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深宫梦断

“你的胳膊？”刚开始十一光顾着尴尬了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廖青的左胳膊似乎行动不便。

“本来都长好了，洛倾城非说长歪了，重新对合了伤口。”

虽然廖青的语气很不耐烦，但是十一听出了她心里很高兴，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心里甜的很，忍不住偷偷拿出来炫耀一番。

“也不知她从哪里弄的伤药，涂上冰凉凉......”

“说我什么呢？”

闻声见人，洛倾城已经站在了十一和廖青的面前，在这之前他们二人竟没有一人察觉到洛倾城的存在。

十一再次惊叹于洛倾城的武功，还有她那堪称神技的化冰之法。

“没说什么。”廖青面上无波无澜。

“洛姑娘。”十一挣扎着坐了起来下床向洛倾城行礼。

洛倾城也不拦着，在十一要屈膝跪地的时候拦住了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必如此。”

十一还要坚持，廖青说道：“她说不用就不用了，等你和凌家小姐成亲了别忘了请她一杯喜酒就行了。”

“还能站的住就好，我带你去个地方。”洛倾城点点头认同廖青的话。

廖青用眼神询问十一，他这种情况是否能出门。

“洛姑娘必然是有重要的事。”十一用眼神回答廖青，可以。

三个人出了献王府，十一认得他们在出宫的必经之路停下了。十一不知为何在地，像是在等什么人。

“凌玉麒进宫了。”洛倾城解释道。

“进宫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怎么这个时候进宫......”十一很是担心。

洛倾城这才想起来，十一一直在献王府中睡着，想来京都发生的这些事情他还没有耳闻，她看看廖青，廖青摇了摇头，应该是也没把关于凌玉麒的流言蜚语告诉他。

这样也好，一会儿见了凌玉麒，让凌玉麒自己和十一说对两个人来说更为合适。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宫门口打听下消息。”洛倾城说道。

洛倾城是汾麟公主的随行副将，宫门口的守卫有认出她的，洛倾城打听了下林铃儿进宫的时间，心中默算了一下，应该还得过一阵子。

于是她就耐心在宫门口等着林铃儿的出宫。

......

金碧辉煌的宫殿，刺着凌玉麒的眼睛，以往觉得是无比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在她的眼中都黯淡了，凌玉麒低垂着眼睛跟着宫娥到了流光皇后的寝宫。

大殿内除了几个宫娥太监就只有流光皇后一人端坐在正位，殿中的一切无不昭示着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地位。

这里的一切都是凌玉麒曾经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为荣国公府得到的东西，可是如今在她的心里这些都不重要了。

此时看向流光皇后，凌玉麒突然看懂了一些她从前没有看懂的东西——孤独，深入骨髓的孤独。

“凌玉麒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凌玉麒努力让声音显得底气十足。

上位的皇后一言不发，就这么任由凌玉麒在坚硬的地上跪着，似乎是想用这宫殿的庄重震慑凌玉麒。

这宫殿凌玉麒不是第一次来，流光皇后凌玉麒也不是第一次见，她也一言不发，她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流光皇后的质问砸下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流光皇后吩咐一盘的桂嬷嬷，“把他们都带下去吧，谁也不许靠近大殿。”

“是，皇后娘娘。”桂嬷嬷应声道，所有宫女和太监都退出了大殿，从凌玉麒的身边经过，个个面无表情。

“知道你近来身子不太好，本想派御医去看看，却说你去了郾城求药.....”流光皇后尾音高挑，“听说郾城近来可是不怎么太平。”

流光皇后不是全无准备的，她派去郾城的人已经快马加鞭的回来了，只不过时间过于匆忙，只查到郾城外确实有一伙山贼占山为王，他们平日很少打家劫舍，再加上那地方地势险要，官府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不过，那个易守难攻的险地居然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满山都是烧焦的尸体和房屋，一个活口都留下，还不能确定凌玉麒是不是曾经在山贼窝待过。进一步的调查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就更加深了流光皇后的怀疑，一个连官府都一时间没有办法的山贼窝居然突然就被铲除了，是不是谁想隐瞒些什么，流光皇后的目光越来越锐利想要看穿凌玉麒的伪装。

