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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锡山大营(三)

作者:鄂北牧 | 发布时间 | 2017-05-03 | 字数:3238

堂内的气氛被一番精彩的演说推向了高潮,而堂内所有人全都开始对回鹘外九部勾结吐蕃残害大唐的行为深恶痛绝。为了进一步抓住安景的心,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张义潮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补充道,

“安景大爷,虽说河西旧地已经沦陷数十年,但是河西十州的百姓无不对李唐怀念,不知安景大爷以为如何?”

“这?”

“听您刚才所言,祖上曾经在嘉峪关生活,皆因吐蕃入侵才被迫辗转数百里来到了荒凉的漠北,不知安景大爷有何感受啊?”

“义潮,你我皆身为汉人,对于李唐的忠心自然不能缺失。怎奈这些年我们背井离乡,朝廷却不能顾及到我们的死活,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我们空有一片赤诚之心又有何为?”

“此言差矣,正因为国难当头,我们身为李唐子民才要为了国家的安危献出一份力。如今吐蕃盘踞河西数十年,回鹘的外九部分裂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损害与大唐多年的关系,此等恶行与沙漠之内的土匪又有何异?”

“...”

张义潮的一番话落地,羞得安景顿时红了脸。多年以来,安景一直生活在漠北一带而远离中土,对于朝廷的“不作为”也是颇有微词,因此才会以突厥之服示人,由此可以看出其在内心对李唐还是有点儿怨言的。

今天经张义潮这番提醒,安景方才顿悟,才明白这么多年以来对于李唐的误解,随即红着脸站起身来,尴尬的笑道,

“义潮一番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我安景自愧不如,还请义潮教我!”

“不敢!不敢!”

“我锡山大营上前豪杰竟无一人有义潮的觉悟,实在令人汗颜。请义潮暂住我锡山大营数日,我安景即刻组织人马向义潮学习,不知各位弟兄以下如何?”

“全凭大哥安排,我等愿听义潮!”

见安景、步胜、莫贺异口同声、气势雄壮,惊得张义潮连连摆手,正准备起身还礼之时,门外进来一人。只见此人在安景近前耳语了一阵,安景顿时大喜,站起身来呵呵一笑道,

“后厨已经安排好了宴席,还请义潮随我一道用餐,请!”

说话间,安景伸出左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张义潮和高瞻、尉迟孝等人也不推辞,跟随安景一道向会客厅方向而去。

出门左拐百十余步便是锡山大营的会客厅,安景吩咐后厨做好了整整六大桌子美食,专门用来招待张义潮一行。在步胜的安排下,张义潮、索勋、高瞻、尉迟孝与安景、莫贺、步胜、陆荟八人坐在了做上面的一席,在锡山大营地位仅次于步胜和莫贺的这些人则与阿大、国柱等人分散在其他五桌上。每个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全都是大西北特有的风味儿,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在羊肉炖以及羊杂汤,几乎是清一色的与羊有关的。桌子上除了菜肴之外就是西北的烈酒,整整一大坛子。

三碗酒下肚,会客厅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五六十人觥筹交错、恍惚之间。最上首,张义潮与安景并坐,依次为右:陆荟、步胜、莫贺;左:高瞻、索勋、尉迟孝。八人酒过三巡,都有一些醉意,而最能引起张义潮注意的就是坐在安景边上的陆荟,此人可谓女中豪杰,酒量绝非普通女子可比。

原来,这位名叫陆荟的女子正是安景的夫人,也就是下午挨打的小六子的表姐。只见这名年轻的女子比其同龄女子多了一份雍容华贵,脸上也没有普通女子的那股俗气,这在大西北是很少见到的。陆荟今天的穿着也是早已经消失多年的突厥女子服侍,嘴唇也没有西北女子那样的干裂。只见陆荟端起手中的就被站起身来走到张义潮近前,轻笑道,

“听闻张公子年少有为,刚一到我们锡山,就把这一带的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小女子不动这些,但是依然感到张公子与众不凡,今日矫情特敬公子一杯!”

听到这话,张义潮赶紧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换了一礼,尴尬的笑道,

“夫人谬赞,义潮愧不敢当!”

“张公子就不要客气了,我们锡山今天下午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本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怎料张公子一番言辞居然成功地化解了这场误会,这可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小女子冒昧,敬张公子一杯!”

