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腥月再现

七天前.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刚刚登上东启州的土地，他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嘴角露出一丝妖异的微笑来。

“啊！终于回来了！”

白衣男子嘴角勾起妖媚的弧度，轻浮地看向往来女子，抽出腰间的玉笛轻轻吹响。

唳！

天空中响起一声鹰啼声。

啾啾啾！

白衣男子止住玉笛，轻轻伸出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天空中的鹰鹫盘旋片刻，呼呼落在了男子的手指之上，尖锐的爪子竟然没有在男子手上留下一丁点的伤痕。

“看见你真是头大啊！”男子缓缓摇头，旋即将鹰脚的信取了出来，嘴里嘀咕道：“真不知道老乞丐又给我安排什么活，别又像上次一样，让我千里迢迢给他结账。”

“小白，速来陌城，飘雪孤城有难！”

慕小白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一行字，旋即手持青竹玉笛，双手负于身后，神色凝重。

“飘雪孤城在陌城，陌城据此大约几天来着？哦……对了，横跨半个帝国的距离，哎呀——确实很急啊！”慕小白眉头紧锁，表情格外凝重。片刻后，画风忽然一转，前者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先去青楼潇洒潇洒，然后再赶去暗组！唉，累了一路，本公子也确实需要放松呐！”

“哈哈哈！”

“东海佳人已逝兮，波澜虽止心不止。遥闻粉黛蓝衣阁，音迷衣解又波澜！”随口拈诗一首，慕小白也不顾路人诡异的眼神，自顾自地朝着望海城走去。

“又是个浪荡子！”

“呸，下流！”

“做个淫诗也这么光明正大，哪个姑娘瞎了眼了才会跟他！”

……

黄州•陌城

嘭！

飘雪孤城与月如水刀剑纠缠，二人分别在对方的胸口拍去一掌，旋即两道身影皆是倒飞而出，口喷鲜血。

“可恶！”月如水一把拭去嘴角的鲜血，身形一闪，再次迎了上来。

“真当本座不敢杀你不成！”飘雪孤城大喝道。

“哼，废话少说，你我刀剑之下见真章！”月如水也不甘示弱。

日头渐渐低了下去，周围燃起数千道火把，将镜湖都映的宛若一面铜镜一般。

叮叮叮叮叮！

刀剑撞击产生的火花在深夜里格外显眼。

一道道沉闷的对掌声此起彼伏，战况之激烈令人咋舌。

“月如水，你以多欺少杀我师尊，今日本座必杀你报仇雪恨！”飘雪孤城冷喝之声不绝于耳。

“首座的师尊，南宫雁？”秦凡惊道。

“就是言老。”海棠解释道。

“言老？”秦凡想起了村头那名老者，当初还是他的劝说，才令秦凡心中真正放弃了对暗组的偏见，只是他没想到，言老就是南宫雁！

“在黄州人的口音中，言跟雁极为相近，所以时间久了，很多人都以为雁老就是姓言。实际上，言老就是雁老，他是首座大人的师尊。”海棠黛眉微蹙，叹息一声道：“你没发现月如水的银月使和诸多阁主少了一小半吗？”

闻言，秦凡这次发现一些熟悉的面孔已经不见了。

“这应该就是雁老的手笔。”海棠道：“雁老虽然年事已大，但武力却依旧不容小觑，整个暗组内，也只有首座也只能堪堪压住雁老一头而已，我和萧问都不是雁老的对手。只是可惜……竟被月神宫围攻枭首，真是卑鄙！”

两大中州顶尖高手的对决已然到了白热化，所有的人都警惕地看着场中的战况，此时只要一人有一丝细节上的失误，都必定会遭受对手的雷霆之击。

“首座要赢了！”秦凡看向渐渐不支的月如水，心中松了一口气。

“月夕，月清准备和我出手！”月神宫方向，月晴的美眸紧紧盯住飘雪孤城和月如水，体内的功法悄然运转开来。

闻言，月夕和周月清皆是悄然运转功法。

嘭！

一招轰出，只见月如水的身体陡然朝后方飞去。

“结束了！”飘雪孤城眼神一寒，身形朝着月如水倒飞的方向紧追而去。

嗖！

长剑随着红袖吸入飘雪孤城手中。

唰！

一道银光似乎划破黑暗，在黑夜中更加难以分辨飘雪孤城的身影。

“啊！”月如水半跪在原地，右肩出现一道可怖的剑伤，血肉翻出银袍，样子极为可怖。

“出手！”

