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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痛失前尘

作者:迷境空 | 发布时间 | 2017-05-08 | 字数:3644

西域是一块贫瘠的土地,这里的人民,平实而纯朴。贫瘠的山川稀疏的草木,带着枯黄的颜色,山下矮矮的木屋,木屋前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勤劳的人儿在野外牧羊。辽阔的平原,偶尔有一座突兀的山。清脆的歌声偶尔缭绕在山间。

维儿顺着山道,走向野林深处。找一处平坦的洼地,盘腿打坐。

突然,草丛里发出了微微的响声。放眼望去只见一只狼死死的盯着他。它似乎也感觉到,维儿发现了它。于是他龇牙咧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一只狼他还不放在心上。可此时,四周围的草丛都有轻微的响声。

维儿知道,自己已经被狼群包围了。若是以前的,他不会害怕。可如今,他失去了右手。修为又减半,恐怕这又是一场恶战。

……

醒来时,已然是清晨,歪斜的朝阳照射在简陋的木屋上,维儿身上打着纱带,微微一动全身便是钻心的疼痛。

此时,推门走进来了一个壮汉,赤裸着上半身,憨厚的咧嘴一笑道:“这位兄弟,你醒了?”

维儿点点头,没出声,不知眼前人是谁。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嘿嘿,兄弟你命可真大,与狼群相搏斗,二十多只狼愣是被你杀死一半。若非最后你被狼扑倒摔进山谷,说不定你此时已经成了狼群的美餐了。”

狼群?美餐?这些事情,只怕此刻的维儿早没印象了,翻开记忆,一片空白,若隐若的现过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继而,脑瓜子便疼痛了起来。

“对了,兄弟,俺叫阿东川,你叫啥名?”

“我是谁?我是……谁?”维儿喃喃自语,脑瓜儿又疼了起来,钻心的疼。抱着头,他开始满地打滚……

许久后,这疼痛似乎有些缓解,而维儿剧烈挣扎的身体,却让伤口裂开,染红了纱布……

铜镜前,原本已经有两道刀疤的脸上此时却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维儿只听阿东川说,自己与狼群搏斗,脸上纵横着许多抓伤,能捡回一条命已算不错了。

也罢,不论过去的维儿如何,今已毁容,也失忆,从此,他便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不愿意回到过去的念头。也总不想回忆起过去。

“听说一个人在历尽沧桑,历尽大喜大悲后,总有种忘却前尘的冲动。我想,也许我前半生应该过的很苦。”维儿想着想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阿东川是个朴实憨厚的牧民,拥有羊群百只。他与维儿说这群羊是他全部希望,待羊群繁殖到六百,他就卖了其中的一半,然后娶了村西头的阿童兰姑娘,那是他从小便喜欢她了,奈何自己是个孤儿,在村民的扶持下,勉强度日,四年前,他进了赌场,用裤裆里的玩意儿与人赌上了三天三夜,后来他赢回了一只母羊。

从此他再没进过赌场,精心的呵护母羊,待母羊来春后拉去隔壁的阿娘家与公羊配种,后来便繁衍了这群羊儿。

那天他在山下牧羊,突然山上出现了狼群在山顶打转,心想只怕羊儿又遭殃了,可后来他却发现狼群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便上山探个究竟,却发现正在与狼搏斗的维儿。正准备动身救人吓走狼群,维儿便与一直野狼摔下了山谷里,狼被尖锐的石头钉死,维儿也摔作个血人。狼群也被他敲击马鞍的声音吓跑。

“既然你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我叫阿东川,若不介意,照我们这边的风俗给你取个名字如何?就叫你阿澜川罢。今后便是我阿东川的兄弟,呵呵呵……”阿东川憨厚的脸上多了一分喜悦,多了个人的陪伴,也不至于这般孤独。

“也罢,以后我就叫阿澜川吧。”

伤好后,维儿也同阿东川学习如何牧羊。此时,也许叫他阿澜川更为适合。

阿澜川觉得也许自己也能像阿东川那般,有一群很大的羊群。不管以前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今时阿澜川的日子平静,却也过得舒心。人一旦平静,思想也就平静了下来。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阿澜川自然也企盼着有一天也能娶上个漂亮的妻,继他这不知身世的香火,也好让远方或者九泉之下的阿爹阿娘有个宽慰。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事与愿违。他狰狞的凶脸让村民们都觉得他是个魔鬼,人们对于无知的东西,总会将它当成鬼神。

鬼神一旦出现,有的人则敬而远之,有的人则深恶痛绝。

这使得阿澜川与这个村的人们有了一层深厚的隔阂。

许多人都劝阿东川不要收留这个不明身份之人,但阿东川深深的明白吃百家饭长大的他过得是有多凄苦。所以他不会把阿澜川赶出门。

可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村民们每每经过阿东川的木屋时,却都绕道而行。仿似那里是个瘟疫的源泉般,离得越远越好。

再后来,村民们大着胆,让几个壮汉去把阿澜川五花大绑的请到了村庙大堂前,叫了些奇奇怪怪的人,用了些奇奇怪怪的方法,跳了些奇奇怪怪的舞。最终那些奇怪的人的领头者深深的看了一眼阿澜川,然后转而向着村长道:他不是魔鬼,但他是个被魔鬼诅咒的人!

于是,自那时起,村里又传开了一句话:阿澜川是被魔鬼诅咒的人儿,若谁与他结发,便遭受厄运。

娶妻的事,自然成了个幻想。

苍茫大地,西域冰原之上 ,阿澜川坐在矮矮的石块上,前面是一大片的羊儿,细细数来已经有上千只。阿澜川想,若自己脸不这般狰狞,也许现在应该是个有家室之人了吧?

