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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锋芒初现

作者:彦无 | 发布时间 | 2017-05-12 | 字数:8544

上飞机前,骁晓来电话只说让她放心回国,什么事也没有。

昨天的事情,玉帛心有余悸。虽然黑鹰说她不用害怕,骁晓的电话更是风轻云淡,其实潜在的话也是说她不会有事,可她心里的不安依然无法释怀。

飞机还没有起飞,玉帛就进入了睡眠之中,这两天的累和这两天的快乐轻松不同于以往,渗进了骨子里,和着十年的光阴在身体里发酵。

这一觉她睡了七八个小时,和那天骁晓上飞机时一样。快下飞机时,一位空姐递给她一张纸条,让她先别下飞机,等着人来接应。她的心陡然又提了起来。很明显,事情并不像骁晓所说,那些人不仅依然跟着她,似乎还跟上了飞机,或者至少也将和她同期到达滨州。

她强自镇定。飞机停稳后,她戴上了眼镜,又翻出一件有帽子的外衣披在身上,可看看左右,这样的自己更加引人注目,于是她又全部取了下来,只把头发盘了起来,涂了个鲜红的嘴唇,再戴上眼镜,又和左边的先生换了个座,侧过身,用余光感受着人们缓缓从过道往出口走,直到最后稀稀拉拉。再一抬头,机舱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连空姐都渺无踪影。

她站起来,诺大的机舱像一个蓝球场,有一种狂风肆虐过后的凄凉。

“玉总。”机舱门口有人喊。

她忙拿起行李跑过去,旋梯下的角落停着一辆车,清晨的柔光里静谧而神秘。喊她的男子向她示意了下就跑到司机的位置上了车,玉帛犹豫片刻,也匆忙打开后面的车门。

骁晓就坐在里面。

玉帛的动作迟疑了下,还是坐了进去。

司机的座位旁边有个对讲机, 咝咝啦啦响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声。

“鸟儿怎么样了?”司机拿起对讲机。

“还在出口。”

“好,有动静及时讲。”

对讲机又陷入零乱不堪的状态。

“放心吧,机场你所有的信息都做了更改,在这里你就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他们再也找不到你的痕迹。对不起,是我的疏忽。”骁晓一直看着窗外,依然是笔挺的商务西装,没系领带,神情疏离,和去美国之前截然不同。

车已经开动了起来,很快就把机场甩在了后面,飞速地向市区驶去。

玉帛没说话。

“你和黑鹰现在很熟?”他没回头。

昨天她告诉他在这里巧遇了黑总,所以请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并没有太熟。”她缓了口气说。“只是巧遇。”

“是么?”他依然没有回头。“你这是第一次去三番?”他微微侧过点身体。

“你、、、、问过了,是第一次。”玉帛缩了缩身体,后悔自己有些太过得意忘形,三番市给她带去的熟稔和轻松让她忘了那里曾经的血雨腥风。“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参加那样的派对,是不是出丑了。”她试探道。

骁晓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昨天斯密斯一直对玉帛的身份不放心,说需要确认一下,问他玉帛的职业就职公司以及住在三番市什么地方。

骁晓说她是中国人,住在中国。

不可能。斯密斯极不高兴,对他的不信任很恼火,他们是合作伙伴,也是针尖对麦芒的对手,这么多年的往来,各自都很小心谨慎,这一次骁晓明显不同于以往,如果不是过失就是别有用心。听电话那头的骁晓一言不发,斯密斯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她满口的三番市俚语可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不会是你也被她骗了吧。他阴侧侧地冷笑道。

车子停靠在丹丹的幼儿园旁边。

玉帛下了车。

“再见。”他终于开了口,玉帛没回头,但心跳空了半秒,“JADE。”他说。

玉帛啪关上了车门。

过了好一会儿,玉帛回头,那辆车鱼雷一样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在清晨的薄暮中静悄悄地远去。

