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烛照四方

“果然还是你。”

苏天这才松了一口气，无论是从那种隐秘的血脉联系还是这种熟悉的灵力之上的连接，这就是真正的天冥灯。

对于天冥灯的突然变化，苏天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但现在看来，似乎这是灯灵与灯神的自主抉择。

苏天本来还在担心其他方面是否会发生什么变化，最终发现除了器灵本身发生了一些变化之外，天冥灯仍旧是天冥灯。

“从此之后，只有灯灵。”灯灵在向苏天传达了之后就重新回到了苏天的魂戒之中，似乎灯灵与灯神的融合对天冥灯本身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即使是它自己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自我消化。

苏天缓缓自空中穿行，整片空间重新变得黑暗起来，沉寂宁静的世界之中，这些或神圣，或庄严，或狰狞的圣像此刻像是生生地复活起来一般，苏天徜徉在其中，仿佛回想而起了在曾经的蛮荒世界之中，这里的每一个圣像都是曾经叱咤风云的王者，只是现在只能沉寂在黑暗之中，用残存的神念去创造一个虚无的世界，最后等待时间完全冲灭一切，最终陷入永恒的黑暗轮回之中。

苏天轻轻叹息一声，重新回到地面之上，他看到纤月，乌冬，金展，石昊等人的肉身轻轻浮动在地面之上，等待着神识的主人回归。

既然纤月，冬灰与乌冬等人的神识仍未归位，苏天自然不可能就此离开。

沉浸在黑暗之中，长时间很容易使得人精神失常，需要忍受令人难以想象的孤独，更需要忍耐。

苏天在大致查看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往前深入，他从未见到过圣像的真正尽头，他甚至确定，庙宇的最深处，他们从未真正到达过，至于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即使是苏天的物灵之眼也无法真正穿透，更何况每当苏天尝试深入的时候，心中总会有一种危险的悸动，时刻提醒着苏天圣像尽头到底隐藏着多么恐怖的危险，所以苏天始终不愿轻易涉足，除非乌冬与纤月冬灰一同归来。

除此之外，侯旭东与枝琳也快要被这种无声而又沉默的黑暗折磨得发疯。

苏天在考虑了情况之后，最终选择开始参悟之前灯神传授的烛照四方，现在他的天眼穴和天眼神通已经开启，具备了参悟烛照四方的能力，对于灯神口中的提议，他一直深信不疑，自然也想要尝试尝试这个传说之中的精神大杀技。

脑海之中的符文缓缓流动着，之前烛照四方的要义如流水一般缓缓流淌而过整片心头，苏天一遍遍地研读，揣摩，体会，却始终不得要领。

以至于到了最后，苏天甚至已经能够将整个烛照四方的要义倒背如流，但始终差了一点那么味道，所以始终无法真正登堂入室。

苏天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就如同之前开启物灵之眼，同样经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走到了这一步，更何况期间如果没有元婴苏天的话，他想要自身开启天眼穴本身也极为困难。

“以身为烛，点亮自身，照耀世界……”

苏天努力观想，揣摩，反复地品味着，却始终不得其中的要领，很多事情并非只通过想象与凭空的参悟就能够成功的，更何况是烛照四方这种级别的精神灵技。

就这样，在进行了一周之后，苏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尝试着推演，但始终收效甚微。

但在此期间，并非一无所获，某日苏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李健不知何时已经回归。

这大概是侯旭东目前为止能够收到的最好消息了，但李健似乎并没有多么开心的模样，并且拒绝告知在精神世界之中发生的事情以及具体的具象投影物到底是什么，但侯旭东并没有介意，李健能够成功回归就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但这一次的回归也不过只是这平常沉默与安然的生活之中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花罢了，很快四人就重新回复到了死气沉沉的状态，苏天依旧参考着毫无头绪的烛照四方，日子就这么又过去了三天。

第三天末尾的时候，苏天的魂戒之中散发而出一阵清亮的光芒，投射而向整个天际，随后重新回归到苏天的魂戒之中，惊得众人纷纷侧目，苏天却只是解释道不过是天冥灯恢复成功罢了。