月晴突然暴喝出声，旋即三道身影从月神宫方向飞速冲出！

“卑鄙！”海棠大怒，也迅速冲了出去。

嗖嗖嗖！

青冥幽、萧问、秦凡皆是紧跟而出。然而飘雪孤城与月如水大战的位置更靠近月神宫一方，转瞬之间月晴等人已经施展身法冲到了飘雪孤城的面前。

“可笑！”飘雪孤城浑身气息漂浮不定，长剑平举，强行运转体内的最后一点内力，与月晴三人的银月弯刀交织在了一起。

“强弩之末而已！”月晴冷哼一声，三人各施招数，三道光影直朝飘雪孤城的身体袭去。

当当当！

刀剑相击。

噗！

交手几乎在瞬间完成，只见飘雪孤城的身中三刀，佩剑也脱手而出。

“所有银月使和阁主，拦住三大暗影使，飘雪孤城由本宫亲自击杀，以完成此次的武神易位！”月如水吞下一颗药丸，恢复了一些状态，捡起七星耀月刃朝着飘雪孤城缓缓走去。

“杀！”

数十道人影从后方闪掠而出，配合着两大殿主和神女，与三大银月使厮杀在了一起。

“混蛋！”海棠焦急地暴喝出声：“灵组影卫，保护首座！杀！”

“所有月神宫弟子，击杀暗组魔头，一个不留！”月晴见状也是命令道。

“冲啊！”

瞬间，武神争夺战再次变成了宗派大战。

三千多月神宫弟子迅速就淹没了一百多人的影卫，凭借着巨大的人数优势，几乎是三十对一，影卫即便再精锐，也很难在这场冲杀中活下几个人来。

然而那些影卫仿佛不知道生死何谓般，丝毫不将数千敌人放在眼里，义无反顾地朝着中央地带冲去。

“啊！”

哀嚎声，痛苦的嚎叫声，迅速响起。

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被月神宫弟子收割生命的影卫，月如水强忍着肺腑的翻腾，一步步来到飘雪孤城身边，银刀横在后者脖子上，冷冷地道：“飘雪孤城，当年你杀我师尊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你假借他人之手伤我，即便是本座死，你也不会是新的武神！至于你师尊？”飘雪孤城不顾伤势，仰头大笑：“哈哈哈，月澜该死！”

嘭！

“你才该死！”闻言，月如水眼中凶芒大盛，一掌将飘雪孤城拍出十步之外。

“娘亲！”厮杀中的浅梅看到这一幕，凄厉地嘶吼出声。

听到浅梅的嘶吼声，月如水缓缓抬头，又低着眸子对地上的飘雪孤城道：“她便是你师兄仇剑和那贱人的女儿吧？”

“混蛋！”飘雪孤城想要起身，但重伤的伤势令她又一口鲜血喷出：“你若是敢伤害浅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哼！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本宫！”月如水用最恶毒的话攻击着飘雪孤城的心理防线，道：“你根本就是个怪物！即便你变得再美貌若仙，你的师尊也不会对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动心！哈哈哈，飘雪孤城！你以为你斩了自己的子孙根，脸变得像女人了，仇剑就会喜欢你？哈哈哈，你以为你麻痹自己，浅梅就是你跟仇剑生的孩子，别做梦了！浅梅的母亲叫李香君，根本不是你，也永远不是你！”

“月如水，我杀了你！”飘雪孤城果然近乎癫狂。

当年她，或者说他，为了自己深爱的师兄斩去子孙根，然而却不想仇剑却依旧不肯看自己一眼，转身和李香君离去。

他爱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男人。

后来飘雪孤城心中魔障深重，甚至亲自来到仇剑隐居之地，杀死了李香君，希望仇剑能够跟自己在一起，与她一起抚养浅梅。却不曾想她深爱的师兄，在李香君死后宁可浪迹天涯，也不愿跟飘雪孤城在一起。

后来，仇剑以必死之心四处挑战，最终抑郁而亡。

而飘雪孤城也在杀死李香君后带走了浅梅，二十多年来将其当作自己和仇剑爱情的结晶般抚养，不断麻痹自己的意识，告诉自己她才是浅梅的母亲。然而今日，月如水无情地刺破这一切，也刺破了飘雪孤城给自己圆的二十多年的谎言。

“就凭你现在，也想杀本宫？”月如水冷笑一声，再次一掌拍出，将当今这个威名赫赫的武神又拍出十步远。

“海棠暗使，抵挡不住了！”秦凡接连刺死两名银月使，然而月神宫弟子的数量太过庞大了，根本是防不胜防。

“秦暗使，你带人保护小姐离开，我誓死与首座共生死！”海棠喝道。

“我不走！”浅梅也杀的满脸是血，吼道：“我要我娘亲，你们救不出我娘亲，我就不走！”

“简直是胡闹！”秦凡沉声喝道：“等月神宫把我们的后路封死，所有人都走不了了！”

秦凡冲到海棠身边，一把抓住后者的衣领，吼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这么点人是救不出首座的！与其在这里以死效忠，还不如护着浅梅离开，如果大小姐死在了月神宫手里，你对得起首座，对得起死去这么多的影卫吗？”

