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外曾祖父

这时候，一个魁梧大汉扛着两把斧头走了进来，嘴里发出阵阵死灵雾气，看他的身形和力气，恐怕比镇墓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大块头是谁？”四人一猫都被这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深切地感受到他过于逼人的力量。

“这个人死没死的啊？”孔翠羽见他除了脸色黑了点，其他都跟正常人没有区别，一点也没有腐烂的迹象。

“这是程仪座下的白虎营统领之一，老徐，过了这么多年，人肯定是死的。”可老徐动起来还比常人灵活，两把宣花斧舞得虎虎生风，哪里像个死人？他的皮肤感觉比石头还僵硬，在场的人都不能在他身上制造伤口，很快就败在下风。

唯有凌珑能缠住他一时，让各人逃跑。

“想逃？没这么容易！”活死人不仅会打架，还能说话，一把斧头划出劲风，大山一样的身躯一跃而起，挡住众人的去路，凌珑全身法力被程仪封住，武功叶大打折扣，不敢跟他硬拼，且战且退。

但老徐集中进攻的对象反而是六道，而不是华长空。老徐的大嘴喷出了尸气：“今日。除了这个绿眼睛的小子，其他人可以走！”

“大哥……这个大块头到底想捉你还是捉我啊？”除了六道的眼睛是绿的，变成猫样的华长空眼睛也是碧绿碧绿，老徐指着六道说：“是他！”

“大哥，你赶紧跟他去吧，我们快顶不住了！”

“臭小子，你倒挺会出卖人！”莫相如痛斥道，以赤月剑使出云岌七式，威力巨大，他认真起来，武功也不弱于凌珑。

“嗯，小子，你武功不错！”

“我的法术更好，你要不要尝尝？”莫相如使出运鬼大法，让自己的位置变化莫测，让老徐找不到个准头。

“小子，大爷没空跟你纠缠，这个绿眼睛的大夫，今日必须跟我走！”他要捉六道，是看在他是大夫的份上，六道这才明白，原来程仪身边没有鬼大夫，他种下的病根，还没有人能替他拔去。

“休想！”

“那就别怪我无礼了！”老徐抬起一脚，往地上重重一踩，地表顿时四分五裂，他们所站的位置特别晃得厉害，地面竟然全部粉碎，直往下掉。

掉下去之际，华长空不忘大喊大叫：“这里什么时候有个地道！”

“肯定是刚刚挖的！”孔翠羽拼命像展开翅膀，可下面不仅仅只是地方，有个一股力量把他们往深渊吸进去，感觉是个会无止境往下掉的无底洞。

就算是有底的，也要摔个粉碎，众人的命运堪忧，耳朵被风割得生疼，身体也想被撕得粉碎，最后，都晕在这个地洞里。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被一道潺潺的流水声吵醒，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但能感觉到，他们在水上游动，莫相如立即拿出火褶子，照亮了周围。要不是掉在浮于水上的船里，一定会摔个粉身碎骨，想想都心有余悸。

“这是地底暗河。”相当熟悉地下环境莫相如说道：“大家感觉怎么样？”

“浑身都散架了，呜呜……什么守株待兔，这个鬼主意一点也不好。”华长空舔着被吹得凌乱的毛发，埋怨道。

“谁会想到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地下暗河呢？我想你要是被捉了，能沿路留下记号不是很好？”

华长空嘲笑道：“你们都盼着我被抓，现在报应来了吧，大家都别想逃了！”

莫相如看看头上闪闪发光的岩石，现在别说做记号，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都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漂了多久。

“唉，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才是。”

“出口，是不是前面？”

华长空的绿眼闪着妖光，看到前方有个建得特别好看的洞穴，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会发出七彩的光芒。

“是七彩石？哇……主人看见了一定很喜欢。”孔翠羽至今没遇到过什么劫难，完全不知道自己置身于如何危险的境地。

“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华长空十分生气地说：“有没有命出去还不知道呢？”

“不是看到出口了吗？你怕什么？”

“这不是出口，是暗河地宫的入口。”凌珑走到船的最前方，朝四周看看，深有感触地说。

“你想起来了？”六道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快要离开自己，回到过去。

“我想起来了……这里才算是他的陵墓。”

“凌姑娘，你和程仪是什么关系？”莫相如知道六道问不出口，他的师弟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可晚上一定会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困扰而睡不着。

“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们连血契都没订过。”

“那他把你带在身边做什么？”莫相如这问题问得特别奇怪，华长空想都不想就回答：“那么美的姑娘，带在身边看也好啊。”