不过在苏天的仔细查看之后，这一次的天冥灯的完成度变得更高，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但这并非是最为显著的变化，苏天发现，天冥灯的气息变得更加古老沧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悠然意味，除此之外，灯神之上的万鬼祭月图已经变得愈发清晰起来，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真正从灯身之上显化而出一般。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苏天的心理作用罢了，他也清楚想要将万鬼祭月图真正显化而出的话，恐怕是要付出相当之大的代价才有可能最终成功。

“你总算恢复成功了。”苏天呼了一口气，虽然现在面对这么一个全新的天冥灯心中仍有一种隐约的芥蒂，但他的确有求于人。

“你是指烛照四方吧？”天冥灯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我就知道，这段时间你肯定还是会想要尝试尝试烛照四方的。”

苏天点点头，“对于真正进入这种状态，我总感觉差了一点什么导致无法成功。”

“或许是你的理解有偏差。”天冥灯的话语伴随着灯身之上火焰的跳动徐徐展开。

“烛照四方，是将自身观想而成一道天烛，以自己的肉身作为烛身，以自己的精神作为烛火。”

“想象自己处于一种无端无边的黑暗之中，想象自己是这一片黑茫宇宙之中的中心，刹那间火苗的燃烧将会点亮整个宇宙与世界。”

“这是烛照四方最基础的理解，只有真正能够进入这种状态，才能够继续领悟接下来的烛照四方，如果无法进入这种状态的话，不仅无法做到精神层面的攻击，更无法做到精神层面的守护。”

“除此之外，烛照四方还有种种不可思议神妙之处，但现在就说实在是为时尚早。”

“你是否能够演化而出一番？”苏天追问道，灯神传授了他相应的功法，想必对此它应该相当清楚。

天冥灯没有直接作答，而是灯神轻摇，晃动而出一片苍茫的涟漪。

苏天心中一动，这种现身说法的机会可是极为难得。

“烛照四方！”

天冥灯轻轻摇动着，一道道无形的涟漪不断地扩散开来，晕染而出一种朦胧的迷雾，这种迷雾迅速侵蚀了整个空间，溅起一片无端的黑暗，宛若粘稠浓郁的墨水悄然铺散开来一般。

苏天眼前的视野凭空一变，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处的感官世界之中，是一种沉浸式的黑暗，当然苏天清楚这是一种精神侵袭，但如果他不放开自己的精神防守的话也就无法真正意义之上感知到烛照四方的神秘之处。

随后天冥灯的灯神豁然发亮，每一道纹路都被点亮，速度不疾不徐，仿佛孕育而出一道艺术品一般，苏天当然清楚天冥灯这是在故意放慢速度希望他能够抓住这种感悟。

一道道线条被勾勒而出，点燃而成一道道神秘的光亮线条，苏天能够清晰地看到万鬼祭月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浮现而在灯身背后，甚至天冥灯之上的各种小小的豁口都展现而出。

一道轻微的声响，伴随着空间与期间的同步停滞，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无限延伸了一般，作用于精神感官之上变得异常真实起来。

苏天仿佛感知到了无数被拉长延展的世界，融合在一起，天冥灯仿佛在极远之处，也仿佛在极近之处，这一刻的它仿佛无处不在。

“烛！照！四！方！”

天冥灯舌绽雷音，四声震耳欲聋的音节凭空炸响宛若惊雷滚滚，回荡在苏天的精神世界之中，整个识海之中一片晃荡。

苏天只觉得整片宇宙都仿佛被这煌煌圣光笼罩，整个人的神识仿佛沉浮在一片浩瀚无垠的空海之中，黑暗的世界之中突然涌现而出的光亮仿佛要将自己融化一般。

烛光幽幽，仿佛凝固了整个空间与时间一般，苏天的精神一阵恍惚。

而下一秒，一切都空空荡荡，瞬间就消失殆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苏天整个人却处于一种朦胧与茫然的状态，即使是天冥灯已经撤除了烛照四方，但这种影响仍然盘留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天冥灯连苏天怔怔地没有说话，自然没有开口打扰，苏天刚刚观想了整个过程，心中肯定大有触动，现在是最佳的消化与吸收的时机，一旦真正理解而出什么，必然就能够真正登堂入室。

随后，它化成一道神秘的光，消失在苏天的魂戒之中。

而苏天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静静地思索着，脑海之中却有无穷的思维风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