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喀那初战
喀那城,西域的一座边城,再往前十里便是中土边界。入城后阿澜川只觉这城与他有何渊源般熟悉。恍似曾经的一个梦,梦里,他在逃,敌人在追杀。逃出这喀那城,他躲进深山里……
这市井热闹非凡,行人匆匆,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街上小贩大多是自中土贩些小物件来卖,为吸引过往行人,他们也在讲述着从中土听来的江湖传闻。
“话说这维儿刀客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年却逃至这喀那城,当时是,各大势力的高手一路围堵,终是在这喀那城大战一场,那一战是昏天黑地,他维儿断了左臂,不敌高手们的围攻,自当仓皇而逃……”小贩滔滔不绝。
但这刀客不是如他阿澜川般断的是右臂么?这流传了三年后竟成了断左臂之说。也不论如何,既然他知道关于这刀客的传闻,他便问问罢,若能得知刀客今何在,他定拜访这个刀客。这些年来总有些想拜访这刀客的念想。
“这位兄台,你竟知道刀客维儿今何在?”待他话音落。只听得一人惊呼:“鬼……魔鬼……”说罢众人回过头来,只见阿澜川狰狞的面庞,挂着雪白双鬓,花白的胡须掩盖不住扭曲的伤疤。这商贩与众人皆夺路而逃。
“天哪,这个魔鬼般的人,身边竟跟着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儿,我看这美人儿定是被这个恶魔挟持!”一个扛着巨斧的大汉壮着胆道。
这一说,路人纷纷看了过来,这个长得似恶魔般的怪人身边果然跟着一个可人儿。
“杀了这魔鬼,救下美人儿!”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登时人群里跳出了几个三大五粗的壮汉,有的扛着斧头,有的扛着大刀。
团团的围住了阿澜川和阿曼苏。
“大家听我说,他叫阿澜川,他救了我,他不是魔鬼。他是被狼群抓伤了脸!他是个大好人!”阿曼苏见了这般情况,急急解释道。
阿曼苏究竟还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此刻阿澜川怎会不知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一定是魔鬼逼着美人儿这么说的!这人定不安好心!大家一起上。拿下他!救下美人儿!”另一大汉粗着嗓门道。
话音刚落,大汉便一跃,巨斧朝着阿澜川劈了下来,见状围着的众人都纷纷出手。
阿曼苏见自己解释也无用,便暗暗着急。她知道阿澜川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亲眼见他杀掉黑魔人的身手,那是何等的迅捷?
只见阿澜川推开了阿曼苏,一个转身便避开了巨斧,继而仅剩下的左手掠过腰间,刀光一闪,寒刀又回鞘。
只见大汉身上的衣扣掉落,裤带也被切断,裤子顿时自腰间滑落至脚。
“哈哈哈……”此刻围观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先爆出了一声大笑,接着爆笑声便接二连三的爆出。
大汉老脸一红,怒气狂涌。
原本已闭上眼的阿曼苏渐渐睁开眼,似是怕自己见到什么血腥场面似的。
大汉深知今天是踢了铁板上去了。
但他似乎又不甘心:“丑八怪魔鬼,你可知我是谁么?”
“不知……”阿澜川有些懵。
“我乃巨斧帮的铁庐!若此时你放开那美人儿,我便饶过你一命!”大汉铁庐道。说这话时,铁庐竟也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帮派的名头能吓走眼前的人。
“对!我们是巨斧帮之人,阁下武功修为是有些不错,但在这喀那城,还是我们说了算!识相的话,身旁的美人儿留下!自己滚!”
听闻大汉自称巨斧帮的人,这一会,围观的人群皆跑了个净。似乎这里的人很是畏惧这巨斧帮似的。
“巨斧帮?不曾听闻……”阿澜川喃喃道。自己一个失忆的人,从一个被黑魔人祸害的小村庄里出来,天下之事,哪了解得到这般多?
