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愉快的回忆

墨尘露跟墨格嘉离开海家后，海沐廖站在自己的卧室窗边，手中举着一杯香醇浓厚的红酒。他靠在落地窗前，透过复古的窗台往下倾身看去。

墨尘露坐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清秀的脸庞在黑暗中露出淡淡的忧伤，明亮的黑眸一直望着那辆车消失的远方发呆。

身后敲门声突然想起，海沐廖才微微一怔收回自己的视线。

“进来吧。”他低沉的嗓音说道。

海止水从门后探出头，小心的问道：“哥，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

他将高脚杯放置原木桌上，然后窝进沙发中，从茶几上拿走两包薯片。一包扔给海止水一包抱在自己怀中撕开慢慢吃着，等对方先开口说话。

海止水换了一身松松垮垮的居家服，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你今天怎么了？有点不对劲。”

他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吃了几口零食才缓缓开口道：“哪里不对劲。”

“你看，现在就很不对劲。平时的话一定先反驳我，说我眼瞎了。”海止水心细的问：“你是不是和尘露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你们两个总是有意识无意识的躲着对方。”

他表现的真的有那么明显？

海沐廖叹了口气，细长的睫毛垂下挡住眼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有些悲凉起来。

“止水，你说，一再被拒绝之后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他从没有因为感情问题而产生过困扰，从前的海沐廖一直认为被爱情左右的人是愚蠢的，现在发现原来这样想的他自己才是最愚蠢的。

“啊？你在说尘露的事吗？其实我也觉得她没必要坚持，大家都不支持嘛。再说言老师打她整整十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尘露那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有她自己放弃，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听。所以哥，你也别太逼她了。”

他静默不语，看了一眼手中的薯片顿时没了食欲。起身狠心把海止水推出门外，表示自己要睡了。

海止水虽百般不情愿，还想要和自己的哥哥多聊一会儿。但是看到海沐廖那副憔悴的模样儿，只好作罢，乖乖从他房间中出去也没多说什么。

回到自己家的墨尘露趴在床边盯着言老师的照片发呆，仅仅只是看一张照片就快要被神魂颠倒了。

她在床上翻了好几个圈儿，双手张开放到自己眼前。

她今天竟然跟言御生牵手了！

牵手了！

墨尘露笑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想掉进蜜糖罐一样，整个内心都是甜丝丝得。

恋爱真是奇妙，一阵开心一阵伤心，连她自己都快要搞不懂了。

晨曦阳光温柔的撒到卧室，又是新的一天，小鸟扑朔着翅膀路过窗户叽叽喳喳的叫着飞去。

墨尘露翻了个身坐起身，洗漱完毕，从首饰盒找到一串樱桃发卡别到脑袋一侧。有些小小自恋的照着镜子，镜中的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长长的黑色发丝披在肩膀上，樱色的唇部饱满水润，明眸皓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恰到好处点缀般让五官更加精致。

她满意的为自己加油打气，今天是自己级部长跑总决赛，绝对不能输。

楼下传来妈妈亲切的呼唤声——

“尘露！格嘉！下来吃早餐！”

当她下楼时，父亲早已准时坐到餐桌前举着报纸一边喝咖啡一边看。

“爸早。”她乖巧的坐到餐桌前，抽了一块吐司面包，抿着果酱。

母亲未冉冉端着四条培根走过来，路过她，关心的问：“哟，今天怎么啦。突然带上爸爸从英国带回来的头饰礼物啦？”

她从来没带过一次，所以难免会引起家人好奇。

墨楼青闻言从报纸中抬起头，看到那鲜红的樱桃在宝贝女儿头上闪闪发光，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可爱，不愧是英国墨氏分公司独家设计师的作品。”

这是去年父亲送给墨尘露的生日礼物，特意安排英国那边分公司的设计师单独设计的产品。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件，墨尘露带着越发显得十分有气质，尽情发出青春可爱的气息。

“嘻嘻，没什么啦，爸、妈，我吃好了，先走了！”

“别急啊，让爸爸送你。”未冉冉说。

“不了，止水应该在地铁站等我了！”她抱着书包刚要跑出家门，墨格嘉磨磨唧唧才从二楼走下。“哥，你好慢啊，要迟到了哦！”

墨格嘉打了个哈欠，冷漠的选择无视她。

墨尘露打开门跑了出去，百褶裙随风微微摇起，保准的黑色长筒袜和制服鞋衬得她腿修长。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冒冒失失得。”未冉冉正在煎鸡蛋，笑着说。

