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迁兵中都惹纠结

完颜承晖进入城中之后，百姓们夹道欢迎，当地百姓得知完颜承晖的的确确是一个正直守信的好官，纷纷携家带口来到大街上，纷纷跪拜在地上高呼着：“完颜将军！”

完颜承晖骑在马背上，向着百姓们挥动着手：“各位乡亲们，快快起身吧！”

百姓们起身向着完颜承晖的军队撒着彩带，花瓣，大街上可谓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回到巡抚府内，杨安儿安排了一桌酒菜，杨安儿六兄弟和完颜承晖以及刘允、张蒙等人围坐在一起，众人吃完饭之后，完颜承晖问道：“杨将军，日后有何打算啊？”

杨安儿见完颜承晖称呼自己为杨将军，连忙劝说完颜承晖改口：“完颜将军，我等都是晚辈，你讲我杨将军实在不妥，你称呼我为杨安儿就好。”

完颜承晖回道：“那好，安儿，我看你们这群孩子都是英雄豪杰，你来为我一一介绍下吧。”

杨安儿起身说道：“好。”

他依循介绍了张数、王阔、宋伟珏和马昊等人。

完颜承晖一一打量起众人：“列位都是青年才俊，如今大金国力衰落，你们不妨与我同回中都，为朝廷，为大金效力。”

虽说众人都愿诚心归顺完颜承晖，可是要众人都迁到中都，彼此之间都有些犹豫，虽说中都是天子皇城，可是中都也是一个宦海沉浮的是非之地，对于杨安儿这些百姓来说，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我等兄弟，诚心归顺将军，是因为将军人品正直，深感钦佩，不过，要让我等兄弟都迁之中都，我想我们还需要思索一番。”杨安儿把内心的想法吐露出来：“但对于大金朝廷，我等确实失望极了，日后若是将军有需要，我等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无所畏惧。”

之前被妙真击伤的刘允，僵着膀子，插话说道：“杨兄弟，此言差矣，当今朝廷被奸佞小人弄得是乌烟瘴气，必须要有正义之士来洗涤这股浊流，而完颜将军就是洗涤浊流的希望，可是如今朝廷之中，完颜匡营私结党视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将军在中都朝廷可谓是势单力薄。”

张蒙抽搐着脸上的肌肉，没有说话，完颜承晖听着刘允的说辞，脸上露出了一丝惆怅。

“完颜将军，一心想为朝廷纳贤士，招良才，想凭借自己的努力，以正朝廷，为大金百姓造福，诸位都是青年豪杰，为何不应了完颜将军的请求呢？”性情急躁的吴涛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完颜承晖观察着众人的神情，略有些无奈，他对吴涛说道：“吴涛，算了，容他们先思考思考吧。”

吴涛从未见到过完颜承晖如此低声下气，甚至语气中饱含着无奈，他气愤地拍了下桌子，起身抱怨道：“我们完颜将军奉的命是清剿你们，大可大军攻城，屠了益都城，可你们想想他是怎么对待你们，对待你们的士兵的，简直岂有此理。”

说罢，吴涛愤然离席。

若是放在平时完颜承晖一定会大发雷霆，可这一次他却由着吴涛离开了，吴涛事件让席间众人都有些尴尬。

“诸位不用理他，他就这火爆脾气。”张蒙打着笑脸，缓解着气愤。

妙真一身雪白的衣裳，在这些大男人之间显得很显眼，她婀娜的身姿像一株昆仑山巅的雪莲。

她缓缓起身，为完颜将军和诸位哥哥们一一斟酒：“今日完颜将军和我们化解干戈，不动兵武，可谓是益都百姓留一条生路，日后我们这段故事也将是一段佳话在大金流传，今日是个高兴的日子，来，让我们一起举杯，同饮下这杯欢悦酒。”

众人一同饮下了酒，妙真又道：“今日天色不早了，诸位都早些休息吧，完颜将军也莫着急，这举迁到中都之事，兹事体大，我等兄弟们还需要仔细思索，如今也开春了，益都风光不错，将军不妨在此多留些日子。”