今方才而立之年,双鬓却已染霜,长须儿已泛白,随风牵扯着略略歪偏。满面疤痕,狰狞得如同白发恶魔。

冰原之上,那枯黄的植被已经不适为羊儿的食物。

阿澜川身着破旧的棉袄,棉袄里棉花外翻,随风飘下三两朵,刺骨的寒风呼呼直刮。他紧了紧棉袄,坐下来细细回味这些年的平淡祥和。

西域的格桑花依旧默默的开着,如他般,这么平静。只是西域的天不再蓝。

人这一生,难得如此平淡。他这一身的伤疤,也许就是前半生历尽了苦难。所以三年前才会让他以一个新的记忆开始他的人生。

他听过许多江湖故事,有天下第一快刀与妓的故事,听说刀客爱上了妓。听说妓委处子之身于刀客。听说刀客从伪君子西剑派救出妓。听说妓只是利用刀客。听说刀客后来杀了几个妓,后来与煞血陵陵主两败俱伤,还听说后来快刀断了右臂。

从此快刀便不再是快刀,后来有的人说快刀被仇家杀死了,有的人说快刀郁郁而终,有人说快刀找了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居了,也有人说快刀自刎江边。也许这些众说纷纭对快刀来说早已不算什么。

听说后来妓建了个叫红蝶谷的组织,江湖人都说这妓本是煞血陵的密探,但最后却建立红蝶谷与煞血陵火拼。听说妓失踪了,老鸨似乎叫浪三娘,与妓薛婉晴一起失踪了。

但那时候他却起了惺惺之意。听完故事,他也恨起了妓来。恨她欺骗了刀客,恨她背叛了刀客,更恨她害的刀客这般下场。

而如今,再听村民们说此故事时,他只是淡然一笑,这江湖的恩恩怨怨,其实看得淡些便没有了恩怨。

起身,他回到冰冷的木屋。躺在榻上,他想了很久。始终也未求得明白,什么才是爱,什么才是恨,什么才算情,什么才为仇?

来年,西域的冰原融化成一条条小溪,枯山之上又是绿绿葱葱。羊儿又繁殖了许多,不变的是他还是孤身一人。

夕阳未落山,他领着羊儿回圈,阿东川早做好了馒头,配上些许咸菜,两壶酒,他们坐在木屋前边饮边谈谈今天所历,谈谈从别人那儿听到了这偌大的天下的些许奇闻之事。

“对了,阿澜川,你就从未想过回到过去么?”阿东川抿了一口酒问道。

“看我这身的伤疤,也许我过去真的有许多痛苦,既然如今活得这般平静舒适,为何还要想过去?人生苦短,匆匆几十载,多一丝烦恼不如多些快乐,多一份平淡。”维儿悠悠的道。

“也许吧,不过今儿我却是与阿澜川兄道喜来了,阿童兰曾说我能凑够嫁妆,还拥有六百只羊儿,她便嫁与我,昨日我去提亲,她欣然同意!哈哈……”阿东川掩饰不在心中的狂喜道。继而他又低下头道:“阿澜川兄,对不住,我不该提这茬儿,也惹了你一身不自在。”

他这么说,只因村民们都在流传着维儿是被魔鬼诅咒的人,嫁与维儿便遭受厄运。村里人对他只当避之不及。更谈何家室?

可这憨厚的阿东川却觉得维儿是他兄弟,是上天派来与他结兄弟的人。昔日他牧羊,三载繁殖一百多羊。今时却两年有千余只羊儿,买掉些许,分与维儿三百只,却还剩六百来只呢!他坚信他们结为兄弟,必能使他们两的羊群越发的多起来,日子定然过得越来越好。这几载来,他们两也亲得如亲兄弟般,无话不说。

而如今他要娶妻了,便要与维儿分居它屋。不免有些不舍。

“无妨,兴许没有你我早死在山谷里了。你能娶亲,我倒也高兴。”

“待我娶了阿童兰姑娘,我们还是一起喝酒,一起牧羊。不过村长有言,今年不吉,待来年春天我便能娶亲了!”

“那兄弟在此便道贺了!”

“嘿嘿,多谢阿澜川兄,来喝酒!”说罢阿东川便举起酒壶豪饮起来。

“对了阿澜川兄,你那一把刀,还有一本什么书,还在我这呢,这三年前你刚失忆那时,每每拿出这刀,这书,你便头疼满地打滚,却不知今日今时可否望它一眼?这书这刀,我也不知用来做甚,今日归还兄吧!”说罢他便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刀,一本书。

刀儿寒气逼人,书儿有些陈旧,书上还残留着些许的血渍。抓过刀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骤然涌起。却不得而知前身他维儿是用此刀儿做甚,也不知可否杀过谁?

酒后,阿东川要摆着略飘忽的步伐径自回了屋。而维儿却还望着刀儿发呆。刀上刻着“寒刀”两字。似乎它也历尽沧桑,散发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阿澜川抓着刀儿,挥舞了一阵子,却似乎有些熟悉,身子竟也轻飘飘。恍似他也是江湖中的刀客般有着一身武艺。这不禁让他想起那些年,人们口中的那个刀客。江湖里飘摇。

翻开那陈旧的书,第一页便是三个大字:鬼冥决。莫非这就是村民们口中所谓的江湖武功秘籍? 继续将书儿往下翻,赫然又是三个大字:鬼刀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