“哈哈哈……我道是哪位高人,原来是个孤陋寡闻耳!别以为炫了一手刀技,我们便怕了你!若不是我方才大意……哼哼……现在离去还来得及!否则……”铁庐大汉顿时神采飞扬了起来。
“否则如何?”阿澜川冷冷的看着铁庐道。
“给我死!”铁庐大喝,又抡着巨斧朝着阿澜川就是一劈。
阿澜川此刻寒刀出鞘,刀光映着烈阳,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辉,随着刀身的移动,光辉撒过围着的几个大汉之眼。
刀回鞘。
木质的斧柄便断了。巨斧叮的掉在地上,而抓着半个斧柄的壮汉头上的发鬓也被削成了僧人般的半寸短发。
众人连他如何出手都看不清,这会原本热闹非凡的街头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可怕。
铁庐只觉手上一轻,待强光一过,才发现,自己手上哪还有什么巨斧?之剩半截斧柄。顿时冷汗浸湿了背脊。继而又是一阵恼羞成怒。怒气盖过了理智。
“你……你……我要吞了你!”说罢铁庐飞身就是一个扫腿。
阿澜川接二连三的饶过他,却不见他有退意。若不拿出些手段来,不知今日要被这等浑汉缠至何时。
阿澜川,运足真气,灌于掌间,单掌侧推而出。若此刻有高手在此,定能看出,看似未动的阿澜川此掌力却足足有三四百斤之力道。
一掌推出,大汉举着巨斧的手劈空的同时倒也反应了过来,转身便以肘部迎接阿澜川的掌风。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
铁庐已然倒地翻滚,面色苍白。臂骨的断裂疼得他号啕大叫。
“大……大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大侠……”铁庐强忍着疼痛道。
“若我不是大侠,我身边的这位姑娘是不是就被你们抢去凌辱?”阿澜川很清楚这些人的心思。
“大侠,大侠我们再也不敢了!我……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说罢手中的半截斧柄也被他扔在了一边。
“区区黄境三重天的功力,还不配让我杀你!滚!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阿澜川道。阿澜川不是个嗜血的人,自然不会动不动便要取人性命。如这七八个猥琐的壮汉般,他实在是懒得去与他们计较什么,给些教训即可。
“是……是,大侠我这就滚,我这就滚。”另一大汉说罢便真的把身体缩成了一卷,朝着反方向滚了去,半路还撞上了停在半路的马的后腿,被老马又狠狠的踹了一脚,这滚着的方向也变了去。
围着的几个壮汉见领头人都滚了自己哪还敢久留?也学着之前的壮汉卷缩这身体作一团,然后也纷纷的滚向站着的老马。
老马竟也一一的给每个人来一蹄子。
称铁庐的大汉此刻也强忍着断了手的钻心之疼,竟也滚了起来,边滚边凄嚎着。吓跑了站着准备给他来一蹄子的老马。
街头又恢复了热闹。只是路人看向阿澜川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阿澜川摇了摇头,暗忖自己竟长得如此狰狞吓人么?打开包袱,他摸出一条白色面纱遮住面容。再到小摊上购了一个斗篷戴着。如此一来就不会吓着人了。
“咕噜……”午时已至,肚也有些饿了,前方有酒楼,阿澜川忖着先饱食一番罢。
“小二,来六个个馒头,两斤牛肉。”早听闻江湖险恶,因此他没要酒,生怕醉了身边有些什么危险也全然不知。
而阿澜川也不曾想过身边还有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竟一时忘了问她要吃些什么,便自顾点起了食来。
阿曼苏竟也生得乖巧,不娇不闹。
待得阿澜川风卷残云的吃完了五个馒头,阿曼苏却半个都还没吃完。
“……,只听得村庄里哭喊声一片,人说那是江湖离皇殿崛起了,据逃出来的村民说,那些黑衣人说抓处子女子去供他们圣主享用。势必是在练习什么邪功罢?”忽然听得这么一句自后边传来,阿澜川回过头来,只见两个大汉边喝酒边畅聊。
阿澜川起身便走了过去。阿曼苏则继续啃她的牛肉。
“两位兄台可否一叙?”阿澜川走到桌前自顾坐了下来。
“兄台有何指教?”一大汉问道。
“指教不敢,兄台可知道这离皇殿乃位于何处?方圆几许?不知其势力如何?”
“嘿嘿,兄台一看你就是刚出师门而闯荡江湖的吧?这离皇殿你可问对人了,我兄弟二人是这一带的百事通,这离皇殿是四十多年前的魔教,话说前些年又传出与这教派有关的流言蜚语。这前一阵子又听说离皇殿派人血洗了纳完村庄,当时那个惨……”
“兄台,这离皇殿……”不待阿澜川道尽,便打断了他。
“这离皇殿,谁也不知道在哪,听说势力遍布整个中土,很是隐秘,谁也不得知市井里走过的人儿,谁是离皇殿的人。也幸好离皇殿每三年才会挑一个村庄下手,但凡遭离皇殿毒手的村庄,要么是血洗,要么是乖乖的奉上村里所有黄花闺女……”
……
这一番对话下来,阿澜川得知离皇殿发于西域,今却遍布中土,有东山再起之势。
阿东川兄与嫂究竟被掳往何处?
而今,中原江湖势力五分,一是长云道阁为首的所谓正道,二是灵禅宗为首的持中立之态的派别,三是煞血陵为首的不正不邪的势力,四是自扫门前雪的天芸山庄,五便是谈其色变的红蝶组织。
中土上云国皇族与这五势力互不往来,也当井水不犯河水。
其余二三流势力皆不成气候。
昔日的西剑派势力强盛,却在江湖第一快刀维儿大闹一番后便销声匿迹。西忛山上早已人去楼空。
这红蝶组织看似独立的一股势力,实乃煞血陵的情报组织。这消息早在江湖中传开,但煞血陵和红蝶皆不承认,为此,红蝶还与煞血陵火拼了一场,结果红蝶浪三娘不知所踪,红蝶之首薛婉晴重伤闭关,至今未出,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魔功反噬变成了个丑八怪不敢见人。而组织里大小事物交与一名唤破蛹的女子。
此女子尽数得薛婉晴的真传,媚功入骨,但凡得罪她的人,皆活不过次日。仿似薛婉晴和浪三娘的时代已过去。而这个红蝶新星却更为狠辣。
而据江湖传闻,这红蝶谷似是有些离皇殿的影子。又似是与煞血陵有些关系,这便使得阿澜川决定前往红蝶谷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