“那好，诸位也早些休息吧。”完颜承晖说罢后，引着刘允等人回到驿站去了。

亥时时分，巡抚府内众人都已睡下，巡抚院内却有一人盘坐在，一处假山岩壁上，手中拿着一盏白瓷酒杯，身后还放着一壶酒水，月光之下，那白色酒壶泛着光晕。

这人就是杨安儿，他穿着宽松睡袍，头发散披在后背，双脚上一只穿着鞋子，一只只穿着一只白布袜子，颇有些谪仙饮酒的韵味。

妙真白日里多饮了些酒水，夜里有些口渴，她起身去倒水，透过半开的窗户，正好看到了庭院里的独酌的哥哥，她披上一件外裳，推开门，飞身上了那假山岩壁上，蹲在哥哥身边问道：“哥，夜如此之深了，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饮酒啊。”

“我是在想今日那刘允说的话。”杨安儿轻叹一声，回想着今日刘允道出那番道理。

妙真手撑着岩石，半悬空地坐在岩壁上，两只脚悬空着：“哥，你对完颜将军希望我们随他去中都事情，有何看法？”

杨安儿愣了愣，自从完颜承晖提出了这个建议之后，杨安儿就一直在思索，该不该同意完颜将军的提议呢？

“老实说，完颜承晖将军让我们去中都，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杨安儿内心还是有些多疑：“你想想看，完颜承晖的部下亲口说得是‘奉命清剿’你想想什么叫清剿，我担心我们去了中都，就是有去无回。”

妙真却想得很单纯：“我倒是觉得完颜将军他们的话也有些道理，而且完颜将军是个大好人，如果我们真能帮助完颜将军，重整朝廷风气，铲除贪官的话，说不定大金可以由此改变呢？”

杨安儿噗嗤一笑：“妹妹，就凭我们几个你就想改变大金国运？你也太天真了。”

“哪有什么不可能，有句话说的好‘事在人为’嘛。”妙真对一切都充满了美好的希望。

“妹妹，你这个人就是太单纯了，这些世上的是非曲直，人心险恶那些书里面都有记载，师傅都曾说过你不爱读书，这些世间大道你自然是不懂的。”饮过酒的杨安儿又摆出一副自大的模样教育着妹妹。

“你呀，就是心眼多！”妙真最烦的就是被哥哥说教了，她也不甘示弱：“你就知道拿师傅来压我，那师傅还说过‘入世出世，方得人间大道’说不定我们真该去中都长长见识，免得你变作井底之蛙。”

杨安儿听到妹妹在拐弯抹角地影射自己，辩解：“我是井底之蛙，你是青蛙的妹妹，你是啥？癞蛤蟆吗？”

妙真一本正经地说着正事，杨安儿却拿自己开涮，妙真觉得又气又好笑，因为自从他们兴兵之后，她就很少看到杨安儿脸上的笑容了：“哎呀！我和你说正事呢，你严肃点行吗？”

杨安儿一边喝酒一边装作严肃地样子，逗着妙真，妙真觉得已经和哥哥聊不下去了，便飞下假山对杨安儿说道：“哥，你一个人在这喝酒吧，我懒得理你。”

杨安儿见妙真真生气了，也飞身下来说：“好了，哥哥，和你说笑的，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我们去了中都，发现是个圈套哪又改怎么办？”

“这……”妙真觉得杨安儿的担心不无道理。

“那我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院内四下突然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西厢回廊上张数、王阔；东厢回廊上宋伟珏、马昊纷纷走了过来。

“诸位哥哥们都没睡吗？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们了。”妙真迷惑地看着四位哥哥。

“妙真，你多虑了。”马昊说道：“你们俩是什么原因睡不着我们也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几位哥哥也是为了迁往中都的事情咯。”妙真瞪着眼，一脸的诧异，她嘴上说得倒是明白，其实她诧异的是除了她因为半夜起来找水喝而起床外，原来其余的几位哥哥都没有心思睡觉啊。

“大哥，你们……”杨安儿同张数打了招呼，却又欲言又止。

张数说道：“我们几个都生逢乱世，实属命运难违，可如今我们都有着一身本领，何不去那天子皇城，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成绩呢？”

“可是……”杨安儿还是有些犹豫。

宋伟珏走到杨安儿面前，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三哥，你兴兵反金，为民造福，若不是在你的影响下，我们也不会随你兴兵，若是那般估计我们依旧在贪官污吏下苟延残喘，哪有今天这般自在啊。”

马昊也接话说道：“是啊，老五说的对，当今天下，许多人都认为杨安儿乃是英雄豪杰，我们何不由此大展宏图呢？兴许真能像妙真说得那样‘人定胜天’呢？”

