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喂狗
林高也察觉到了野地里的动静，刚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草丛里猛窜出来，扑到他的面前，紧接又窜出几条小一些的黑影，严严实实地将他围在了中间。
正是之前见过的那条巨犬带着它的喽啰们，林高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腿一软倒在地上，别说他了，就连我们这边的人，除了我和黎阳以外，都下意识地举起枪来对准那边的丧尸犬们。
巨犬缓缓向躺在地上的林高压了上去，林高似乎已经害怕得快要昏厥了。我有些奇怪巨犬为什么还不“动口”难道它对林高也有好感？？刚这样想着，却见巨犬头一低，朝林高手中的匕首嗅去，我恍然，原来它是闻出我的味道了---和它一样属于怪物的血的味道。
巨犬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迹，又探头探脑地上下闻了闻林高全身，林高早已吓得裤裆湿了一大片，巨犬故技重施，裂开巨大的脑袋，就像那时对我一样，喷出变异的舌头从林高身上粘下一块皮来，卷进嘴里砸吧了一下味道，一脸疑惑地又去仔细盯着林高。
我笑了，抬手压下老徐他们的枪口，对着那边吹了声口哨，巨犬猛地转过头来，一看到我，彻底地合拢裂开的脑袋，张着嘴伸出正常的舌头，一摇一晃有些兴奋地朝我跑来。
快到面前的时候，其他人承受不住心里的压迫感，又下意识地举起枪来缓缓地后退了两步，黎阳则退的更远一点，毕竟她才是真正吃过巨犬亏的人。巨犬跑到身前朝我摇了摇尾巴，转头看见其他人黑洞洞的枪口，怒视着他们压低身子低吼起来。我赶紧让他们把枪放下，巨犬这才高傲而又得意地扬了扬头，又朝我吐着舌头晃动起身子来。
其实说实话，我心里也不是很有底，虽然巨犬一直对我很温和，甚至还救过我，但它庞大的身形始终让我有一种畏惧感，以前不是也发生过自己养的狗把主人给咬死的事情吗？更何况面前这是只变异的怪兽……
我试着抬起手想去摸摸巨犬的脑袋，它扬起头偏着挨向我的手掌，伸舌头想舔我的掌心，我把手抬离了一些，又放在它的头顶上由前往后抹了几下，顺势摸到它的耳根下轻轻挠着，巨犬享受得快要睡着的样子，眼睛一眯一眯的。看起来巨犬在保留了一部分“狗性”的同时，也对我这个“同类”的怪物有些难以言表的亲切感。
我继续给巨犬挠着痒，一面转头往身后看去，除了黎阳神情淡定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惊疑，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讲这些事，拍拍巨犬的脑袋笑了笑说：“噢，上次遇到过它，它打伤了黎阳，不过最后还是救了我们，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一件事，呵呵。”众人虽然点点头，但还是满脸的茫然。
我转回头，伸出一根手指吸引着巨犬的视线看向林高，故意提高声音地喊到：“旺财！！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你看！我给你带吃的来了！！”林高听到我的话，意识到这才是我的真正意图，破口大骂起来：“古晓山！我操你妈，你他妈说话就像放屁，你说过不弄死老子的，你有种就放老子走，就算不让老子走，你也给老子来个痛快点的，叫群畜生来吃老子，你他妈还算个人吗？！？”
我一听也火了，站直身子远远指着他骂到：“你他妈也配别人拿你当人看？？别的我不多说，就凭你亲手杀害自己的亲妹妹这点，你就只配喂狗！傻逼！”
林高还是断断续续地骂着人，骂了一会儿便“亲哥，大哥”地哀求起来，求了几声见我没反应又撕开嗓子骂起来。我没有兴趣理他，蹲下又摸了摸巨犬的头，指着林高比划了几个我自己模仿的狗进食的动作，巨犬看看我又看看林高，冲他咧着嘴呲着牙，一声大吼扑了过去。
我饶有兴致地等着看群狗分食林高的样子，但没有巨犬下令，其它的丧尸犬都不敢擅动，而巨犬自己则比我想象的更通灵性，它似乎非常明白我的心意，并没有对林高一口致命，而是裂开巨口咬住他原本已经被我砍残的那条腿生生撕了下来。
林高一声惨叫，举起手中的匕首想要自杀，却又被巨犬把他拿刀的手给撕了下来。巨犬终于发出了攻击命令的嚎叫，旁边早已饥渴难耐丧尸犬一拥而上，但似乎巨犬的命令里真的包含了一些内容，丧尸犬们没有一只去咬林高的喉咙，全都集中在他的腹部，林高就这样不断哀嚎着，看着自己的内脏和场子被拉出体外，身子颤抖了几下，才慢慢安静地躺了下去。