“青春期，青春期。”墨楼青淡笑道。

高峰期地铁站挤满人群，还是原来的地方，海止水早早立在长椅边上等尘露。她扎着可爱的双马尾，耳边挂着白色的耳机，耳机线顺着曼妙的身材最终消失在制服裙的口袋中。

止水听着摇滚音乐不自觉的摇晃身体，墨尘露从背后使劲儿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什么啊，别吓唬我呀！”止水收到惊吓下意识哆嗦一下身体，尖叫出声。

她好笑的双手背起来，好奇的问：“你在听什么？”

“嗯……一个很老的乐队，叫PSA。超好听的重金属音乐，你要不要听听？”

墨尘露微微一愣，PSA乐队，多么熟悉的名字。埋藏在深处的记忆仿佛一瞬间被触碰了，她拒绝了止水递来的耳机，而是拉着她快速挤入地铁中。

这个乐队，是父亲坚决不允许在家中提及的名字。

因为关系到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和墨家有着深刻的联系，从她的母亲到她自己，关于那两个人记忆中只有悲痛。

所以当止水突然说出PSA乐队时，她有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从前。

“可惜这么棒的乐队已经解散十多年了，关于解散的原因……有的人说是因为队员单飞，还有的人说是因为贝斯手去世什么的……”

“别说了。”墨尘露使劲攥住止水的手，脸色变得苍白。声音很小，像是极力压低某些悲伤地情绪。

“我最喜欢PSA乐队的主唱啦，好帅的男人，听说现在在国外。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反正这个乐队的所有成员就像受到诅咒一样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在娱乐界了呢！是不是听起来特别恐怖？”海止水并没有听见墨尘露阻止的声音，自顾自的说着。

“别说了！”墨尘露胸口起伏的厉害，她猛地像爆发一样喊了出来，整车厢的人都循声望去，十几双眼睛好奇的盯着她。

她感到有些头晕，一下子放开止水的手改为抓住扶手。

海止水被着实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墨尘露想起来了，从她懂事起，母亲就对她说过自己有过一个干妈，名叫未安奇，后来在她五岁时因癌症去世，享年二十六岁。未安奇就是PSA乐队的贝斯手，很多年以前跟自己的妈妈是闺蜜好友，她依稀还记得曾经在那个未安奇女人的怀抱中甜蜜蜜的喊一声“干妈”。

而现在不复存在了，每一次提起她的干妈，母亲总是无声无息的流泪，哭到再也哭不出来为止。所以她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就再也没问过关于未安奇的事情。直到长到一点儿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对自己最好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PSA乐队的主唱是淡倾，未安奇的丈夫。他们生有一男，这个孩子出生起就被抚养在墨家，后来在墨尘露十岁时被送出国外。至今再未相见，但是她永远记得那个名字——淡良冰，只要提起关于这位男孩儿的事情，她总能想象到那如同天使一般纯净白皙的面孔。

也许是因为被唤起了童年许许多多不好得回忆，所以墨尘露情绪波澜起伏。一直到走下地铁站，她才回过神来。

她立刻向海止水道歉：“对不起，止水。我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所以才对你那样大吼大叫。”

“没关系啦，每个人都有不想被触及的地方。”止水微笑着说，“我知道你童年有些不愉快的事，是我的错。”

“嗯，我现在不知道要怎样跟你解释。等我组织好语言慢慢跟你说，好吗？”

“好。”

学生们再一次围坐在操场四周，黑压压的人头一排高过一排。运动会继续进行，墨尘露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打败了高二高三级部的晋级运动员，夺得了最终胜利。

颁奖台上，她举着奖杯笑容仿佛最灿烂的蔷薇花。

她看到言御生老师举着她的单反在帮她拍照，笑容愈加可爱迷人。在场的男生们无一不欢呼雀跃，运动会闭幕仪式开始，墨尘露身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表谢幕台词。

“尘露！真有你的！”

回到教室后，她被几个男生围在一起调侃。

“是啊是啊，那可是一千六八米长跑呀，我反正做不到超长耐力！”

她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脸颊微微泛红：“谢谢你们。”

“哼！”

一道冷冷的带有不服气的女音划破美好的氛围，陈雅美抱臂满脸不服气的看着墨尘露。

她跟男生们纷纷回头，一名男生挡到可爱的尘露面前说：“陈雅美，你又想干嘛？”

“不就是得了个第一名，有什么了不起？”

“你行你来啊！”另一名男生替墨尘露打抱不平。

又有一位男生为她拔刀相助：“你为什么总是对我们的墨公主有偏见！”

墨尘露揽住那几名越说越加劲的男孩子们，走到陈雅美面前，笑容和蔼的道：“雅美，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告诉我吗？我会及时改正的。”她今天心情非常好，对待陈雅美的态度可谓是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