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众神之眼

“你倒是少有健谈的朋友。”廖青应声道。

“其实还是有几个的......”洛倾城想了想好像廖青说的也有些道理。

索性又扔了一个冰块砸在廖青的脑袋上，廖青躲了过去，冰块砸在了墙上，反弹到她手中的纸张上，廖青紧张的赶紧将冰块扒拉到了地上。看看纸上的字迹——还好没有洇湿。

“你若是无聊，可以再默几本武功秘籍给我。”廖青头也不抬。

“你先学好这个再说也不迟。”洛倾城想起要问林铃儿一些事情，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塔娜守正好出房门，看见了洛倾城便将林铃儿唤了出来。

虽然有些不情愿，林铃儿还是出来了，不知怎么她有种不太想见洛倾城的感觉。

“塔娜说你找我。”

“嗯。”

“什么事？”

“我看凌小姐的情况好转了不少，若是荣国公府的人明早还没到，我们就把凌小姐送回京都你看可否？”

“本来来郾城就是为了玉麒的病，如今她心结解开身体大好，也确实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林铃儿赞同洛倾城的决定。

“那我就让人去准备了。”洛倾城转身刚迈下一阶楼梯。

“你等等。”

洛倾城回头看林铃儿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你......你......”林铃儿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说不出口。

“我？”

林铃儿心中藏不住事情，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嘴唇大声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这个问题把洛倾城真的问住了，林铃儿的声音不小，好在这是顶楼没什么人，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洛倾城迟迟不回答，林铃儿反而肯定了心中的怀疑，原来程轻这个家伙真的喜欢男人，看着他平时不是个扭捏作态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喜欢男人的人，怎么就，怎么就！

“是不是？”

“嗯。”在林铃儿的眼里她是个彻彻底底的男人，看她这个态度应该是对断袖情有不小的成见吧。

凤惊天的意外出现，让洛倾城措手不及，无奈暴露了自己其实有个意中人这件事，不过洛倾城现在没法向林铃儿解释自己其实是个女儿身的这个事实，还是回了汾麟再从长计议吧。

好在林铃儿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扭头走回了房间，洛倾城看着她的背影，感叹道，林铃儿养尊处优，被思勤王子保护的密不透风，显然对断袖、龙阳的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接触吧，自己也算给她开了眼界了。

嘲笑了一下自己现在难以解释的局面，也没有回她的房间去打扰正在修习内功心法的廖青，而是在客栈周围绕了绕，凤惊天的亲卫散步在周围，洛倾城一个个探寻着他们的位置却不点破，像是在回忆以往危机四伏时的日子。

重生前她后来太快沉醉于与凤惊天的浓情蜜意中，才会对周遭发生的变故视而不见，最终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局面，生死的教训在重生之后时刻提醒着她，危险永远都在暗夜中蛰伏，活着一天就永远不会消失。

没有等到凤惊天，洛倾城回了客栈顶层，偷偷查看一下林铃儿和凌玉麒的状况，林铃儿并没有在自己的房中，连塔娜都不在，看来是为了方便照顾两位小姐，三个人都挤在一间屋子里了。

不出洛倾城所料林铃儿和凌玉麒还是挤在一张床上，塔娜在一旁的躺椅上支了棉被，再往林铃儿的内侧看去鼓鼓囊囊的被子里却没有凌玉麒的身影，洛倾城吓了一跳，进而想起，凤惊天的人在客栈中也有埋伏，不可能凌玉麒走失了也没有声音，那么凌玉麒应该还在客栈中。

顶层的拐角处有一个窗户，凌玉麒正倚在窗台出神。

“夜里风凉，稍坐一会而就回去休息吧。”

凌玉麒回身看见洛倾城，微微屈膝要行一个礼，洛倾城虚扶了一下，“你身子弱，不必讲究这些了。”

凌玉麒也不坚持，对洛倾城报以一笑依旧倚在窗台上，“好久没心情看这么美的星空了，白天里睡得多了些，夜里有些睡不着了。”

“凌小姐在这里等程轻一会儿。”

没过多久，洛倾城拿了件厚实的外衫来，递给凌玉麒，“凌小姐且先凑合着披上，程轻带凌小姐去个地方。”

凌玉麒有一刻的迟疑还是选择相信洛倾城，“有劳程公子了。”

“得罪凌小姐了。”

