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刑前
胖子走到我们身前，分别看了我们每个人一眼，抬起拿着斧子的右手，伸出舌头舔掉手掌边缘上一些筋筋吊吊的新鲜碎肉和血迹，舔完还砸吧了几下嘴，我的胃里本来刚刚好了一点，这时又开始收缩起来。胖子看着我的样子，好像看到了非常好笑的事物，尖着嗓子说：“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好在都还喘着气，哈哈，死肉太硬了，吃在嘴里口感不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嘻嘻嘻嘻……”
谁都没有理会这个吃人的恶鬼，我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周围来，想要找到至少让我们先跑出这个“厨房”的机会，但是身上的绳子绑得实在太紧了，其余三人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似乎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胖子蹲下来，从老闵开始，顺着人开始在我们的手上身上腿上又摸又捏，捏到我的时候，他手上的那些油脂抹了一片在我裸露的身上，一阵恶心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挣了一下，他尖声笑着往下一个摸去，直到摸到黎阳身上，他才又说到：“还是女娃娃好，身上的肉又细又嫩，谁像你们几个粗男人，老皮老肉的，啊，有日子没吃到年轻女人的肉了，好在前几天送来一个解了解馋，没想到今天又来一个，嘻嘻嘻嘻……”
说完，胖子抓住黎阳的脚腕，倒拖着她朝旁边的一个案台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这姑娘这么漂亮，我得留下自己享受，一会儿用她的一点点肉混着你们那些老肉送去给大主他们，嘻嘻嘻，他们是发现不了的。”
我剧烈的挣扎起来，试图挣断绑在身上绕七绕八地绳子，可惜还是徒劳，身上很多处都磨开了皮，绳子却一丁点松脱的迹象都没有。我转身看了看老闵和沈峰，问他们：“有没有办法弄死我？？”老闵大概认为我是想殉情，叹了口气说：“生死有命，活在这样的世界谁也没办法，你再等等吧，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和小姑娘在下面见面了，我们谁也跑不了的。”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还有招，我的意思是你们谁有办法把我弄成要死要死的重伤状态，但又不是真死，就是快断气的那种。”看着老闵和沈峰一脸茫然地样子，我知道一时半会儿跟他俩也解释不清楚，只好又看着周围想办法。
刚好看见旁边的板房墙壁上有一根朝里凸起的钢条，我正想试着挪动身子过去用头撞一下看看，忽然这间“厨房”的大门打开了，背着光挤挤囔囔地走进一堆人来。
大主，林高，非主流，他们中的那个肥猪，还有衣着笔挺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都来了，哦，还有老徐，连林欣也来了，伸手拉着她“哥哥”的衣袖，还是在那里哭，林高厌恶地甩掉了她的手，一群人慢慢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出现倒是暂时让黎阳摆脱了被“料理”的命运。大主先一步走到我们面前，仍是那么慈祥地看着我说：“孩子，你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呢？你原本可以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你身上有些与众不同的潜质，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们作对呢？”
“哈？”我对大主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辞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指着林高对他说：“拜托你这条老狗看清楚，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这群畜生作对过？一直以来都是你的这条小狗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他的救命恩人，噢，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已经不再是人了，不该再用人类的语言和你们交谈，或者应该用这样的语言。”说完，我冲着眼前这群牲口，特别是对着老徐“汪汪”地连续大叫起来。我听见身后的老闵跟着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看见对面坐在案台下的黎阳正神情坚定地看着我，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那个肥猪走上前来两步，手中拎了一根鞭状的物体，抬手就往我的脸上抽了过来，我感觉脸上一条火辣辣的刺痛，瞬间几股热流就顺着被剌开的口子淌了出来---那原来是一根环扣的铁链，被他刻意地在那些金属环扣上弄出了一些不规则的缺口，抽在人身上既有鞭子的效果，又能划开皮肉。
