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泪水
最担心你哭出泪水,最怕我不懂你的眼泪。
我懂你的心,可你懂我心里的泪么?那是我的心在为你滴血。
梁夏在木座椅上打颤,被冷风吹的泪水凝噎,一哲远远的看上去,梁夏像是一只冷风中的小病猫,乖乖的待在一个地方纹丝不动。他加紧步伐给梁夏披上衣服。“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梁夏把衣服紧了紧。“我不来你就一直等吗?”一哲的口吻很平淡,话语在冬天凛冽的冷风中行走。“之前会,现在不一定了。”梁夏往手心里哈气,不停地搓手,取暖。“有事么?”没有任何前奏,直接询问重点是一哲的习惯,有时给人的感觉就像冬天突然刮过来的一阵寒风。“没事不能找你?就想和你聊天。”梁夏转过身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一哲。“可以,我们不在这里聊,冻着就不好了。”一哲一个人走向路边的24小时咖啡厅。“哥……内个一哲,等等我。”梁夏快步追赶,一哲回过头在冰冷的月色中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宿舍的娇嗔声吵醒了左政,他揉揉眼睛,看了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了,上铺还有窃窃的笑声和焦躁的动乱,“大虎你在上铺干嘛呢?”左政睡眼轻松懒洋洋的问道,“没干嘛呀,睡觉呢。”大虎在上铺也醒了。
“哎哎哎,大虎醒了,大虎醒了。”大虎的对床给大虎递过去一个MP4,大虎看后,两只耳朵通红,但视线却被死死的吸引住了,左政好奇,也爬到上铺,望了一眼视频,里面的画面让他脸色羞红,叫声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他想起之前天天给他说的黄色,原来就是这个,“大虎你怎么能看这个,小爷又不纯洁了。”啪,给了大虎一巴掌。
“老大,你打俺干嘛呀。”大虎一脸委屈。
“不,不准看那个。”左政的脸红的更加剔透。“还有你们也不准看,不学好。”
“都是男人么,可以看的。”大虎的对床说道,眼睛还是没有离开。“你们怎么往下面让这么多卫生纸呀。”左政厌恶的看着地上一团一团的纸屑。
“看完总要释放释放。”
“啥释放?”左政疑惑的看着大虎的对床。大虎做了一个手势,左政还是疑惑的看着大虎,大虎对着左政的耳朵说“其实就是手淫,他们看完后都会……”左政又是一巴掌扇大虎脸上,心里骂道懂得挺多的呀,手淫这个字眼传到他耳朵里,就像别人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洗的再干净也是恶心。
半夜,左政把大虎的被子,床单,都拽到下铺的空床位上。大虎委屈从上铺趴下来,露出难过的面容看着左政,想让自己再到上铺睡觉,左政举起手准备扇第三巴掌,大虎快速爬到下铺一动不动。
第二天早上左政爬在桌子上,狐疑的看着梁夏,梁夏被看的全身发冷。有屁就放!梁夏不耐烦的说,左政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心里好像被掏空,秘密一个接一个的飞走,飘向不知名的方向,之后又被左政的眼睛全部截获。
左政给梁夏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她把头低下,要悄悄说,梁夏低下头,好奇的看着左政。你有没有看过黄色小影片,左政小心的问道。这个问题传到梁夏耳朵里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左政,你有病呀!”梁夏在座位上跳起来。
“拿着书,你俩给我出去。”老师在讲台上拿着书指向门口。
左政和夏诺灰溜溜的走出了教室。在教室外面,左政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梁夏,梁夏从上到下鄙夷的看着左政,啧啧道还不如人家大虎。左政眼睛微瞪,愤愤地说,那是小爷纯洁好吧。梁夏说,你需要成长了。左政邪邪的笑着说,梁夏你需要长大。之后左政的小腿挨了无数脚。
在小小的门缝中,左政看见抽泣的小玉,他和梁夏停止了打闹,夏诺也顺着左政的目光看见了小玉。片刻,左政双手紧握,他能预感到这个事情和程皓肯定有关,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他们班里揪住程皓问个清楚。梁夏握住左政的手,在左政手背上柔软的贴服着。梁夏对着左政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左政默契的点点头。
最担心你哭出泪水,最怕我不懂你的眼泪。月光下你的泪珠比珍珠圆润,比钻石璀璨,但是你不懂我的心。
这是小玉之前的个性签名,如今左政却铭记在心,左政在日记上轻轻记录下,我懂你的心,可你懂我心里的泪么?那是我的心在为你滴血。
下课后,二班老师出去后,左政准备闯进二班,在哪一刹那被梁夏拉住了,“如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丢不丢人?”左政虽然好面子,但是为了小玉,他可以死不要脸的往上冲,可是现在这样,他往上冲又算是怎样呢?在小玉那里又算是那个名分呢?
