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卿阳
卿阳阁是帝都四大名楼之一，以提供各国名酒闻名遐迩，除却酒肆生意，卿阳阁还连带着做青楼生意，算是青楼行业的一股清流，因为卿阳阁从不提供房间供人嫖宿。
不像暖心阁和凌香阁一样用琳琅满目的装饰品挂满楼宇的各个角落，卿阳阁还是很公正的长檐无飞正方的格局，没有飞檐的建筑缺少了灵动之气，安安静静得蹲在玲珑坊的角落里，等待慧眼的赏识。
“卿阳阁和其他三幢楼不一样，他们实行会员制，都是熟客发展熟客，很少接待外来客人，不过据说花样也很多，当然不是会员肯定没办法知道其中能有什么花样。”
“花大人……花公子对卿阳阁有多少了解？”
两个人走在青石板上，小心避开一洼洼墨绿色的水潭，正中午的时间段xx坊倒是没有多少个人走动，毕竟这里更多的是夜生活，而且最近苏阳城的局势也不太明朗。
“我对卿阳阁的了解也仅限于坊间的传闻，但如果我是卿阳阁的会员，我可能也不会告诉你这些事情，呵呵。”
“有件事想请教花公子。”
“哦？”
“我在场狱的旧文案里说到过卿阳阁…是天玦杀手组织的老巢…不知花公子听过么？”叶影说到。
花问闲摸了摸下额笑道“就是那个，以没有杀不了的人只有支付不起的价格为箴言的组织？待会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完花问闲一脚踹开卿阳阁的原本微闭着的大门，里面的人都惊呆了，门口的护卫立刻迎了上来明显不怀好意，但是花问闲却闲庭信步镇定自若，以他的身板绝对打不过彪形大汉，此时他掏出牙牌，尚书台场狱令几个字立刻让护卫憋住了体内的怒气，然后老板娘迎了上来。
“哟，这位官爷，这是哪一出啊，我卿阳阁一直是守法遵纪的好店，哪里得罪场狱了啊…”老板娘带着逢场作戏的哭腔说道。
花问闲一把拎起彪形大汉的衣襟然后啪的一声将他压在桌子上，力量大的让叶影不敢相信是花问闲自己的力量，可能对方不敢惹场狱吧，毕竟是刑事部门，掌握半个生杀大权，在尚书台的六个部门中场狱是仅次于圱封令的存在，刑王朝所有的律法和判刑皆由这个部门负责。
“有人说，你们除了酒楼生意，还帮人处理一些杂事？”花问闲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啊是啊，就是些卖力跑腿的杂事，我们这里的伙计能吃苦，口碑挺好的。”老板娘见到花问闲来势汹汹，连忙在一旁解释道。
花问闲笑着放开手，眼睛里面充满着戏谑：“难道不是杀人越货么。”
“哎呀官老爷哪里的话啊，这种凭空污人清白的话怎么能够说啊，是不是我们卿阳阁没有打点到位，惹怒了官老爷啊，你要什么意思，我们马上就给你送到府上去。”
“呵呵，不必了，我到这里来，只不过就是想问点问题。”花问闲拍拍手靠近了老板娘。
老板娘也眉飞色舞得说：“好呀，问问题，官老爷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知无不言的时候老板娘每个字都要停顿一下，就好像为了匹配自己动作的节奏似得。
花问闲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偷偷围上来看着自己的众人，朗声道：“你们卿阳阁的杨小环在不在？”
“哎呦官爷，你是想要小环啊整这么一出，哎还真不巧，小环今天不在，她……她……”
“继续编，继续编。”花问闲饶有兴致得看着老板娘，“她去哪里了。”
“我……”老板娘把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花问闲环顾四周：“你们有人知道杨小环去哪里了么。”
周围的人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见过。
“你看啊。”花问闲面向叶影，但是见叶影没有看他，不由得“喂”了一声。
“啊？花大人什么事。”叶影连忙颔首。
“你看啊，这群人，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能说人命本轻么。”
叶影低头答道：“毕竟……杨小环是奴籍。”
“呵，奴籍？”花问闲站起来，俯视着叶影，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这时老板娘靠近了过来，一脸陪笑道。
“杨小环到底怎么啦。”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呃……那个，是五天前了。”老板娘脸上的笑容变得很僵硬。
“哦。”花问闲点点头，“那还是挺久的，杨小环一般和什么人比较要好，有么。”
“杨……小环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
“聪明，既然是聪明人，事情就好办了，你也怕麻烦是不是。”
老板娘点点头：“对对，官老爷说的对，我马上就去……哎”老板娘对着一个地方喊道，“小明子，你过来，过来。”
那个叫做小明子的女孩，不过十一二岁，就这么一脸茫然得过来了。
“官爷，她是杨小环的侍女，她应该知道。”老板娘把小女孩推了过来。
花问闲的舌头绕着两排牙齿咕噜咕噜转，然后一把拉住小明子的肩膀，小女孩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被花问闲抓了过去：“多谢老板娘，祝你生意兴隆。”