洛倾城架住凌玉麒直接从窗户口跳到了屋檐上，凌玉麒面色冷静，山贼窝生死走了一圈倒是更加沉稳了。

接着这个屋檐做跳板，洛倾城带着凌玉麒轻巧的飞上了屋顶，洛倾城稳稳站住，架着凌玉麒也稳稳站在屋顶。

“此处看星空更明亮一些。”说完了，洛倾城就自顾自的躺在了屋顶倾斜的瓦片上，不用抬头直直的望着就是星空。

凌玉麒并没有选择和洛倾城一样的姿势，她依然动作优雅，，长衫几乎拖到凌玉麒的脚踝，也丝毫不显得邋遢，她把它反折了一下，垫在身后坐在洛倾城的身边和洛倾城一样看着星空，很平静。

这让她想起年幼时母亲会抱着她坐在庭院的桂花树下，摇椅轻轻的晃着，母亲说天上的星星是众神的眼睛，他们见证着人间的真善，也审视着人间的丑恶，而众神会保佑像她一样善良的姑娘。

母亲的话并没有让年幼的凌玉麒有被保护的感觉，反而让凌玉麒愈发的对天上的星星感到害怕，那么多的眼睛都在偷偷的窥视着自己，小小的年纪吓得当场哭了起来。

之后的事情凌玉麒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母亲的摇椅还在悠悠的摇晃着，桂花从树上悠悠的飘落，她安静的睡了过去，梦里满天的星星变成了散落的桂花，甜香幽幽的钻进她的鼻子里。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凌玉麒对着星空，“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众神的眼睛，他们审视着人间的真善和丑恶，所以他们会保佑善良的人们。”

“没有听过。”

“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如果是对于你，我倒是愿意选择相信。”洛倾城的嗓音在广阔的夜空下更显清冷。

至少凌玉麒这个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人还能活着和她在屋顶看星星，应该是众神对她的恩赐了。

洛倾城并不觉得她对这一切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也许从在流光边关第一次见到凌玉麒开始，就有什么东西在微弱的转变了，也许真的是命运重新建立了洛倾城生命中的连接，也许是凌玉麒口中的众神让凌玉麒此时此刻能站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善良，多么遥远的词汇，从背负起荣国公府的重担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善了。

“程公子错了。”凌玉麒说道。

“有些恶为是掩盖不了为善的本质的。”

洛倾城似乎知道凌玉麒心中所纠结的是什么，凌玉麒看看洛倾城。

他从来话不多说，但是和他聊天似乎很舒服，凌玉麒现在有种放下了枷锁的轻松。轻松了之后有些话倒是好问出口了。

“程公子和卓大人可是旧识？”本以为洛倾城会模糊过去，没想到洛倾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洛倾城反问凌玉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怕程大人笑话玉麒轻浮，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玉麒回想之前与卓大人的种种竟都少不得一个人的撮合，”凌玉麒对洛倾城感谢的笑笑，“这个人就是程大人。”

“哦？”洛倾城这个字出口，竟学了几分冷祁轩的调侃语调。

“程大人几次出手帮玉麒，看似是为玉麒解围，不如说是为了卓大人照看玉麒而已。”凌玉麒头清目明，十分肯定。

“我可是看着他被那山贼头子踢了个半死。”洛倾城指出这点。

“若不是玉麒迟钝，也不会让卓大人受此大罪。”

“你不恨我？”

“只恨玉麒自己诸多顾忌，看不清自己的本心才让卓大人一个人默默为玉麒刀山火海，哪里会恨程大人。”凌玉麒清楚的很。

十一有福气了，洛倾城心想，好一个心思通透的姑娘。洛倾城嘴角沁了丝笑意，倒是便宜十一那个小子了。

“他只是看着惨了些，休养几天就会活蹦乱跳的。”

“有程公子这句话，玉麒也格外安心些。”

“我不知你下了什么样的决心，要怎样解决眼前的这件事，不过如果有什么我能办到的，不必客气。”洛倾城知道凌玉麒要想甩掉身上订下的皇家的婚事，不付出扒掉一层皮的代价也是差不离的。

也是为十一考虑洛倾城不想让凌玉麒牺牲的太为悲壮了，他们二人毕竟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凌玉麒受了多大的创伤，日后十一可能要花上几倍的精力去促使它愈合。

“玉麒不会客气的。”凌玉麒笑答。

“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凌玉麒问洛倾城的问题一个都不在洛倾城的设想内。