张数把手伸在胸前，摊着掌，说道：“是啊，毕竟这益都府是个燕雀之地，我们若是想造福百姓，必须要找个鸿鹄之境，我同意随完颜承晖去中都，总之不管未来有什么危险什么困难我们兄弟六人，生死与共，共同进退！”

“说的好！生死与共，共同进退！”张数的话如醍醐灌顶般打动了杨安儿，杨安儿伸出手掌搭在张数手掌上，其余的人也纷纷把手搭了过来。

而在益都府城南方向的官道驿站内，完颜承晖也是毫无睡意，他坐在驿站内的凉亭里，身边是吴涛相陪。

“将军，今日杨安儿那众真是不识好歹，将军如此客气，他们却……”似乎吴涛说着说着心中有来气了。

完颜承晖摸着胡子乐呵呵地看着吴涛生气的模样，笑道：“你呀，何必急躁呢？这白天的事都能气到晚上，呵呵。”

“您可是将军啊？这般低声下气，他们却还不领情。”吴涛有些急眼，他拧着脖子，嘀咕着：“要是我是将军的话，直接派兵剿了他们，省事多了。”

“所以说啊，你只能是护卫，做不了将军。”完颜承晖想着吴涛的脾性，忍不住挖苦着他。

吴涛听了有些不解：“这是为何啊？将军。”

完颜承晖一身，抬头望着月亮，向吴涛讲解道：“你可知道东汉的刘玄德吗？他生为皇叔，带着关羽、张飞去卧龙岗上请孔明，三顾茅庐，礼贤下士，是何等的气魄，按照你这性情估计得把诸葛亮的茅庐一把火给烧光。”

“那我不成了张飞了吗？”吴涛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的一笑：“俺要是成张飞也不错啊。”

“你呀！你呀！”完颜承晖手指着吴涛，连声笑道：“不过你说的对，你的确像是张飞，若果你是张飞的话，杨安儿他们就是孔明，这请孔明出山，哪有这么容易啊。”

吴涛傻乎乎地笑了笑：“那这么说来，将军不就是昭烈帝吗？”

完颜承晖横眉一瞪，粗声嗤鼻道：“不可胡说。”

吴涛连忙低头认错：“属下失言了。”

“我看你日后迟早要坏事到你这张嘴上。”完颜承晖训了吴涛一句之后，就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巳时，杨安儿几人来到驿站，同意随完颜承晖迁到中都去，临行之前，妙真一行人来到梨花坳上，祭奠杨侃山。

“爹爹，女儿和哥哥要去中都了，日后，只能留您一个人在这梨花坳里了，今日女儿来给你上香，你在天上好生安息吧。”妙真跪在杨侃山墓前，手里持着三根香。

“爹，孩儿一时鲁莽害你丢了性命，完颜将军说去了中都，他一定会严惩完颜箪为你报仇的，你安息吧。”杨安儿朝着杨父的墓磕着头，他对自己害死父亲的事情还是那样耿耿于怀。

两兄妹身后站着结义的兄弟和完颜承晖，完颜承晖看着眼前这两个跪拜自己父亲坟前的孩子，心中慈父的情怀忍不住翻涌起来：“来人，取两杯酒来。”

兵士取来两杯酒，用托盘托着，完颜承晖取下一杯酒，两手捧着酒杯，他面对这杨侃山的坟墓说道：“杨兄，你我虽然不曾相识，但你却培养了两个好儿女，这两孩子日后跟着我，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我完颜承晖在此敬你一杯，愿你安息。”

说着他将第一杯酒一口饮尽，将第二杯酒泼洒在杨侃山的坟头。

妙真和安儿回头看着完颜承晖，两人都感动着流下眼泪。

“将军！”他们两情真意切地唤了一声。

完颜承晖望着两个孩子，温情地说道：“安儿，妙真，日后我会想父亲般照顾你们的。”

妙真和安儿又唤了一声将军，并向着完颜承晖叩拜行礼。

完颜承晖蹲下身子扶起两个孩子说道：“快快起来，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出发。”

安儿妙真起了身，擦干眼泪，上了马随着完颜承晖往北而行，上了梨花坳北侧的山道上，妙真立在悬崖鸟瞰着梨花坳的土地，心中呼喊着：“爹，我们走了，你保重啊！”

一行人马就这样告别了益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