凌玉麒什么也没说先是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接啜泣的声音从凌玉麒的口中传出。

流光皇后准备好应对凌玉麒的诡辩，可是凌玉麒让她的准备没了用处。

“玉麒去郾城求药意外中了山贼的埋伏，被山贼掳进了山寨，受尽了凌辱，”凌玉麒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若不是，若不是意外被铃儿公主和她的手下发现所救，怕是连命也要搭在哪里，呜呜~”

凌玉麒总有一种感觉，汾麟程轻似乎对皇宫中的人都无甚好感，是以也没有提他的名字。

皇后娘娘听得凌玉麒说“受了凌辱”便断定她是失了清白，更何况这件事情一经证实，这清白失了还是没失都没有差别。

人太子是万万不能要了，还要赶紧和皇上从长计议的好。

流光皇后确实没有想到，凌玉麒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就承认了，还主动说出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根本用不着她的逼问，这到让她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快起来，慢慢说。”流光皇后对凌玉麒说道。

“玉麒先是大病一场迟迟未见好转，现在，现在又......”凌玉麒接过流光皇后递过的手帕擦着眼泪，“玉麒福薄，不配，不配......”

话还没说完凌玉麒悲从中来晕了过去，流光皇后连忙叫了桂嬷嬷进来将凌玉麒送到偏殿，桂嬷嬷跟了皇后这么多年，这样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她使劲按了凌玉麒的人中，凌玉麒一下子清醒过来。

凌玉麒醒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眼泪。

“皇后娘娘赏下了好多东西，让凌小姐好好回去养病，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过于忧心了。”

桂嬷嬷的脸上有几分热络，不过凌玉麒看着她的眼睛却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这是下了逐客令了，也对，皇宫永远不属于她了，这样更好。

凌玉麒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床，对着桂嬷嬷盈盈一福身，“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玉麒无以为报。”

“该是姑娘的就是姑娘的，不该是姑娘的就不该是姑娘的，姑娘回去好好想清楚了，皇后娘娘知道姑娘遭此大难心绪杂乱，不如就耐心在府中养病，平心静气为好。”

这已经就是明着断了凌玉麒的念想了，还要让她在府中好生待着不要不小心把她身上的脏水沾到太子的身上，毕竟她可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出了这么大的事，当面不敢，但是也保不齐背后就会有人对太子指指点点的，皇后娘娘可是最忌讳这个的。

若是放在以前凌玉麒恐怕要狠狠的伤怀，可是此时她心中却觉得无比的轻松，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面上却还是戚戚然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桂嬷嬷出了皇后的宫门。

“老奴就送到这了，还请姑娘慢走。”树倒猢狲散，凌玉麒失了太子妃的身份，在桂嬷嬷眼里就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了，都是些低贱的女人。

“有劳桂嬷嬷。”凌玉麒用流光皇后的手帕继续摸着眼泪。

桂嬷嬷扯回了凌玉麒手中的手帕，“皇后娘娘的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带出宫的，姑娘走好吧。”说罢趾高气昂的转身走了。

宫里人的嘴脸向来都是如此的，见桂嬷嬷走远了，也没有派其他的宫娥送她一程，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孤零零的被留在了宫门外。

凌玉麒收起了柔弱的模样，拿出自己的手帕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出皇宫。

戏演完了，她也该下场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美人儿，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出宫？”林铃儿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倚在宫墙上看着凌玉麒。

凌玉麒先是一愣，抬头看见林铃儿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脸上浮现几分笑意。

“小女愿意。”凌玉麒学的害羞女子的模样点点头。

两个妙龄少女在这砖红色的宫墙下并排走着，她们的影子贴的很近，铃声清脆作响。

“流光皇后没对你怎么样吧？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拿刀冲进她寝宫里，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撞坏了脑子。”林铃儿逗凌玉麒开心。

“进了宫门兵器都要上缴的，你哪来的刀？”凌玉麒上下扫视了一眼林铃儿。

林铃儿故意靠近凌玉麒几分，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还有把匕首藏在腿上了，这可是我的秘密。”

“你胆子到大，入宫搜身的时候被搜出来就糟了。”对于这些外来的使臣搜身比对流光国人要更为严格一些。

“我撞坏脑子了嘛，他们哪敢靠近我，就是草草搜了一遍了事。”林铃儿现在才发觉这个“撞坏了脑子”好像也不全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