“美？”凌珑摸了摸脸颊，程仪之前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她只有一张连自己都不能直视的破碎容貌，常年戴着面具，程仪肯定不会以“美”来形容她。

“不对，不订立血契，他怎么看得见你？”

“他是御鬼门的人，人和鬼对他来说都一样。”六道闷闷不乐地回答，出神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他第一次来到和凌珑有关的地方，心情更加沉重，这么好的地方，非常适合鬼怪生活，凌珑一定很怀念，很喜欢吧。

“御鬼门？那是我们攻墓派的克星，难怪我的结界对他们完全不起作用。”

大家各怀心事，进入了地宫，仿若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全是稀奇的水晶岩石，代替了花草布置装点着整座地宫，凌珑这时候停了下来，她转动了一侧的机关，一个隐蔽的通道出现，大家紧跟着凌珑的脚步向前走，期间也看到不少僵尸怨灵挡道，不过他们看到凌珑，就像看到地宫的主人，都很恭敬地退开。

“难怪没有人来迎接咱们，夫人对这里熟悉得很，感觉像是回家……”孔翠羽总在不合适的地方说不合适的话，华长空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是事实啊！即便是刚才的僵尸，活死人什么的，对我们痛下杀手，对她也很是避让。”

看着六道难看得难以形容的脸，连莫相如都听不下去，说道：“你有完没完，他们对师弟也很避让。”

在凌珑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走到地宫深处，这个地宫何等宏伟庞大，感觉走了半天才能走到像个大殿的地方。程仪就坐在正上方，闭着眼睛，浓眉紧皱，感觉十分不适，几个戴着面具的鬼婢给他按摩推拿。

看到这些鬼婢，凌珑的心被轻轻地一撞，原来要戴面具的不仅仅是她，到底是因为程仪看习惯了，还是别的原因。

“一猫，一妖，一鬼，还有一个……嗯，就是你了！”闭着眼睛程仪准确地说出他们的身份，在鬼婢的搀扶下，来到六道身旁，仿佛对谁都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臭小子，老夫生前都没吃过这样的亏，你很厉害！很懂得如何折磨人！”

“这只是小小的教训，谈不上厉害！”

“谁是华长空？”程仪高声问道，华长空十分不愿意回答，躲在孔翠羽的怀里，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我……”

程仪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摸着他，那只手沾满血腥，怨气深重，华长空被他摸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不住发抖。

“你居然要寄居在一只断尾猫的体内？这种不上道的鬼术，是谁干的？”

“什么谁干的？我娘用了一半寿元才能把我变成这样！”

“还一半寿元？才把你封印在此，我们程家后人就如此不济吗？”伴随一声惨叫，孔翠羽感觉到他剧烈颤抖，惊恐地大叫：“你干什么？”不稍一会儿，手上的黑猫变成直挺挺的，宛如一尊化石，而她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啊？我变成人样了？”

“不是变，是你本来就这个样子。以后都不用变成猫那么窝囊，堂堂正正做你的鬼！”程仪拍了拍他的肩膀，华长空顿时倍感压力。

程仪再度走到六道面前说：“一物换一物，我给你兄弟解封，你也要给我解毒。”

“不行，师弟，你给他解毒，冥界又要遭殃了。”

程仪转过头对他说：“你该担心自己的处境，进得了这里，就别想出得去。”

“可以，只要你把他们放了，我给你解毒！”六道紧盯着他说。

“你这要求有点过分了吧。”

六道扯动僵硬的脸说：“那你就继续难受下去吧。”

华长空感觉左右为难，今日的六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说话比平日还要无情，站着他对面的可是程家先祖，小时候天天拜他，现在就如此大不敬。

程仪冷笑道：“老夫纵横一生，还怕这种苦楚吗？在你愿意给老夫解毒之前，你们就继续在这里享受享受吧。”程仪忽然拉着凌珑的手说：“珑儿，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感觉就好很多，这些侍婢都没有你万分之一好。”

所有人都万分担心地瞧着六道，可是他的反应实在平静得过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媳妇被人拖走。程仪开启了机关，就和凌珑消失在大殿之中，所有的出口都被封住，他们又一次被困死。

周围虽然空空荡荡，没有僵尸，可他们的心情不会比之前好，尤其是六道，已经被刺激到说不出话来，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莫相如悄悄坐在他身旁说：“师弟，别难过？兄弟陪你杀出去把人抢回来如何？”

“别说了。”他越平静，周遭的人觉得越恐怕，六道居然对凌珑毫不关心一样，这是万万都不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