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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杨安儿怒杀巡抚
妙真同杨安儿携带这两背篓的医药离了安庆观。
午后就到了杨家堡,杨家制鞍摊已经扩大成了一个门庭,杨侃山在家里招了六个工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哥,师傅昨日说我武功长进了不少,可是玄门道义却不如你,你说是真的吗?”妙真在家门不远的坡道上,一边打望着四周的景色一边和杨安儿说道。
杨安儿回头看见这个已经长大了小姑娘,想起她儿时的模样,微笑说道:“师傅说的没错啊,你这丫头性格跟个男儿一样,不爱读书学义,成天舞刀弄枪的日后怎么嫁得出去额?”
“那你说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妙真停下脚步,两只手扶了扶身后的背篓,耸了耸肩问道。
杨安儿此时就像一个长辈,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孩子嘛?就该是文文静静,会梳妆打扮,会针绣女红。”
妙真对着杨安儿翻了个白眼:“就这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一学就会。”
“是是是,我知道我妹妹聪明。”杨安儿敲了敲妙真的额头:“我们快回家去看爹爹吧。”
妙真摸着自己的额头,瞪了杨安儿一眼,意思是在告诉他不要老是敲自己的额头:“你要快是吧,那我快给你看看。”
杨安儿还没有明白妙真的意思,只见身边的妙真疾跑几步,一脚蹬在一旁的树干上,借力腾起,施展轻功飞向前方。
“你别撒了药。”
杨安儿在后面忙叮嘱着。
说罢,他只在后面疾步跑着。
妙真越过坡道,前方大约五十米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那绣着“鞍”字大旗依旧在屋檐前晃动着,她从空中落下,见那门口的杨侃山两鬓的白发越发的明显,心中很不是滋味。
杨安儿跟了上来:“妹妹,你在看什么?”
妙真指着家门说道:“你看看爹爹苍老了许多。”
杨安儿也驻足往向杨侃山:“是啊,爹爹一个人不容易,现在我们学了一身的本事日后会让爹爹过上好日子的。”
妙真应了一声,便向着家门处喊道:“爹爹,我们回来了。”
门口的杨侃山回头向着两兄妹挥了挥手:“安儿,湘儿。”
进了家门,两人把两背篓药放在侧厅与父亲聊起家常。
“爹爹,明日我与哥哥要去平阳增医施药,估计过两天就回了,师傅说他要回终南山全真教,我们便不用回安庆观了,日后我们可以常常陪伴你了。”
妙真在自家工坊里,帮衬着父亲。
杨侃山坐在桌前打磨着一张牛皮,低着头没有看妙真:“那挺好的,父亲时常挂念着你们呐。”
妙真看了看工坊里大大小小的马鞍说道:“爹爹,家里请了工人,日后这些工作就交给他们吧,你多休息些。”
“我不放心,这打磨牛皮是个细致活,我必须亲力亲为才好,做得不好,会砸了我们招牌的。”
杨侃山依旧没有抬头。
“家里这么马鞍,能用的上吗?”
“当然用得上,现在这世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有大战了,到时候这些马鞍还不够用的。”杨侃山终于抬起头来。
第二天,兄妹俩携带着医药去了平阳,平阳的百姓伤亡惨重,救灾物资和款项迟迟没有下拨,加之现在是十一月天气寒冷,正是饥寒交迫的处境。
大金朝廷为了防范蒙古和南宋,大部分的国库经费都投在了军队上,实在无力拨发救灾金,在平章政事完颜匡的建议下,永济皇帝只得向没有受灾的地区加收赋税,以救济平阳。
妙真和杨安儿在平阳待了三天,回到杨家堡家中之时,家门口却被一群官兵围堵着,一些官兵正在搬运自己家的马鞍。
门口的伙计和杨侃山被四个官兵用长枪架着。
“你们是什么人?”
