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成婚
马车刚一转角,刺目得血红映入苏白的眼中,婆婆家门前的那一条街血流成河,没有任何尸体。
苏白从车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婆婆家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只要一用力便能推开。
素白的手慢慢伸出,却又停在半空中,双手颤动,他不敢推开那扇门,或者他害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一幕。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越过苏白落在铁环上,稍用力,门就开了。
苏白的眼泪,霎那间就流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不敢相信。
破旧的屋子里,陈设简单,一目了然,年迈的婆婆躺在地上,没有生息,他的身下盛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色的花。
月光屋后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子到后院搭了一间茅草屋,茅草还是崭新的,仿佛是刚打了不久。
苏白猛然想起,他还在海都的时候,子寒就来信说,他在婆婆屋后搭了一间茅草屋,他现在在学着做些小生意,等到他挣了钱就在镇上盖一间大屋子,到那个时候他就和尉迟梦成婚,再把婆婆也接过去。
然后他的梦想还未实现,却已经遭遇了不幸,如今是人已逝楼已空。
萧筱绶扶着冷岳从马车上下来,一进屋就发现一美呆滞神情异常的苏白,转头看向程羽白,程羽白却对他摇了摇头。
萧筱绶找了一个凳子扶着冷岳坐下,自己去收拾满室的狼藉。
“啊”萧筱绶受惊的尖叫声从后院传来,程羽白立刻过去看了看,也吃了一惊。
茅草屋的后面,被刨了一个巨大的坑,里面全是模糊不清的血肉尸体,看的萧筱绶的胃一阵翻腾。
“这是谁干的呀,这么缺德,杀了这么多人?”萧筱绶小声的询问着程羽白。
程羽白苦笑着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里没有一个活口,也没有一丝证据,所有的围观者都死了,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是被谁所杀的。
程羽白极为苦恼,苏白到现在还还是一脸呆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突然,萧筱绶眼尖的看到一块布,与这里死者所穿的都不一样,料子极为华丽,价格不菲。
“程羽白,你快看这个衣角,这手感,这质地看起来并非普通的衣料,或许我们可以从这块布查起。”
程羽白接过萧筱绶手里的布,仔细的叠好放入怀中,等回到海都他一定加派人手查彻查此事,他一定会给子寒,尉迟梦和婆婆还有这镇上百姓一个公道。
婆婆这里的屋子只有三间,程羽白不放心苏白的,便和苏白同一间房,剩下的冷岳和萧筱绶一人一间。
金色的烛光摇摇曳曳照亮整个屋子,程羽白拿起小桌上的米粥一勺一勺的喂苏白,只可惜是现在的苏白对眼前这碗香气四溢的米粥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她宁可忍着胃部的抽痛,也不愿意去吃一口米粥,最后程羽白没有办法,只好强硬的被开出白的嘴将中关下去。
刚吃两口,就看到苏白眼角流下晶莹的泪水,程羽白叹了口气,将碗放到一旁,江苏白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完以后我们要打起精神来他们报仇。”
苏白终于忍不住了,憋了一天的情绪在此刻迸发了,埋在程羽白的怀里嚎啕大哭。
哭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成与败低头一看,苏白已经睡着了,只是她那红肿的眼睛和满脸的泪水看着极为刺眼。
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出去打了盆凉水拿毛巾附在她的眼神,缓缓她红肿的眼睛。
第二天苏白一大早就起来了,绷着一张木头脸,一言不发地收拾着婆婆他们的遗物。
突然苏白在婆婆的翻掏了一个红布包裹,苏白将它打开,里面是两件新娘子的衣服,喜庆的大红色布上绣着金色的牡丹花,象征着大富大贵。
苏白叹息了一声,婆婆早早的为她和尉迟梦准备好了嫁衣,可她还没来得及穿便已经……
苏白突然想起来,上一次离开江城镇的事,婆婆一边往他的包袱里塞枣糕,一边询问他:“苏白啊!你和程雨白到底啥时候结婚了,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婆婆给你们主持啊!”
