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似儿时
误会是随着时间慢慢变淡的,真相的意义在于对误会的诠释,当误会失去了意义,真相也就渺小的没有。
在某种情况下误会是不用解释的,因为它本身就没有真相可言。
那天晚上小玉说是吃辣的太多,晚上才恶心呕吐的,左政说,你说什么我都信。左政微笑,小玉淡淡的沉默说,我是很干净的,我喜欢干净,像马蹄莲。
后来左政在宿舍养了好多马蹄莲,洁白柔嫩的花朵在阳光中成长。也就是那年四月左政下达了宿舍重要文件:所有人不准再看污秽的影片。说是影响花朵的成长,宿舍的同学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分分抱怨,说,这就好比秦始皇当年的暴政,焚书抗儒,不让传播性文化。左政说,我还没有亢儒,只是焚书。
“考试之前我们要举行一次元旦晚会和一次篮球赛。你们也可以放松放松哈!”张帅在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宣布,教室沸腾,在学生年代,只要不学习,不看书,这就是轻松地,哪怕是烧锅炉。
梁夏在底下说,“哈你丫啊。”左政说不得无礼。梁夏白了他一眼,“还真当自己成皇上了,有俩小弟了不起啦。”左政故作严肃,“爱妃不得对朕无理,念你初次进宫,朕暂且饶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帮朕把衣服洗了。”左政把外套脱下,塞到梁夏手里。
梁夏看着左政把衣服揉成一团塞到自己手里,心中愤愤,眼珠在眼睛里转了转,道“臣妾伺候皇上多年,任劳任怨,皇上可有奖励。”左政狐疑的看着一脸似有预谋的梁夏,“爱妃要何奖励?尽管道来。”“皇上,臣妾想要您临幸我,尽情的临幸,可劲的临幸,爱妃绝无怨言。”左政咳咳嗓子,“朕最近龙体欠佳。”梁夏拿起桌子上的数学书,狠狠地朝左政头上盖过去。
中午左政请假,回家去了,说是要拿一件东西。
下午自习课,整个班里都在讨论合唱个什么,什么《团结就是力量》,还要什么《黄河大合唱》居然有人提出了《军中绿花》,反正商量来商量去,依然是一些老的掉牙的歌曲,最后也没有定出一个什么来,正当全班人对唱什么束手无策是,夏诺说,要不我们唱《隐形的翅膀》吧,全班人切一声,说这首歌曲不适合合唱。梁夏站出来说,怎么不适合,一个人唱适合么?全班人都纳闷的看着梁夏,梁夏又说,我是说,你们伴舞,夏诺唱,舞蹈由我来指挥。班里人嘀嘀咕咕,大概意思是不会跳。刘佩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全班人听得清清楚楚,“我,我会跳。”声音沙哑,带有性感的雌性。大虎大叫,好!我给咱们准备道具,晚上我们去排练厅。
到了下午左政还没有来。
一哲在天台安静的做题,不明白一哲为什么要那么拼命,难道就仅仅是为了初二上林哲高中么?林哲中学是林哲高中的附属中学,理应考的比较容易,但一哲还是默默做题,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眼睛中总带有些堇色忧伤。
月光很亮,亮到能找清楚一哲做的题,影子在身后来回晃动,一个长长的影子慢慢浮现到一哲的试题上,一哲一个警惕转过身,把后面的那个纤细的身影吓得一哆嗦。“夏诺,你怎么来了?着上面怪冷的。你快下去把。”夏诺定了定神,把一杯热水递给一哲,“没事,我耐冻,你怎么不去参加班集体活动呀。”一哲拿着水杯,水还热着,但是心里已经被融化了,之后身上的每一处关节也融化了,真个人像是在一个大大的棉花堆里,暖暖的充满安全感,也想是襁褓中的婴儿。“我,我参加呀,我打篮球,后天看我好好的打,肯定能赢。”
“你会打篮球!”夏诺既激动,又表示怀疑,一个整天泡在试题里的学霸,不学神,居然会打篮球。
“对呀,你知道去年有一次全市中学生篮球赛,我参见的林哲中学一队,我那时还没有上学,你们还在小学,我们得了全市一等奖。”
“那里面那个最小的个子就是你呀,不是,我是说当年那个……是你呀。”夏诺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去年那次篮球赛夏诺听左政说过,说里面有个小个子运球运的特别好,个子虽小但是投篮从来没有被盖帽过。原来这个朝夕相处,对左政总是讽刺的,冷冰冰的,就站在自己对面的就是左政当年打篮球的下偶像,她替左政感到惊喜。
“恩,是呀,真人不露相么。”一哲说的很轻松,耸耸肩膀,意思是,对那个曾经牛逼全市的小个子就是我。
夏诺看着一哲,眼里充满崇拜的目光,心里想,“政政,哈哈我替你找到你当年的偶像了,开心么?”