杨安儿跃到门口对着官兵怒吼。
领头的官兵说道:“我们是益都府巡抚的卫兵,朝廷颁发命令,征收救灾款项,救扶平阳。”
“那你们拿我们家马鞍做什么。”
门口的杨侃山立即说道:“他们要每家捐四十两纹银,我拿不出来,他们便要强抢我们家的马鞍说是充公就当做缴税。”
“四十两纹银,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杨安儿指着那领头的官兵问道。
“哥,他们不就是在抢吗?”妙真提醒了一句,然后她走到那领头官跟前说道:“你们快把我们家马鞍放下。”
那领头官见面前的妙真是一个出落美丽的姑娘,调戏说道:“你想我放下这些东西,那你得陪陪大爷。”
说罢,领头官便伸手摸向妙真的脸蛋。
“岂有此理。”
妙真伸手格开那领头观的手,顺势钳住那士官的手臂,将手掌拉至那士官的手腕处向外一拧,那士官疼着佝偻起了身子,妙真接着脚下使绊,将他侧摔到地上。
那士官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好啊,简直是一伙刁民,来人啊给我上。”
士兵们在领头官的招呼下,纷纷持了长枪向妙真攻去。
妙真见一排长枪刺来,张开双臂向后滑了几步拉开距离,紧接着轻点地面,跃到那群官兵身后,在空中横腿一扫,那一群士兵后脑被妙真一击纷纷向前倒去,手中的长枪也丢了一地。
那领头官见状,拔出手中长刀横挥,妙真起脚踹到其手腕,格开一击,一个后翻落在了那倒下的一排士兵前,领头官持刀直刺过来,妙真脚步一踏震起一杆长枪持在手中,也直刺过去。
杨安儿见那领头官的武功自然是不及妙真的,心中也大为放心,便跃门口解救父亲。
门口看护杨侃山的四个官兵交叉着枪杆刺向杨安儿,杨安儿两只手臂一揽便将四支长枪夹在臂弯中,他手中一发力,四支长枪便折成两端,四个士兵先是一惊,而后纷纷丢下枪杆赤手空拳扑向杨安儿。
杨安儿左右招架,引得四人下了门阶。
领头官挥刀左右横砍攻击着妙真的下盘,妙真左右换步,手中的长枪戳在那士官的腋下,向侧上挑,只见那士官侧身一转,将面门露在上方,妙真用枪杆用力向下一击,那士官脸上便留下了一条血杠。
领头官捂着左脸,表情痛苦,他咧着嘴,眼眶中居然还泛着泪花。
“臭丫头,我杀了你。”怒火中烧地士官腾空跃起立刀劈来,妙真横枪一挡,枪头却被斩了下来,妙真持着枪杆连击对方手腕,士官手中钢刀被击落,妙真枪杆捅向那士官左肩,同时一脚踹在那士官的胸口,士官连退几步,撞在墙上。
这一击让士官有些发懵,待他回过神来,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那枪头已将他的右侧肩头的衣服钉在了墙上,这枪头要是再向内偏上分毫,这士官便就丧命了。
妙真枪杆袭来,在那士官的肩头、颈部以及左肋各击一次,那士官便瘫软到了墙根。
“你们还不住手。”
妙真枪杆点在士官的头顶,对周围和杨安儿纠缠的士兵们喊道。
众人停下手来,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十五六岁得小姑娘功夫如此了得。
“姑娘,有话好说被伤了我们长官。”人群中一个士兵几乎是在恳求妙真。
妙真嘴角微翘:“好,你们把我们家的马鞍原封不动地搬回屋内,我便放了你们的长官。”
其余的士兵只得照着妙真的吩咐去做。
不多时,马鞍尽数被放回到了工坊里。
妙真信守承诺放了一群人,待众人离去门庭前早就是一片狼藉,满地的断枪。
“杨老爹,你家公子和小姐打伤官兵怕是惹上祸事了,我们这些百姓惹不起官府,就此告辞。”
一个工人向这杨侃山说了句话,便招呼着其余工人各自回家了。
“妙真,你在家里照顾好爹爹,官府无道,横征暴税,我去府台街上去看看。”杨安儿想到这每家四十两的捐税,便想到去府台大街上看看。
“好,哥你早去早回,记得师傅的吩咐,不要意气用事。”
妙真扶着杨侃山进到屋里,杨安儿驾着一匹马儿去了府台大街。
大街上的百姓排着长队聚集在巡抚大人的府衙前,巡抚大人靠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鸡贼地看着来捐税的百姓,心中真暗自高兴,盘算着又有多少银子可以落在自己的腰包里。
长队后面两名官兵架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来到巡抚大人面前,两个官兵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将那姑娘推倒在巡抚大人跟前。
那小姑娘哭泣着不敢抬头。
“这是怎么回事啊?”巡抚大人语气缓慢地问道。
一个士兵向巡抚拱手叩拜:“回大人,这丫头家中拿不出捐税,我们便将她带来给大人发落。”
“你抬起头来。”
巡抚大人一脸色眯眯地看着那姑娘,嘴里吩咐着。
那小姑娘胆怯的抬起头,望着巡抚。
“这姑娘倒是标志,你们把她卖到妓院去吧,还能换些银两,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先把她带进府内。”巡抚低头闭眼嗅了嗅那姑娘身上的体香,小声在那姑娘耳边密语:“今晚上你是我的。”
那小姑娘见巡抚一副色迷迷地样子打量着自己,心中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一脸绝望任由身后的士兵将她拖向府内。
“我的女儿啊!”一对老夫妻,急急忙忙地赶来,行到巡抚面前跪倒在地:“大人,大人,请你放了我女儿,我们老两口愿为大人做牛做马。”
“爹!娘!”