说罢,陆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顿时泛起了一圈圈的红晕,看的其他桌子上的弟兄们一阵叫好声。张义潮眼见陆荟已经一饮而尽,当即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手中的杯酒同样一饮而尽,其豪气自然也引来了其他桌子上的拍手称快。

今日遇见向陆荟这样的对手,张义潮便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这种来自女人的压力曾经在遇到黑娘子的时候也有过,今日可以说是第二次了。通过陆荟的言语,张义潮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简单,随即双手举起酒坛给自己的杯子续满,正要低身为陆荟续酒的时候,只见陆荟从张义潮手中接过酒坛为自己的就被续满酒。

这个时候,一场酒战一触即发,隔壁桌上的人们都停止了吵闹,眼睛死死的盯着张义潮和陆荟二人,似乎这两个人才是今天的主角。张义潮看到陆荟的脸色有轻微的变化,一猜便知道了这个陆荟有话要说。只见陆荟再次端起酒杯,双手伸到张义潮近前,沉声说道,

“家弟年幼无知,今日在茶社冲撞了张公子,还望张公子大人大量不要与家弟一般见识,我陆荟今日代表家弟向张公子赔罪!”

听了这话,张义潮惊得赶紧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要阻拦的时候,陆荟已经将手中的杯酒再次一饮而尽。气氛略显尴尬,逼得张义潮进退两难,只得眼睁睁的向坐在一旁的安景投来了求助的眼神。安景何等人也,一看到张义潮的眼神便知道其中意思,随即站起身来拉着自己的夫人陆荟笑道,

“夫人言重了,义潮初来锡山便遇到了小六子这种情况,也多亏了义潮手下留情,否则小六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这么说来我还得带家弟陆祥感谢张公子?”

“夫人所言甚是!”

话音刚落,陆荟从桌子上端起安景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这一举动直接领张义潮无地自容。张义潮原本想让安景劝其夫人归座,怎奈反帮了倒忙,夫人陆荟不仅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反而是再次喝了一大杯酒,这可让张义潮不得不杯酒相迎。

只见张义潮大手一挥,转向步胜说道,

“义潮不才,承蒙夫人如此豪气相对,怎能不以杯酒向还,烦劳步胜掌柜为义潮取出大碗,义潮今天与夫人一醉方休!”

“好!...”

转眼的功夫儿,步胜便亲自从后厨取出了一只黑碗交到了义潮的手中。不由分说,张义潮直接倒出了一大碗烈酒,双手端起,高声说道,

“义潮初来贵地,承蒙安景大爷与夫人盛情款待,无以为报,今日借贵酒答谢二位!”

说吧,端起大碗一饮而尽,整整一大碗烈酒下肚,顿时一股热浪从胃中传到了喉咙处,如同一把烈火在燃烧。张义潮忍住了嗓子的干痛,用袖子一把抹过嘴角的酒渍,大笑道,

“好酒,好酒!”

“哈哈哈...,义潮之豪气实属罕见,我安景佩服!”

“是啊,我等真是汗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张义潮,原本就因为过量饮酒而脸红的张义潮,这一次红的更厉害了。高瞻知道张义潮的酒量,急忙端起一杯热茶递到了张义潮近前,张义潮一把推来了热茶,高瞻当即将热茶放回到桌上。

会客厅内响起了经久不衰的喝彩声,阿大和阿二也为自家的公子高声叫好,引得众人情绪高涨。其实,这场看起来你来我往的答谢,其实是陆荟与张义潮矛盾的开始,夫人陆荟虽然嘴上说的是多谢张义潮,心里却对张义潮不满。

原来,当张义潮跟随安景一行来到锡山大营的时候,小六子便在第一时间来到了自己表姐芦荟的住处,一见到自己的表姐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的哭喊道,

“姐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今天我们镇上来了一伙人,态度十分强横,我本好心劝说,怎奈遭到了一顿毒打,我实在是憋屈的慌啊!”

“你说什么?”

“有人打我啊,请表姐为我做主啊!”

“安景大爷知道这件事么?”

“当然知道,而且为了这事,安景大爷还打了我二十大板,说我没有招呼好远道而来的客人,我的屁股到现在还疼呢!”

看着自己的表弟一瘸一拐的走着,陆荟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到了身旁的桌子上,怒喝道,

“你既然被人欺负,他安景就应该为你做主,怎么能向着外人呢,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理论!”

说吧,陆荟便要起身向门外走去,小六子一把扯住芦荟的胳膊做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乞求道,

“姐,我看你还是别去自寻烦恼了!”

“却是为何?”

“那帮打我的人正在大堂里陪安景大爷聊天呢,你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好着呢!”

“哼,我看他现在是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夫人!”

原本这件事情可以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经小六子添油加醋一描述,这个不知内情的陆荟便对殴打自己表弟的张义潮一伙儿恨之入骨,而安景、陆荟夫妻二人的“和谐”关系也即将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