纵然再怎么恨林高，这么残忍血腥的场面还是让我心里有一些后悔，是啊，原本我可以一枪解决他的。我收起轻蔑的笑容，清了清嗓子，转头向黎阳看去，她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朝车上走去。我又看向其他人，大家都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擦了擦鼻子，挡鼻孔前面，也都看了我一眼，然后往车上走去。只有老徐多停了一会儿，淡淡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我对自己的做法真的开始后悔了，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正当我最后看了一眼巨犬，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巨犬忽然把林高尸体上的另一条腿衔在口中朝我奔了过来，放在我面前的地上，抬头看着我伸着舌头摇着尾巴。
我苦笑着蹲下去摸着它的头，刚想对它说“我不吃这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忽然心头猛地一震！动物的直觉是最敏锐的，巨犬的这个动作，无疑是把我真的看作它的同类了---会吃人的怪物……
或者，我真的是个怪物……
不！不是或者，我已经真的变成怪物去了。
无论身理
还是心理……
我的思绪很乱，闭着眼拍了拍巨犬的脑袋，站起身再次准备离开，没走两步，却发现巨犬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我转回头看着它，它趴到地上冲我伸着舌头摇着尾巴，我再走，它又跟。我转头看向车上，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我，大家都明白巨犬的意思---它把我当成它的主人了……
不管我怎么安抚，比动作，只要我一动，巨犬就紧紧地跟着。我无奈地向车上的人求助，但谁又能有什么办法……“要不让它跟着我吧？”我试探性地问大家，不是剧烈的摇头就是疯狂地摆手。老闵开口说到：“只怕不妥吧，它要是饿急了……”话没说完，我能明白，它要是饿急了，只怕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会变成它的食物。
我只得用最快的速度爬上车关上了车门，巨犬却依然不放弃地用爪子挠着车门，我本来心里就乱，这时更烦躁起来，一把抓过旁边放着的自动步枪，拉了一下枪栓从窗口对准巨犬，冲它暴吼了一声：“滚！！”巨犬察觉到我的恶意，攻击状地伏在地上，冲我低吼着，头上的红线开始慢慢地裂开，只是裂开少许又合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又抖了抖身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低着头呜咽地朝那群丧尸犬跑去。
我放下枪一头靠在座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谁都没有说话，车子也没有发动，就这么沉默地坐着。良久，直到远处巨犬带着丧尸犬们已经渐渐离开了视线，我再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觉得我这么做过分吗？”
还是老闵先开口：“天理上来说，不！人情上来说，确实有点。”我低着头又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没有人性了吗？”老闵有些支吾地说：“也不是这么说……就是……”他还没说完，黎阳忽然插嘴说到：“说实话，你变成怪物的时候，我从未觉得你可怕过，但是刚才，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怕。”
我低下头紧紧地闭起了双眼，忽然感觉黎阳把手放到了我的腿上，轻轻摩挲着接着对我说：“不过这并不能全都怪在你身上，姓林的做下的事要比你可怕得多，体面点讲，你无非是以暴制暴。其实我们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自然更没有责怪你的权力。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热诚的人，只是很多时候，你都喜欢把这种热诚藏起来，用你自己的方式来面对这个冷漠的世界，当世界已经变得冰冷的时候，你只有变得比它更冷，才会让自己有一点暖意。”
我弯着腰，双手手肘拄在膝盖上，手掌捂着脸，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黎阳拉开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掌，我看了她一眼，她总算又开始微笑了，笑着说到：“其实你并没有错，可能刚才那么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大家都很不适应，缓一缓，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应该仔细想想接下来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