左政慢慢推开梁夏的手,自己默默的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发呆。一哲走过来,给他扔下一摞题,“别发呆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做题去。”转身又冷冷的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一股风,比冬天的风还要刺骨。
左政看看一哲,他有时候很羡慕一哲,好像什么事情一哲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激动,平平淡淡,冷冷清清的生活着,这种气质,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呀,除了为夏诺会冲动一点。他甚至怀疑过一哲是不是就是日本动画片里的柯南,虽然个子小,但什么都懂,不然现在怎么会把高中的题都做的差不多了呢?还全是理科,他现在才初一。后来想想,自己也是可以的,一个学期就把初中的题做的就剩下一门化学了。转而又有点小自恋。
正当左政无厘头幻想的时候,胳膊被梁夏碰了碰,左政茫然的回过头,梁夏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看向门外的小玉,她的眼圈还红着,眼珠像被清洗过的葡萄,水润发亮。眼眶里流露出可怜的样子,左政的心被这种目光软化了,飞一样的跑过去。
楚楚动人是需要条件的,极致的美或者悲凉的可怜,在左政的心里小玉二者兼备,她的一颦一笑都散发出不可抗拒的美。因为这样,他会在某一个瞬间感受到突然起来的黑,如同瞬间的失明。
比如程皓的出现。
比如她悄无声息的消失。
比如她莫名的流泪。
又或者她的突然出现,出现在那个不可能的门口,像是有一双漆黑的大手将他从世界的这一段抛向了另一端。
“怎么了小玉?有什么事么?”他压低语调,尽量使自己平静,问了两个同样的问题。
小玉没有说话,低着头,眼圈更红润了,她怕说出来眼泪会哗哗流淌,再也收不住。左政习惯的揉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连他都觉得惊讶,原来还是那么的熟悉,同样的身高比,同样的温度,同样的发丝。
小玉还是说不出来,不知是人群的流动,还是在一旁悄悄注视的梁夏,小玉把左政拉倒操场上,坐在草坪上。“现在可以说了么?”左政再次揉揉她的头发。
“程皓,他对我不好,是动手动脚的,他要我和他那个,实验楼三楼。”小玉抽泣的说。
动手动脚,那个,实验楼三楼。这几个词进入到左政耳朵里,就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插进耳道。“那你和他那个了么?”左政担心有恐惧,生怕小玉给他一个能让他绝望的回答。还好小玉说,没有。
这时的左政长舒一口气,哗啦一声瘫软在草坪上,心里只有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冒火,如果是动漫,他现在应该是超级赛亚人那种,身后的背景在燃烧。他想到自己连小玉的手都没有拉过,又难过又心酸,但这些都被那团火焰烧的连灰烬都不剩。左政轻轻摸摸小玉的脸,她的脸还有些发烫,哭过的痕迹还残留着。之后左政一个潇洒的转身,跑向教学楼。
有时候速度并不是可以用每秒多少米来计算的,如果距离够远我们看到的一切都在静止,无论是蜗牛还是光速,一切都是无声的静默的画面,孤独悲伤的运转,老鹰的飞翔和光阴的退潮,都在用同样的速度运动,这个距离没有理性计算,是在心里的观望。速度是我们内心的一个快慢,距离是内心里定的一个里程碑。
离上课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左政跑到三班,随之灌进来的是一股疾风,程皓还在和其他的女生聊天,暧昧,丝毫不知道小玉找过左政。左政进入教室的时候,他回过头,只看见迎面的一拳,同样是熟悉的感受。程皓捂住鼻子,再次流出鼻血,这次让左政高兴的不仅仅是打了程皓,还有一点是为谁而大,这次没有小玉扶程皓的画面,只有程皓一个人哇哇怪叫,左政又是一脚,紧接着又是一通乱打,像上瘾一样,越打越痛快,脑子里浮现的是小玉和那天被群殴的一哲。直到老师进来,同学才把他们脱开。
“打什么架,还小呢?”
“我没有打架,打架是相互打,我那是揍!”左政打的畅意盎然,看着痛苦的程皓,左政有些成就感,也像是将多年的愤懑发泄出来,好比火山喷发一样。
学生时代的冲动是打架,打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单纯的看不惯或者触动了自己微小的利益。发的话也是顶级的狠,我弄死你,我杀了你全家……打败了哭鼻子也不是很丢人,告诉老师就是一件受世人歧视的懦夫的行为。长大后就会慢慢发现,打架后哭鼻子丢人,懦夫,能在法院告下才是真本事,或者后台硬。
这时,才听见急速的跑步声,小玉面红耳赤的跑过来,老师白了她一眼,骂道“看什么看,回到座位上。”小玉看程皓的眼神有些复杂,之后歉意的看看左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左政你给我等着,咱们这次放假校门口来,谁不来谁孙子。”程皓向左政发下挑战书。
“你就是孙子!”左政毫不示弱,甚至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