“再见,JEFF.”希望你也是我生活中的一个符号,从此不见。

骁晓又拿出EVA留下的那份玉帛的调查报告,没有任何的疑点,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再至进入大学,每个时期的照片完整无误,只是模样一点点清晰清秀一点点放大,直到现在这个完美的脸庞;单凭这一点她就不该是楚楚,楚楚是被重新植入这个成长链中的,就像他,一定有个无法逾越被打乱重来的坎。原本他以为报告里会出现类似她整过容出过事故生过病或者其它什么事件,可是没有,她的生长经历像一棵树一样简单直接,没有任何的隐瞒。

可是这个玉帛,一个墨西哥长大的华裔,这些日子的表现的确非同一般,特别是三番市的这两天,流利的英语浑然一体毫无怯色的作派,都与面前这位抱着孩子,和父母亲热交谈在一起的普通女人难成一体。他的车又绕了回去,停在右侧的拐角处,透过车窗一览无余地看着玉帛和父母一起目送女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进幼儿园。

他让马跃给他安排一下他要尽快拜访黑鹰。

正式去长松的前一天晚上,玉帛接到了尤猛的微信,只有四个字,预祝成功。

前些日子对尤猛产生的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嗖地冒了了来。互利互惠的协议是她提出来的,可玉帛却觉得很是被动无奈。她以前没和猎头打过交道,但她知道他们是中介,一担挑两头,不偏不倚,可这个尤猛给她的感觉却不是这样,他很有一股子江湖气息,让人信服又让人心生寒意和胆怯。

报到的第二天,丁大海就为玉帛组织了一个小小的欢迎晚宴, 只有五个人,她、丁大海、严历、高明朗还有古丽。如果按照她在白板上画就的长松的关系图谱,除了丁大海的老婆孙梅,其它人悉数到场。不知道这是丁大海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她是快到下班的时间才接到的通知,绍天说奉命送她,他除了殷勤再无半句话,她也不问,一路左拐右拐,车子像漂在汪洋中的一条小船,她早已失去了方向感,只觉得闪闪烁烁的路灯嗖嗖地往后退,又有更加生硬的光影噼里啪啦地向她撞过来。进去了时候,她只看见梅园两个字。

绍天说丁总请她吃饭,玉帛没觉得意外,无论从工作的角度还是从私人的角度,她认为他们都该深谈一次。她和丁大海除了昨天报到时寒暄了几句外,就是尤猛牵线他们见的那一次,正式的话题一点没涉及到,三个人都在外围旁敲侧击,点到即止。玉帛明白,有些话题不是他们三个人能够坐下来讨论的,而对人的选择有时候只需几句话就行。就像相亲,可能连话都不用说,坐在对面的人行不行心里就早已经有了数。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玉帛都不知道丁大海的真实意图,尤猛说的对,这个职位的真正意义应该在职务之外,而不是职务本身。尤猛所说的平衡严高二人,也只是他站在他的角度,对丁大海的臆测;现在连她都已经不再认同。

下午,玉帛几乎就没做什么事情,她悄悄地又把这几头人放在纸上排了一下,最后的结论是两个,一个如尤猛所说,她要站在平衡严高两人的位置上,要是这样,在饭桌上,她就必须光明正大地和他们对立起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如方正所说,她是去混淆视听的,那样的话,她就得安抚好严历和高明朗,和古丽联手营造出另外一种气象来。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角色,根本无法马上做出泾渭分明的取舍。因为她有两个不明确,一是如果她来代替丁大海,那么丁大海又将在什么位置;二是她去混淆视听,掩盖的是什么。

但她有一种预感,很有可能方正的判断没错,他对小圈子里的复杂关系的处理很清醒,并且向来处理得当。就像他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肯定知道她了解了一切,但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既不混淆真假,也不断然取舍。玉帛感到自己是第一次如此通透地看穿了他。那么丁大海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方正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话就是在等待他成功的一天。

那天她和黑鹰说起了对长松的迷惑,黑鹰当即就蹙起了眉头,但还是认真地思考了很久,说丁大海可能下一步有什么行动,需要她去打掩护。

虽然没有什么定论,她还是给自己设定了几个原则,第一条就是绝不能坐在严历和高明朗的中间,他们是一条钱,不能妄想把他们打散,更加混淆自己的视线和判断;第二条就是即使需要和古丽联手,也绝不能形成那种女人帮的局面,在职场,女人聚集反倒会坏事。