听到爹娘的声音,那姑娘才知道挣扎,她拼命回过头呼喊着。
“银两可带来了。”巡抚大人耷拉着眼皮问道老两口。
老妇人急忙从袖口掏出一袋银子说道:“大人,银子带来了,整整四十两,这可是我们老两口卖了我们的寿棺才换来的,请大人看在我们年老体衰的份上,放了我女儿。”
巡抚接过老妇人手中的钱袋:“唉,本大人准备把你们女儿卖到妓院去,那妓院老鸨都给本官交了银钱,你们现在要女儿的话,还得再加二十两。”
老两口一听,连向巡抚叩拜磕头道:“大人啊,我四十两银子可是我们舍了棺材本才筹来的,实在是再拿不出二十两银子了,我们给你磕头,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女儿啊。”
巡抚冷笑回了一声:“高抬贵手?你们没有银钱,那就让你们看看本官高抬贵脚吧。”
说罢,巡抚起脚就踹在老妇人胸口,老妇人向后一倒,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那老头子连忙扶起自己的妻子,此时的老妇人后脑流着鲜血浸了老头子一手,她面色发青,嘴唇泛白,有气无力的倒在老头子肩头,骂了一句:“狗官!”
“放肆!敢对巡抚大人无理!”巡抚身边的贴身侍卫呵斥了一声,然后把剑刺向那老妇人胸膛。
老妇人当即身亡。
目睹这一切的姑娘发疯似地挣脱架着自己的官兵,从府衙门口的阶梯上跌落下去,流着泪爬向自己的父母:“娘!娘!”
姑娘声嘶力竭的呼唤没有唤起母亲的重生,也没唤起周围人的同情和巡抚的怜悯,捐款的人似乎无视眼前的一切,麻木地继续捐款。
“我和你们拼了!”那老头子干枯的双手握着拳头,微微抖动着,他也是发疯似地扑向巡抚。
一道血迹落在地上,老头子也被贴身侍卫一剑封喉,应声倒地。
那姑娘跌跌撞撞地起身跑到父母身体面前,抱着老两口的尸体大哭起来。
“来啊,你们把那丫头给我带进府里。”
巡抚继续吩咐这刚才架着那姑娘的两个侍卫。
那两个侍卫慢慢地走向那姑娘,这时候,那姑娘突然停止了哭泣,她抬头望着逼近自己的两个侍卫,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愤怒,本来明眸璀璨的双目变得像狼一样,既然震慑得两个男人有些迟疑,不敢走近。
见两个士兵不敢靠近,她转视向那可恶的巡抚,巡抚大人也被这眼神震慑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那姑娘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着:“狗官,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那姑娘飞奔地撞死在府衙门口的一樽石狮子上,鲜血迸了那巡抚一脸,巡抚一时也震惊了。
一时间一家三口就殒命在了府衙门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杨安儿此时在真正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他冲出人群,指着那满脸是血的巡抚吼道:“狗官!你草菅人命,实在可恨。”
那巡抚用衣袖揩着脸上的血,还没有吩咐什么,周围的官兵便冲向杨安儿,看来这是他们官府的一向作风。
杨安儿此时心中正是盛怒,他一心想要杀了巡抚,没有时间和这群官兵耗。
他捏着拳头,提起内力,对着左右来的士兵各打出一拳,将士兵们纷纷震倒。
接着他竖起手掌,飞身袭向巡抚,巡抚身边的贴身侍卫见杨安儿来势凶猛,立即横剑挡在巡抚面前。
杨安儿自小便天生神力,刘处玄当年第一次见到这少年时,见他双臂肌肉纵横青筋满布,便知晓他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加之这些年的习武,他掌力不凡,不可小觑。
周围的人似乎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电光火石之间,那铁剑被震作三段,身后的侍卫也被击飞。
杨安儿握着那巡抚大人的衣襟,手掌举在空中。
巡抚此时才知道,事情闹大了,他一个劲地求饶说道:“少侠,饶命啊!我是朝廷命官,我是益都府的父母官,你不能杀我!”
杨安儿冷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本地的父母官,如此草菅人命,还以父母官自诩,简直不要脸。”
巡抚见求饶无效,便开始威逼利诱起来:“你杀了我,朝廷不会放过你的,你放了我,我保你做大官!”
“你去和阎王说吧!”
杨安儿一掌击在巡抚的头上,那巡抚的额头都凹陷下去了,他倒在地上,呜咽了几声便断气了。
杨安儿直到看见自己手掌上的血,才意识到他杀人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刚才的大义凛然和愤怒,此时完全被胆怯紧张取代了,他见周围的士兵都还倒在地上,那负责收款的司隶也吓得躲在了案下。
混乱的一切,发生地太突然了,人们惊的惊,怕的怕,居然没有在意这个“杀人凶手”,内心翻涌血气,在血腥气味的冲击下,完全平复了,杨安儿表情木讷,眼色空洞,出于本能地他选择慌张逃走!
只到他回到马家堡他才意识到,方才的逃跑完全是出于本能,因为他内心在惊慌中根本就没有想过逃走该怎么样去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