闻言，海棠愣在了原地，她朝飘雪孤城的位置看了一眼，中间只隔着两百多米，然而这两百多米却仿佛天堑一般。

“啊！”

飘雪孤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月如水一刀挥去，将其右臂生生砍断。

“你们快走！”秦凡喝道。

海棠看了秦凡一眼，她知道秦凡与月神宫神女有旧，让后者留下来断后是最合适的，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暗影使终于在沉思了几秒钟后，高声喝道：“灵组影卫，撤！”

“海棠，你做什么，你要丢下娘亲不管吗！”浅梅疯狂地喊道。

“大小姐，对不起了！”海棠没有回答，一个重击将浅梅打昏，旋即背着浅梅朝身后杀去。

“拦住他们，暗组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周月清一个箭步上前，这时秦凡冲到周月清面前，道：“月清，此战你们月神宫已经胜了，何苦要赶尽杀绝呢？”

周月清看着后者，道：“秦凡哥哥，暗组是魔教，暗组的人都该杀，你不要拦着我！”

“月清！”秦凡道：“当日海棠曾放你一马，难道今天你就不能放她一马吗？”

“这不一样。”周月清缓缓摇头，深情地看着秦凡道：“秦凡哥哥，你被暗组荼毒太深了，放下你手中的剑，跟我回月神宫吧！那里才是你的家，我们回到月神宫去，师尊会为我们主持大婚，以后我们会有孩子，像小南一样的可爱的孩子。”

“我答应你！”秦凡道：“但我还是恳请你，放过海棠他们。”

闻言，周月清安静了下来，似是在思索，也像是在纠结。

“神女不要被秦凡蛊惑！”月凡一刀砍死一名影卫大声喝道：“月神宫所有弟子，随我追杀暗组余孽！”

“月凡！”秦凡陡然出剑：“今日我必杀你！”

月凡大惊，急忙回刀防御。

月夕紧紧追赶影卫，口中大喝：“我以四大殿主之名命令你们，杀光暗组所有人！月清，月宫主对秦凡有不杀令，你拦住他！”

“是！”周月清再度清醒过来，朝着秦凡掠去，救下了危在旦夕的月凡。

“月清！”秦凡大声嘶吼。

“秦凡哥哥，我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真舍得杀我，就动手吧！”周月清冷冷地道，她的任务就是拦住秦凡，让月神宫的其他人将暗组之人赶尽杀绝。

“海棠暗使，怎么办！”萧问大声问道。

“你们先走，我来拦住她们！”海棠将浅梅交给两名女影卫，转身就欲与月神宫的弟子厮杀。

这时，萧问突然掠出人群，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萧问！”青冥幽怒喝。

“想跑？暗组今日，一个人都跑不了！”月晴冷笑一声，带着两名阁主和数十名弟子提刀向萧问杀去。

“不要杀我！”萧问突然止步，他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来，大声朝月晴喊道：“我是贾公府的人，是贾公派我来潜入暗组，伺机获取情报的！”

闻言，月晴止步，看向令牌道：“你果真是贾公府的人？”

“不错，贾公在十七年前派我进入暗组，就是为了伺机刺杀暗组首座，毁灭暗组！只是不曾想，今日暗组魔教竟然被贵派所灭，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表明身份了。”萧问道：“我的身份是贾公府卫队首领，你们不能杀我！”

月晴思索了片刻后道：“好，你先留在这里，待我们杀光暗组之人后，会派人去扬州问明情况的。如果你真是贾公府的人，宫主自然不会对你如何的。”

“多谢月晴殿主，多谢月宫主！”萧问大喜。

“噗！”

不远处的海棠看到这一幕，顿时被气的口吐鲜血，喝骂道：“萧问，果然是你，你这个叛徒！”

闻言，萧问冷喝道：“魔女海棠！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嘴硬！月晴殿主，在下请战，定当将海棠首级献给月宫主！”

月晴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这件事是我们月神宫与暗组的恩怨，不劳贾公府动手了。”

“也好！”闻言，萧问笑眯眯的站在原地。

“所有人随本殿主击杀暗组余孽！”月晴高喝。

“是！”

轰！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从战场中心散发开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时，一片阴云拨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悄然被绯红吞噬，一轮血月渐渐浮现出众人眼前。

“腥月！”

“腥月现世！”

“腥月就在这里！”

月晴大惊，眼珠子滴溜溜迅速转动，蓦地，她的目光停留在秦凡身上。

“秦凡哥哥……你、你竟然是……”周月清脚步后退三步，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此刻秦凡身上激荡着十八道红色月芒，眼睛也变成了赤红之色，整个人仿佛从修罗地狱中走出来魔鬼一样。

“不错，我秦凡，就是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