梅园她很陌生,可车子不过行驶了二十来分钟,应该离长松不远;她仔细想了想长松附近的几条马路,依然想不起这里到底是哪里。她很快端正了自己的的关注点,她需要想想今晚说话的策略和希望达到的目的,目的似乎很明确,就是她应该弄清楚丁大海的真实想法,他与严高二人再平衡,他的能力再不如他们,他也是老板,这一点他们永远没法与他匹敌。

梅园座落在一片老旧的住宅区里,周围一片惨淡破旧,更衬出梅园流光溢彩的华丽。踏上台阶的那一瞬,她的心停滞了片刻,有一丝短暂的烦闷不知从什么地方涌上她的心头。这在她以前的 工作经历中是没有的,她稳了稳心神,回头望望,逼仄的路面停满了各色高档小车,她甚至还看到一辆和黑鹰相同的劳斯莱斯,可是车牌不对。

诺大的单间被格栅分成了几个小空间,屏风的后面一张圆桌中间放着一只花瓶,里面放着一只盛开的腊梅,漂亮,又有一种特别的风骨,现在花的生长已经不受季节的限制,秋天就能见到如此漂亮的腊梅。

四个人已经就位,古丽坐在丁大海的下手,严历和高明朗坐在一起,把丁大海右手的位置留了下来。

虽然有些茫然,但推门进去的那一瞬间,玉帛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三个男人都是年长自己很多的老大哥,古丽虽然和自己差不多大,但一付忍辱负重的谦卑惹人怜爱。面对他们,她只需要拿出正常人的正常情感来就行了。

所以玉帛非常恭敬地向三位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又特别过去搂着古丽的肩膀安慰地晃了晃。

近距离看严历高明朗,两个人似乎更可以称得上帅哥,严历甚至有两个酒窝,被岁月拉得有些长了,少了帅气更添几分魅力;高明朗的剑眉近距离看简直堪称完美,眉毛每一根钢针一样齐刷刷地斜着并入发际,眼角吊起,味道很足。

跟他们比起来,丁大海残惨不忍睹。

这跟她在照片上看到的效果完全不一样。仿佛撕去了那层薄薄的朔料薄膜,隐匿的一切都昭然若揭,丁大海高耸的颧骨下垂挂的两腮滴里当啷,凝固的画面里那两块松软的肉皮虚化了他脸庞的轮廓,看上去略显饱满,可此刻,玉帛不忍直视,忙侧过身脱去外衣。

严历率先站起来,“严历,幸会幸会。对不起,玉帛,先让我恭维一下丁总,他的眼光现在越来越独到了,进长松的女性一个赛一个漂亮,丁总,你看玉帛的眉骨,堪称完美,说实话,我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眉骨。”他像绅士一样一直微微弯着腰,左手按在衣襟下摆。

玉帛一愣, 她摸摸眉骨,眉毛下有一条已经浅到只能用手才能感觉得出来的凸起,此刻当年锥心的痛也重新传导了出来。

整容的话题她从来不敢提,也没人会在这个话题上死缠烂打。她的脸微红,笑道。

“真是遗憾,太精致往往都不是真的,严总的眼睛真毒,八年前我骑自行车摔了一跤,当时眉骨断了,做了整容。所以说福祸难分哪。”玉帛呵呵一笑,她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言无不尽,痛快淋漓,绝不退缩,“什么时候您有时间,给您看看我以前的照片,别有一番趣味。说实话,太完美的形象并不适合我, 就像穿着太过时尚的衣服,顶着太过时尚的发型,都让我别扭,说白了,我内心是个并不时尚的人,很老套,很落伍,别被我的表面迷惑,我还是挺怀念我以前的模样的。”玉帛目光清澈,无所顾忌地拿自己打着趣。,

八年前的确出现过这样一场事故,为了免生事端,她只在小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这其间,她换了两三次工作,虽然一直在弥渡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几乎没有,包括方正。她悄悄地瞄了一眼严历。当时她在一个非常不正规的企业工作,在她后来制作的简历中,这个公司早就被做为一粒碍眼的砂子滤过了。

