很瘦，和面试官喜欢的仙风道骨大相径庭，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天赋。

控魔有限公司是东部联盟最大的驱魔集团之一，海波排了足足一个小时队，终于轮到他了，面试官是位中年男子，他头发已经灰白，穿着法师常穿的长袍。海波发现他的长袍上居然镶有精致的银丝，做工浑然天成以至于第一眼看上去以为是普通的法师长袍，这家伙绝非等闲之辈，他是个高手。

面试官草草的看了海波的简历“你叫海波？”

海波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哪个门派毕业的？”

“自学成才”

面试官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海波一眼“旁门左道，去去去，我这里只收名门正派，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你去旁边试试吧，他们可能要你。”

海波拿回自己的简历，向一旁望张望，大大的广告牌差点“亮”瞎了他的双眼，上面写着：飞龙在天保险公司。面试官激动的朝着海波挥了挥手“小伙子，来当销售不？底工资2000+绩效，单休。”

“又浪费了半天时间”招聘会还没结束，海波就已经不打算继续找工作了，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看看自己网上投的简历有没有人接，他的期望工资不高,虽然驱魔经验丰富，但是他并非科班出身，所以通常收不到任何回复短信，可今天是个例外，邮箱里居然有一份未读邮件“下午三点，锡城南区索兰咖啡厅见，8号桌。”

“真有趣，居然还会有人主动找我。”激动的海波特地提前半小时就来到了咖啡厅，可8号桌上已经有人了，那是一个穿着浅绿色连衣裙的女孩，她身材娇小，头上留着一条马尾辫，眼睛里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新月般美丽的峨眉、挺秀的瑶鼻、娇艳欲滴的朱唇流露出闭月羞花之容。高傲清高的脸蛋泛着几丝红润，嘴角扬起了弯弯的弧度，仿佛在微笑。

她简直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海波也懒得管面试者会不会来，会不会要求换个位置，他指着另外一张椅子，小声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人”

“你就是海波吧？”这个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副画，海波吓了一跳，那正是他的画像，只不过画像上的他漫不经心的竖起食指，手指上有一撮火苗，这幅画是油画，画的简直惟妙惟肖。

“没……没错，我是海波。”

“我是王阳，是我发你的短信，这样吧，我先来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

海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王阳问道：“你会创造能量球吗？”

“那当然，就是不能维持太久。”海波爽快的回答道。

“你主修的元素是哪一种？”

“水元素，其他我也都有所了解”

“那自然系魔法呢？”王阳接着问，“比如，放下一颗种子，让它立刻发芽，开花，结果……”

这恐怕是要专业的学生才会，海波心里暗想。他虽然完全不会，可是嘴上却说“略知一二。”

“那仪式呢？会仪式吗？”

“怎么，你还要我脱光了衣服跳草裙舞？”海波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他觉得王阳根本就是一个外行，自然系魔法和驱魔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她没准开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驱魔公司，现在还不如多讲几个笑话增添点乐趣。可王阳依旧阴着脸，这下，她干脆直截了当的问“有没有见过魔族或天族。”

“当然见过，那天我在露天吃牛排，一个天族的仙人和恶魔在天上打成一团，仙人占了压倒性优势，他催动身上的真气，射出一道道强烈的彩光，正当恶魔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仙人一剑砍断了魔鬼的脖子。那颗头落下来的时候，就掉在我旁边，吓了我一跳呢。仙人慢慢的降下来打算捡恶魔的头”海波一边说还一边动手笔画，“这怎么行呢？我最讨厌打扰我吃饭的人，于是，我掏出捆仙绳，刷的一下制住了仙人，然后把他拖到厕所里暴打了一顿。”

“你撒谎，一直在撒谎，我要走了，你以后注意点……”王阳拎起她那绿色的书包，准备转身离开，海波大喊了一声“你已经中邪了，我知道怎么对付那种东西。”

王阳放下包，坐回椅子上，她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问道“嗯，你怎么知道的？”

海波其实是猜的，因为他注意到王阳咖啡没喝完，一旁单子上点的两份三明治还没上，怎么可能走？这家咖啡店可是先付钱，再提供食物的。工作已经泡汤了，这个时候不如想办法捞点外快。

“直觉，我是驱魔师，我当然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海波脸不红，心不跳，作为驱魔师，他压根就不会那些正派的法术。

“事情是这样的”王阳说话的时候好像很害怕，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即使不用法术，海波也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恐惧，她拿起咖啡杯猛喝了一口，继续说“我先前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了抓痕，很深很深的抓痕，就在我邻居的床上，我看到那些抓痕，在渗血。”

“什么样的抓痕，某种动物的吗？还是，那种……”海波假惺惺的问道，其实他心里也没底，预言梦是一门很神奇的学科。

“发生了，真的发生了，我看见我邻居的门上，出现了抓痕，它真的出现了，我没有撒谎。”王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停的颤抖，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我去警告我的邻居，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见，还骂我是神经病。”

听到这里，海波心里有底了，这有可能和之前网上接的几个单子差不多，那是因为雇主心理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海波通常的解决方法是给雇主一颗价值50元的幻觉遏制药丸，然后骗雇主说这就是驱魔灵药，收500元。雇主还会很高兴，因为“魔鬼”真的没了。眼前又是一头肥羊，海波已经想好明天去哪里吃牛排了，想到这里，海波喝了一口自己面前免费附赠的柠檬水。

“你知道吗，我的邻居后来死了，身体被整齐的切成四段，墙上到处是那种抓痕，到处都是，到处都是……”

海波差点把嘴里的柠檬水喷出来，这下可能是真的了。王阳继续说“警察觉得是某只变异生物干的，可是我知道不是。”

“没错，就是恶魔。”海波附和道，其实他心里没底，因为除了恶魔，会杀人的还有妖族，还有传说中才存在的怪兽。

“你知道吗？我后来又做了一个梦。”

“是不是又梦到了抓痕”海波其实猜的，但是没想到居然猜中了，王阳点了点头继续说“是的，然后，我家的门口也出现了抓痕，你知道吗？我的邻居，第一天也是门口出现抓痕，第二天是家里的墙壁，第三天靠近他的卧室，第四天，就是他身上了……”

听到这里，海波知道下面不能再开玩笑了，他的脸色也变得非常沉重“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带我去你家里看一下吗？”

王阳犹豫了几秒“行啊。我帮你点的三明治来了，我猜是你喜欢的午餐肉三明治。”

“你这么知道的？”海波问道，王阳又拿出了一副画，上面画着海波正在吃一块午餐肉三明治，和刚刚不同的是，这是一幅黑白漫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偷偷的盯着我画的？”

“你再仔细看看。”

海波这才注意到画上的场景就是现在所在的咖啡店，他的后面有一个钟，钟上的时间刚好三点。海波情不自禁的回过头，发现背后真的有一个钟，时间是两点五十九分。

“你们的三明治。”服务员把三明治放上了餐桌，然后收起单子走了，海波也不客气一声，大口的啃着三明治，心里寻思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难道是王阳计划好的？不，这不可能，她不会想到自己会提前来，现在海波脑子里充满了问号。难道，她是预言师？

“这样吧！我明天来你家看一下，今天我先回去准备道具，如何？”

“好吧，那就这样，明天早上来，这是我的地址”王阳很不情愿的回答道，她把一张名片递给了海波，上面写着阳光工作室，地点就是自己家对面的那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