“官爷慢走，下次来这里快活啊。”
花问闲提着小明子往外走，一边摆摆手：“下次吧。”
叶影连忙跟了上去，花问闲就出卿阳阁之后立刻就把小明子交给了一旁的衙役：“押回苏阳郡……不，直接押到场狱。”
花问闲回头看向跟出来的叶影，笑了笑：“叶老弟入了官籍了没有。”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叶影愣了一下：“没……”
“想想看，这几天死了这么多人，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但是你我两人，甚至是苏阳郡府的人，为了一个奴婢死，来回奔波。”
一个时辰之后，叶影又回到了苏阳郡府，他站在停尸房里面有点局促不安，旁边用白布蒙着的就是乔玲，而还没等完全窥探出可怜人的秘密，又有一副女体盛宴败在了叶影的面前。
“与其发呆，不如帮个忙，我跟孟大娘想把尸体拼一下。”
“我靠…切成肉泥还能拼？”花问闲在一旁立刻摇着扇子，“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说着直接退出了房间。
“这人，难道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的么？”
他们将木框里的尸块倒在地上，哗啦啦的声音让所有人胃里一紧，孟漱虽然见过无数尸体但没有一个比这个惨，她祈祷女孩只是死后被碎尸而不是生前就被人残害致死，这种被碎尸的刑罚早已在刑律中被列为禁忌，只在戾王朝破过一次例，在戾王朝死的那个人不只是被碎尸还被喂了狗，简直是死不见尸的节奏…
尸块全都倒在地上后，田空和孟漱就开始作业了，叶影和花问闲站在原地，想着这个画面一定会让他们做好几天的噩梦。
“嘿，要不要过来看看？”田空摇了摇看似睡着了的叶影，打断了叶影的臆想。
“怎么了？”
“尸体上，少了些东西。”
短短一刻钟，在田空和孟漱的操作下，杨小环的尸体被大致拼凑了出来，而与刘思瑶一样，她的尸体少了一样女性器官…
叶影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愣在原地。
他原本以为杀死刘思瑶的人是一个即兴杀人者，没想到凶手是一个连环杀手…而杨小环就是他的第几个杰作。
叶影又看了看躺在一旁的的乔玲…连杀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是两个杀手？乔玲本就不应该并案处理？
“你说，如果犯人是将尸体背到那里这肢解呢？”花问闲又神出鬼没得说到。
“恩…那，就得找一个没人看见的时间。”叶影点头道“如果那天夜里下雨就更好了…”
“对对对，下雨，前几天下雨，死了一顿人，你说这会不会也是，呃反贼？”
“花大人你……什么意思。”
花问闲用扇子掀开一旁乔玲的白布，看了看那宛如熟睡的面庞，又回头看了看杨小环那颗已经腐烂的头颅：“肯定是两个凶手，这两具尸体只有一具可以和刘思瑶的死并案，而那天在玲珑坊，可是死了不少反贼，如果我们眼前这个杨小环也是反贼的话，那一切都可以完美解释，你们也不用做无头苍蝇了。”
“花大人……”
“你是想说，杨小环和刘思瑶都是妓女，所以连环的可能性很大，而乔玲和那两个人不是一路人，所以乔玲才会是别的犯人，而杨小环和刘思瑶才可以并案处理，对么。”
叶影颔首道：“却是如此。”
“我是断然不相信，杀死乔玲的和杀死刘思瑶的会是同一个人。”
“我也没有证据。”
“只是凭感觉？”花问闲笑了，“叶影老弟的感觉，也是有不准的时候啊。”
叶影舔了舔嘴唇，不说话。
“看来在苏阳郡府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那么我就先行一步，去场狱审理我的人犯去了。”
叶影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也只能应了一句：“慢走花大人。”
想不到花问闲居然笑了笑，道：“怎么，不送送我？”
叶影的脸瞬间拉直了，慢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送花大人，请。”
花问闲笑着向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对跟在后面的叶影说：“我们来比一比吧，看谁最先找到凶手，赌注很简单，一个凶手一个月俸禄，我们两个俸禄不一样，所以我一个都不能落下。”
见叶影没有答话，花问闲笑着说：“那么你就是答应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正巧前面有一个人，提着一个小竹篓，晃悠悠得向前走。叶影一看，居然是李风，刚想开口，没想到花问闲居然想说了：“哟，好久不见。”
李风看着花问闲一脸茫然：“额，你是？”
“贵人多忘事啊，你怎么到苏阳郡府来了。”
“啊？”李风还是一脸茫然，“我在这里当捕快啊。”
“哈哈，捕快。”花问闲走上前拍了拍李风的脑袋，然后走出了苏阳郡府的大门。
李风摸了摸自己的头，转身问叶影道：“这疯子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