肥猪又接着在我脸上和身上抽了几下，还不忘给我身后的沈峰和老闵也来了几下。大主打断了他，俨然一副尊者地样子，指着挂在半空中那些人体的残肢，大言不惭地对我说：“你没必要如此的愤恨，其实这一切很公平，在这样的末日中生存，每个人都必须无条件地贡献出自己的力量，那么做不了其他的事的，或者他继续存活下去会对别人造成威胁的这几类人，贡献出自己的身体让别人得以存活，未尝不是他们能作贡献的另外一种方式。”
“啊呸！！”我一口痰血朝大主喷了过去：“吃屎逻辑，别人有用没有需要你来定义？别人的死活是你来决定的？那是活生生的人，和你我一样的人，噢，不好意思，又把你们和我混为一谈了！你们才是真正对别人充满威胁的恶鬼，你们和外面那些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林高从旁边抓过一只人的手臂走了过来，用那只手在我脸上抽了几下，又用人手的断口处使劲地往我嘴上塞，一面塞一面恶狠狠地说：“你别他妈装高尚，你能活到现在我就不信你连人都没杀过，啊哈，你才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连人肉也吃的乐不可支吗？你装啊，装啊！！”
我用力地甩了下头，朝地上“呸”了一口，讽刺地看着他说：“没错，我是杀过人，不过到了现在我才明白，我真正该杀的就是你个杂种，或者说到吃人肉，那我更该掏出你的心肺来，尝尝是不是早已经烂臭了！！”
林高忽然像个疯子一样瞪大眼睛盯着我，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盯了一会儿阴惨惨地说：“我让你看看你和我有什么两样……”说完，招呼非主流过来，和他一起托着我的腋下把我拽到仓库的另一个角落扔在地上，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个角落里堆满了人头……
大部分的人头都已经腐烂了，甚至有几个已经彻底地变成了骷髅。林高靠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想知道你才来那天，你第一次吃人吃的是谁吗？”说完还没等我吐他一脸口水，他就用力地一把将我的头按在其中一颗人头面前。
我的心猛地一震，剧烈地跳动起来，我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把头扭向另外一边，却被林高和非主流死死地按住不能动弹，我的胃里开始剧烈的收缩，却只能任由嘴角不断流出的酸液沾满我紧紧贴着地面的半边脸颊，我开始不自觉地流出泪来，想要奋力地转过头去看看此时老徐的表情，因为眼前这颗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是小张……
我的表现让林高满意地大笑起来，他再次弯下身子贴着我的耳朵说：“现在到底谁才是畜生？嗯？哈哈哈哈，亏你还说这些肉‘有些酸，不是新鲜的吧？’还砸吧嘴回忆着滋味，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就跟你说绝对是现杀的，哈哈哈哈哈……”
我想起了刚到铁厂时问我“猴哥呢，八戒呢”那张年轻的笑容，并非我喜欢感触，实在是眼前的一切和几天来的经历像铁锥一样不断地刺入我的大脑皮层。我发誓，如果我现在能够动弹，哪怕只是让我能扭动一下头，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咬断林高的嗓管，因为面对他，我不再会介意自己还是不是人。如果说一直以来我对林高的恨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忘恩负义的话，那么现在则变成了一种该把他天打雷劈的愤怒。
正当我又开始激烈挣扎的时候，忽然那边的大主开口说到：“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把他们带出去吧，该让他们接受判决了。”我被非主流拉起站直了身子，嘲弄地看着林高说：“别他妈有病了，还判决？我劝你们一句，带种的直接弄死我，否则你们会后悔的，因为你们不知道你们正在唤醒着什么东西！！”
林高哈哈一笑，伸手用手背在我的额头上擦了擦说：“啊，受刺激太大，开始语无伦次了，这么着急想死吗？不用太急的，你的罪行可不是简简单单一死就可以获得救赎的，嘿嘿嘿……”说完又抽了我两个耳光，押着我们几个“罪犯”走出了“厨房”。
“厨房”外面是一片开阔地---或者说是一个小型的广场，这时我才看清楚，原来这个“厨房”就是我那天跟大主四处参观最后走到的那间类似仓库的建筑。此时已经是黎明，广场四周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曾经见过的脸孔，有属于大主他们自己的人，有那些屋前屋后地里干活的，有那天在“教室”里上课的，有跟我一起在茅坑了住了几天的室友，还有一些穿着非常褴褛身上也脏兮兮的人，林林总总得有两三百号，应该是整个“冬河天堂”的人都出现了，每个人群按照人为强制的区域划分，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