严历这样高调地宣布自己的所作所为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告诉玉帛他的能量,可以想象,连这不起眼的陈年往事都被他挖了出来,现在的玉帛在他面前应该像一个透明人。玉帛心里微微地抖了一下,虽然黑夜反复向她保证,谁也不可能挖到她的过去,让她尽管放心。她稳稳心神,他调查了她,毫无疑问,而且是彻彻底底。他这是在警告。

她全身潮热难挡,仿佛所有的探照灯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些年她一直刻意低调,在自己身上覆盖了若干的遮掩,就是想让自己尽可能地蜷曲在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

她心里一紧。严历是在提前预告他的下一个动作,只要她做出什么违背他心意的事情,他就会有所行动。

其它人都不说话,丁大海端着酒杯不停地晃动,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波澜起伏,声势壮观。古丽和高明朗则把酒杯举到唇边,看着酒色,眼神则不时地瞄过来。

“不过女人还是原汁原味的好,像古助理,璞玉一样,让人舒服。”她冲着古丽一笑,古丽也大方地回应她一笑。

“璞玉毕竟是璞玉,还有着原始未开化的气息,更何况我哪里算得是璞玉之称,真是折煞我了。”古丽接过话题。

“以前女为色,现在男女均为色,以前女为男而容,现在男也为女而容,所以男女在色之上就算是平等了。”

突然之间桌面变了两个女人的对话,而且是在讲男女平等这样的无稽之谈。玉帛感觉不对,无形中她就和古丽结成了对抗联盟,她去拉她,她也有意配合。

三个男人面色各有千秋。

玉帛噗呲笑出了声。“看样子男女平等很难做到,要不女人们非要在这里一致争取呢,是不是,古助理。”

古丽好象意会到了玉帛的意思,只笑,却再不开口。

话音只沉寂了两秒,严历就捡了起来,“现在是个医院就可以干整形,也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怎么了,一付皮囊有这么重要么。”严历斜睨了一眼丁大海。

丁大海倒是放下酒杯, 连表情都很少,只是闷着头吃菜,很尽兴的样子,他擦擦嘴,扔下餐巾。

“我不去整容。”他说的轻描淡写,闭着嘴鼓动着两鳃,依然还在咀嚼。

玉帛一凛,心里晃荡了一下。

从进来到现在,话题一直被严历引领着,她的应对她自以为是的超水平发挥,事实全部都在严历划定的框架之内,好像就为了得到丁大海的这么一句。

玉帛脸上滚烫,忙喝了一口酒,吃了几口菜。她的表现太拙略了。

古丽忙让服务员把丁大海面前的盘子撒换下去,又催问了其它几道菜,和丁大海商量撤换了其中的两道。服务员介绍的是一道时令野菜,高明朗说那道菜有治疗高血压高血脂的功效。话题恰如其分地转到了养身保健上面。

不管丁大海找玉帛来的目的是什么,严历都已经把她当成了敌手,毫无她想象的绅士风度。她刚才那种尊老爱幼的姿态太可笑了。

玉帛站起来去了淌洗手间。她在里面坐了一会儿,脑子有些混沌不清。几个人的态度似乎很明确,又似乎很模糊,试探,较量轻而易举地就挥舞了起来。

走廊很静,包间的门都关得很严实,他们的门却大开着,有个男人大着嗓门说,你小子男男女女的员工都选这么漂亮帅气的,你是太有自信还是太没自信。玉帛心里一松。这句话恰好解了刚才一直存在的隐隐的尴尬。丁大海站了起来,他的身边是一个身体极为魁梧的男人,整整比丁大海高出一个头。他拍着丁大海的肩膀,“我和你就不一样,我选员工有一个标准,女人不能太漂亮,男人不能太帅气,必须和我在一个水平线上。”

丁大海对他的谬论倒是怡然自得,他一直平视着,倒是那个男人低来头塌下双肩来将就他的身高。“一起吧,老赵,你不是说你们就三个人。”

