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因果循环

夜冷，北风呼啸！

义庄之中，微弱火光。

“呼呼呼呼”林子峰的喘息之声，渐渐的变得急促，好似心头有一头恶魔要奔涌而出。蓦然之间，霍的惊醒，他好似做了一个无尽的噩梦，急促的喘息声也平缓了许多。

林子峰的眼神变得清明，再无半分的杀意。他发现自己身不能动，而在自己不远之处，坐着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僧，手里握着一串佛珠，口中默念着经文。

林子峰有些茫然地望着角落里的老僧，好似有些想起方才的情形，又隔着一片的模糊。他隐隐的记得自己回到义庄，但后面的事情就变得模糊。在那无尽的梦魇中，天空好似出现过佛光和“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声音，只是那声音，离自己好远好远。

林子峰的喘息声渐渐的平复下来，他终于开口问道：“大师，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老僧睁开眼睛，好似非常疲惫的站起身子，有些老态龙钟。他走近林子峰，双手合十道：“老衲少林天慈，见过林施主！”

林子峰默然片刻道：“原来是天慈大师，在下失礼了！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下好生困惑。”

老僧念了一声佛号，却伸出一指，轻点解开林子峰的穴道，他走到火堆之旁，一时不语，像是考虑着什么。

林子峰获得自由，活动了两下手脚，走到火堆旁。老僧示意他坐下。林子峰与老僧一同坐在了火堆旁的一块青石之上。

天慈大师道：“阿弥陀佛，林施主恕老衲直言，你可知你运剑已渐入魔道？”

林子峰惊道：“魔道？在下委实不知，还望大师指点。”

老僧叹了一口气道：“刚刚施主已经心魔入侵，快要迷失本性了。”

林子峰沉默不语，他也隐隐觉得不妥，自从他得到天阙剑之后，杀戮之意就变得越来越重，今晚却终于爆发出来。

林子峰举起天阙剑道：“大师，是因为这把剑吗？听说这是一柄魔剑！”

天慈大师望着林子峰手中的天阙剑，叹口气道：“敢问林施主，你的剑上是否刻有一句诗？”

林子峰点了点头道：“斜风细雨不须归。大师，你也知道？”

天慈大师叹了一口气道：“正是这柄天阙剑，江湖中最可怕的一柄剑。老衲听江湖传言，天阙剑重出江湖，林施主凭此剑挫败了赤魔司马孤城。老衲闻此消息后匆匆赶来，找寻林施主，希望还不会太迟。”

林子峰想不到这老僧是专为自己而来，想来这里面的干系不小。

天慈大师见林子峰迷惑，便问道：“敢问林施主是如何得到这天阙剑的，可知这天阙剑的来历？”

林子峰把剑池湖底，无意闯入风惊云自囚之处一五一十的向老僧说起，当然隐去了上官蝶衣的事情。

林子峰道：“在下听人言，这天阙剑乃剑师胡不归所铸，是他最钟爱的一把剑。剑将成时，胡不归心力交瘁口吐鲜血于此剑上，因此剑身上有一道弯弯曲曲的血痕。”

天慈大师点头道：“少施主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利而不知其害。剑师胡不归先天残疾，一生坎坷。晚年他得一西天陨石，萃取其中精英铸成天阙剑。”

老僧念了一声佛号后，继续道：“然自从胡不归得此西天陨石后，性情大变，最后落得妻离子散。与其说胡不归钟爱此剑，倒还不如说是他满含激愤而铸此不详之剑。剑将成时，胡不归咬舌口噴鲜血其上。他立下毒咒，让此剑饮尽天下忘恩负义之徒的鲜血。因此此剑铸成之时就充满了戾气。”

老僧好似在回忆，缓缓的道：“那一年，天阙剑辗转落到了风惊云的手中。风惊云本身的偏激犹如此剑，剑如人，人如剑。风惊云使此剑得心应手，此剑更增人势，让他更加孤僻，两者相得益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风惊云在使剑，还是剑在役使风惊云。”

林子峰听天慈大师娓娓说来，他数番与强敌的争斗中，到危急之时，却也是分不清是人来使剑，还是剑在控人。难道此剑真的有灵？即便有灵，也是魔灵！

老僧道：“风惊云修习的内功，是道门正宗功法先天无极功，先前，风惊云还能控制此剑。可是风惊云身世坎坷，心中愤世不平，时日一长，慢慢为剑所乘，已到人剑合一之境。”

“风惊云的武功从此突飞猛进，而魔性日重。此剑杀戮太重，不出则已，出必饮血，已成魔剑。风惊云也曾想方设法试图化解此剑的乖戾魔性，但却没有成功。一人一剑相互交战，其实正是天人交战，善念与邪念交战。风惊云虽然武功大进，但心魔难除。”

“风惊云与萧老施主泰山一战后，隐迹武林。老衲本想天阙剑就此皈依黄土，实乃武林之福。不想四十年后，此剑魔性未泯，还是重返江湖。江湖中又难免一场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林子峰沉默不语，片刻后道：“大师，这难道就不能避免吗？既然此剑如此重的魔性，在下决意弃用此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慈大师看了林子峰一眼道：“林施主当世豪杰，心怀天下苍生，让人可敬。只是天阙剑已找到了施主，岂肯轻易罢手？”

林子峰眉头一皱道：“天阙剑找上了我？”

老僧淡淡一笑道：“莫非施主以为，是施主无意中获得了此剑？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有缘法。施主是身在这因果循环当中，看不到自身而已。”

林子峰心中一动，回想起太行山兵败之后的一幕幕，正如同老僧所言，好似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而自己却挣扎在这天地的网罗之中。

林子峰起身，恭敬的向天慈大师行了一礼。

老僧道：“林施主行此大礼，老衲可委实担当不起。”

林子峰虚心求教道：“还请大师指点一条明路！”

天慈大师道：“阿弥陀佛，林施主，你我皆在缘法之中，何必如此？林施主你可发现手中这剑，与施主刚刚发现它时有什么不同吗？”

林子峰听得天慈大师这般说起，细细的打量起手中的天阙剑来，好似这天阙剑，确实有了一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