这是当时的苏白一心想给程羽白找个漂亮的男孩子,也没有太在意婆婆说的话,如今回想起来,却满是遗憾。
苏白看了看手中的嫁衣,一个念头便蹦了出来。
吃过早饭,在冷岳和萧筱绶的帮助下,程羽白将无辜的死者埋在一个大坑里,竖起一大块石碑,刻上他们的名字。
老婆婆子涵和尉迟梦则埋在江城镇后面的山上,婆婆常说站得高,看得远。只要他想他们的时候站在后山上远远的看一眼,仿佛就能看到他们一样。
苏白想把他们埋在后山上,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为他们报仇。
吃中午饭的时候,苏白将筷子一放,很平静的宣布了一个消息:“羽白,我们今天晚上成亲吧,就在这里,在他们的见证下。”
程羽白沉默了一会儿,“好”
他明白苏白的心情,苏白失忆那会儿第一次来到江城镇,就被婆婆认了出来,将他们带回家,给他们做好吃的热情款待,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有着慈祥笑容的婆婆。
虽然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饿了么。程羽白还是将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这个婚礼简单仓促,但他不想委屈了苏白。
大红对联挂在新房门边,绣凤鸾的大红被褥堆满床前,雪白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帘帐,两双绣花鞋放在床前,全屋箱笼框桌都贴上了大喜剪纸,红烛把新房照得如梦般香艳。
身为新娘子的闺蜜,萧筱绶表示他有权利替苏白先看看婚房,不过程羽白的布置确实令她很满意。
在这个物资不全的城镇上程羽白能弄来这些也着实不易。
终于天黑了,冷岳和萧筱绶是这场婚礼唯一的见证人,一个司仪一个喜婆,而高堂之上放的是一块普通寻常的枣糕,在两人的帮助下,程羽白扶着苏白回到新房。
被无视的两人都知道,这场婚礼对于他们来说的意义有多重要,都没有去打搅他们。
程羽白抽出先前藏在靴靴中的红纸裹着的筷子。他踌躇了一下,他的手微微地抖着。他仰起头看。程羽白突然有点胆怯,但是也只得鼓起勇气把苏白头上那张盖头帕一挑,居然挑起了那张帕子,把它搭在床檐上。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他抬起眼睛偷偷地看了苏白一眼,他的心怦怦地跳动,他觉得今日的苏白格外的美丽。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大红色嫁衣,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
陈羽白的声音有些颤抖:“苏白,你一下午都没吃东西了,饿吗?”
苏北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神色如常,“好,还有什么吃的吗?”
“我…我去给你拿”程羽白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让身后的苏白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是洪水猛兽吗?有那么害怕。
不一会儿,程羽白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属于面食的香气蔓延出来,勾起了苏白肚子里的馋虫。
“快拿过来”苏百拎起衣服,快步走到桌前坐下,扬着头看着程羽白手中的面,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程羽白望着面前面若桃色的苏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端着盘子的手抖了抖,直到今日才发现苏白就这样多漂亮。
程羽白稳着手,快步走过去将面放到苏白面前,转身走到他背后,食指轻柔的为她卸掉头上的凤冠,将满头凌乱的青丝梳到一起,拿一根红色的丝带绑起来。
此刻的苏白眼里只有面前的那一碗牛肉面,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中午因为担心成与败,不同意与他成婚,心里装着心事,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下午又被小小手拉着换衣服化妆弄头发,好一番折腾下来,他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面前的这一碗面,出现的太及时了。
江苏白头发梳好的程羽白,转身坐到苏白的对面,支起下巴,就那样盯着苏白吃面,神经大条的苏白则被程羽白如此直白的眼神看的心嘭嘭直跳。
下意识的往嘴里塞了筷子面,本能的咽下,却不料塞的太多了,噎到了。
“唉”程羽白谈着气为苏白倒了杯水,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不满,“笨蛋,吃了面也会被噎到。”
无辜的苏白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她想噎到的,都怪程羽白非要在她吃饭的时候盯着她看,才将她吓得噎到了。
而结伴出去的冷岳和萧筱绶,此刻则在无聊的逛着庙会,昨日,那血腥的场面,确实需要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冲刷那些不堪的记忆。
所以今天的庙会格外的热闹,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喧闹的声音。
冷岳互着身材娇小的萧筱绶混迹在人群中,从一个个摊位越过,他的目光仿佛在寻找某个东西。
然而这条街逛到头的时候,冷岳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不由得垂头丧气。
萧筱绶见他神情不高,便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冷岳有些伤感,“我有一个未婚妻,她性子顽劣,十分贪玩,我每次出来都会给他买好玩的东西带回去。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他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