“不,我们就在对面,不过那两位却是绝对的大帅哥,那我得藏着掖着,不能轻意让人看见、、、、、”

玉帛侧眼看了看对面的包间,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一条缝,正好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后脑的头发修剪的非常整齐 ,只是有一道细而长的疤痕,隐匿在头发间,蜿蜒而上,像一根蚯蚓。

是黑鹰。他没回头,但从他僵直的脑袋,玉帛能感觉得到他从两眼余光处弥散出的光泽正从门缝里投向她。

她心头一暖,略有些紧的心瞬间松懈下来。她一挺身走进了包间。

那个老赵看见她进去,眼神晃了晃,然后咧嘴笑起来,“这位女士也是你们公司的,说你有福你还真是有福。”他的嘴滋儿滋儿个不停。

他看她的眼神很明显另有一种深意,她也报以同样了然的一瞥。

丁大海忙把玉帛介绍给老赵,还拉着他要把对面包间的两位帅哥一块请过来。

老赵挣脱了他,一边往门口退,一边还吆喝着改天的饭局。

老赵一走,饭桌上的气氛明显轻松愉快了很多。严历没有再来什么别有用心的话题,大家边吃边喝,其乐融融。

玉帛拿着酒杯,在嘴边轻抿。

严历高明朗变成了邻家大哥,古丽变成了贴心小妹,丁大海也成了话唠。

“你知道这个老赵么?”他早放下了碗筷,但一直端着酒杯,不停地喝,看样子酒量不小。

“不就是赫铭的老板么,不过,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了。”严历说。

“听说他傍上一个大人物,来头不小,也很神秘,说是个真正的官二代,没准现在就在对面,要不他不可能在我面前那么大底气。”丁大海手上的酒杯又开始无休止地转,湍急的涡流像一把不断往里拧的扳手。

“我去会会他吧。”严历试探。

“不,你不行。”他垂下眼皮。

“要不古丽去,他是你的助理,礼貌性地送个菜过去,也表示我们有意结交的态度。”严历收起了眼里的轻慢,眯起眼睛,精明的眸光像洞底的萤火冒着幽光。

“也行。”丁大海沉默片刻。

古丽叫了服务生,吩咐了下去。不过讨论送什么菜的时候,严历不同意丁大海说送一份燕鲍翅的建议,说他们那种人还缺这个么,送过去,没准还让他们耻笑。而他又拿不出好的意见。

古丽问服务生,那边都点了什么。服务生说他得去问问,那边不是他服务的。古丽摇摇手。

“送一盘野菜饺子吧。”她记得黑鹰非常喜欢吃饺子,那天在三番市街头,一个非常普通的中国饭馆里的饺子都让他赞不绝口,当时她承诺回国后,要亲自给他包一顿。她说饺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寓意却很好,也不寒掺,喜欢他就多吃几个,不喜欢也说不出什么。

大家一致说好。

饺子过来,古丽跟着过去了,没两分钟就转了回来,手里还端回了一盘凉拌海菜,上面洒的是白色的豆腐颗粒,和黄色的鸡蛋皮丝,非常赏心悦目。

玉帛心里一动。这也是她喜欢的一道菜,在美国时,她央着黑鹰去了纽约的中国餐馆,看见这个非常喜欢。

她夹了一点,放进嘴里,海鲜原本的味道都一样,只是多了点属于中国本土本乡的味道。

丁大海很高兴,问了问那边两个神秘人的情况,古丽只简单说,果真是两个大帅哥,非常帅,颜值很高。他们很喜欢饺子。说着她回看了一眼玉帛。

“是不是整容了?”高明朗插嘴,“怎么现在是个男人都像个演员似的。”