“内个夏诺……”
“一哲,你别叫我夏诺了,你和政政一起叫我诺诺把。”夏诺眨眨眼。
“好!夏,诺诺。”一个赐予他的小名,早已被左政叫的熟到烂的名字,在一哲那里又赋予了新的生命。一哲心里有种难以表述的感觉,自己努力终于得到认可一样,作家拿到诺贝尔文学奖一样。
“恩。”他们感觉脚底震动,像是地震一样,但是可以模糊的听见下面教室里发出的躁动,不用想都知道,教室里沸沸扬扬的在闹腾,但是,为什么会闹腾的这么厉害呢?
一哲和夏诺双目相视,默契的走下楼去,一哲扶着夏诺,小心到把她脚下每一块小石子都清理干净,谨慎到将每一寸光亮都照在她的眼前,细心到让她的脸在黑夜的月光中羞涩出落日的红霞。像新郎扶着新娘子那样细致入微。
从黑夜中突然来到亮如白昼的教室,刺眼的白光瞬间让他们失明,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大脑也瞬间空白,张开眼,夏诺逗得捂着嘴嬉笑,一哲平静的脸上也泛起微笑。大虎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白色翅膀和白色短裙,给女生一个一个的插上翅膀,穿上短裙,男生……男生在大虎的威逼利诱下也穿上了短裙白袜,背上背着一个小翅膀,和男生硕大身体格格不入。
梁夏在一旁指挥舞蹈,“哎,那个男生,你要飞的美一点,稍微崛起点屁股,哎,对,就这样。”那个男生在人群中转圈,脸憋的通红,他说,自己像是被女流氓强奸一样。
刘佩在教室当中领舞,大虎看的出神,好比董永看仙女下凡一样,接着夏诺开唱,一切都在唯美的进行中,灯光也不是那么刺眼了,一哲也放下题,仔细聆听夏诺的歌声,“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每一次都被左政无情的破坏。
“砰!!!”
左政破门而入,对着大虎的后脑上不轻不重的一个掌掠,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见,“看什么看,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大色虎。”左政说的大虎耳朵赤红。“老,老大,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呀。”左政手里拿着双节棍,对着大虎进行威胁。用鼻孔和大虎说话。
“我的元旦节目就是双节棍,想不想看?恩?”接着教室里让出一个圈,让左政进行表演。他也不吝啬,抓起棍子就耍,虽然没有音乐,但是节能灯下的棍子晃动起来呈扇骨形,在白色灯光下棍子的反光使整个表演显得神采奕奕。左政再次迎来女生喝彩的声音。那个晚上是一个热闹而稀少的夜晚,不在是孤寂静谧的夜晚。
自习下课,小玉塞给左政一个纸条,明天元旦晚会给你个礼物。
一个小纸条左政失眠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伤害到你的,也没有什么是可以感动到你的,只要你足够冷酷,对待每一次黎明都用冰冷的眼神,漠然的看待每一次日落,将自己的心磨炼成一块无温度的石头,那么你就无情于世间,没人能够再伤害到你,因为你已经死了,发着冷静而残酷的光芒。要么无所谓的死,要么受着折磨的活。
活着比死了痛苦,谁又知道,选择死前是经历了怎样的酷刑。不得不死才是最悲伤的活着。
第二天的晚会正常进行,当张帅看到自己班里的男学生穿着短裙白丝袜,还背着翅膀在舞台上飞呀飞,不自觉的哈哈大笑,十分佩服自己的学生,心里的欣慰感油然而生,笑完之后有两行超过37度的液体从泪腺处慢慢下滑。一切都正常进行,左政的双节棍配上了周杰伦的歌曲,赢得了全场人的掌声。
在后台,左政迟迟没有看见小玉,却敏锐的发现一双眼睛再死死的盯着舞台,那双冷静危险的目光,像狼一样看守着自己的猎物,待到时机成熟,会拼了命的扑上去,直到猎物惨死于獠牙之下,最后尸骨无存,在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政不禁被这冷冰冰的目光打了个寒颤,他什么时候来的,这时的程皓似乎多了些冷静,与刚开学那个还不会抽烟的他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下玉还没有登场。
“接下来请欣赏来自一年级二班的伊玉莹给大家带来的《大海》”过了片刻,小玉还没有上场,微微有些冷场,而远处的那个目光散发着利箭一样的光芒,在黑暗的角落像一个闪闪发光银色鱼鳞。
原来,那个礼物就是儿童节没有给左政唱出来的歌曲,左政的心再一次被复苏,干枯多年的土地再一次被春雨滋润,长出一片片鲜活的生命。
冷场片刻后,台下还没有骚动,如果再有几秒钟,台下的声音一定会像雷鸣前一样轰轰隆隆,小玉上场了,歌曲很快唱完。没有瑕疵,表面上顺利精彩,可左政听得出来,这首歌掺杂了许多东西,小玉的神情明显不对。远处的目光也像是在冷冷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