“所以说遗传没有优势了。”丁大海四肢伸直,一只手担在椅背上。他又问了问那两个人的谈吐。

古丽说很幽默,冷幽默。

丁大海把他的司机叫过来,对着他的耳朵悄声低语了几句,但他也没有刻意瞒得死死的,他说把对面那两人的资料给我弄来。

玉帛的心晃悠了一下,又停下。

他们一直等到对面包间里的人离开,丁大海才正襟危坐,“玉帛的任职说明,人力资源已经送到你们的桌上了吧。”点了一只烟,“战略、投资,我管起来有点费劲,这用不着不好意思,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找个人替我,我就可以轻松地当寓公了。其实以前我也没太管,两个部门具体事都是你们在做,现在你们也可以卸卸压力。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这个团队阳气太盛,阴柔不够。”

“当然。”严厉高明朗面孔一紧,瞬间神情严谨。

玉帛想客气一下,可看看三人的表情,好像他们并不需要。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她的任何一句话似乎都会破坏他们之间这种气氛的平衡,丁大海很轻意地就拿捏住了他们,多出她来倒显得过于持重。她又一次证实了方正的预测,丁大海并不需要她来平衡什么,而是另有它用。

虽然如此,他们的关系到底因为她的来到有了倾斜。严历和高明朗好像和她一样,都不知道如何处置这突然之间被打乱的关系,三点决定一个平面,不管这平面是什么角度。多出了玉帛这个点,长松陡然间形成了一个立体三角形,多出了三个平面,它的平衡不是靠哪一个点的挪动,而是所有的人都需要悄无声息地调整改变,以求达到一个暂时的平衡。 此刻玉帛倒平静了下来。

严历说不如就说说工作分工和人员配置,战略规划和研究那一块我一直兼着做,说实话即没成立专门的部门也没招聘专门的人员,战略这个东西一般的人也做不了,都是我在忙活,下面的人协助,职能划过去没问题,人却没法跟过去,我手下这几个部门也是人手短缺的严重。

“没有人,很多事情没法衔接呀。”高明朗说,投资部我也是兼着和我的运营部一起干,不过可以给你拨过去一个人,姚夏,很能干,投资方面有经验有实力,最重要的是他是严总推荐的,知根知底,听说他妈和你青梅竹马。高明朗歪过头去竟然开玩笑地一笑。

“什么青梅竹马。”严历尴尬地讪讪一笑。“人是我推荐的,但我表明态度,你要是用着不合适就辞,长松招聘是讲究内部推荐知根知底,这还是我和丁总当年订的规矩,就怕在选人上出现问题,瞎耽误功夫但、、、、、、”

“我是开了长松招聘的先河么?丁总。”玉帛身体后仰,乐呵呵地问。

“ 你可以考虑把你原来的团队带过来,更是知根知底,也不违背内部举荐的原则。”严历打断了玉帛。

玉帛已经听出来两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

“算了,我的团队他们不适合长松。”玉帛说。

“你都适合,怎么说他们不适合?”严历问。

“我只是在努力适合,而他们努力了也未必适合。”玉帛直视着他。

“你怎么这么笃定?”严历身体前倾,盯着她问。

“因为我了解他们,也了解自己。”

“那你了解长松么?”

“我、、、、正在了解。”

严历笑起来。“一个企业就像一个人,我也是这两年才觉得了解了一些长松。”

“一个企业的确像一个人,但我一般没有想了解他身体机能五脏六腑的冲动,只要他是友好的,善意的,对于我就足够了。”

“严总。”玉帛打断了严历还要继续步步逼近的样子,“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我不想让他们来,他们有他们的路,我有我的选择,我们的缘分只有那五年。我是通过猎头来的。”玉帛已经打定主意什么也不隐瞒,也瞒不住。她只能更加小心谨慎。“既然是由我开了先河,何不继续,我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的,猎头公司负责考查对方的人品和工作能力,有了这样,其它的都是小事,来自五湖四海说不定融合性会更好。”她这么说,最起码起到了两个作用,一是挡住了来自严历高明朗那边想渗透过来的人,二是抬高了自己用人的层次,让长松的老人不敢轻易挤兑和看低,更重要的是她挡住了妄想立刻干预她的严历。

玉帛终于认识到为什么尤猛反复强调他们终于打开了长松这个缺口,她和他的关联并不是像她当初对他们要求的那样,要扶上马送一程这么简单,更深层次的合作近在眼前。

“就这么办。”丁大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